【景观笔记132】穿越千年，带你畅游辋川别业

大家好，我是小蚂哥。这是古典园林启示录的第一期，我们来聊聊三年前许下的承诺：辋川别业。

早在三年前，在写一口气读懂中国园林的时候，我就立下了flag要好好聊聊辋川别业，一晃三年过去了，一直到前几天有朋友在后台留言，问我还记得辋川别业吗？

记得，当然记得，只不过小蚂哥一直觉得，自己的阅历还太浅，不足以对这个多数文人都心向往之的理想空间评头论足，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我太懒~最近在家里静下心来读论文，扒资料算是大致拼凑出了我理解的辋川别业，所以这期大家就跟着我的视角来看看这座被后人传为私园楷模的唐朝园林——辋川别业。

ok，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首先我们要搞清楚唐朝园林建在郊野地带的私家园林规模较大的叫做别业、山庄，规模较小的叫做山亭、水亭、田居、草堂等。

比如同时代的大诗人杜甫就有一个杜甫草堂，茅草做亭，听起来就不怎么豪华。

相比之下，辋川别业一定是很大的。据说经过王维经过二十多年的精心营建,把三十多里長的輞川,茸修成一个可耕、可牧、可樵、可漁的综合园林。

以至于到了明清时期，来到长安的文人雅士都要辋川一游，一来纪念王维，二来体验一下这位唐朝的前辈给后世留下的精心营建的自然景区（明清多次进行了局部恢复）。

所以要了解辋川别业，也需要理解王维其人。

王维是一位在中国家喻户晓的唐朝诗人，人称“诗佛”，即便是你不喜欢诗词，大致在上学时对他《山居秋暝》中的一句“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印象深刻。

配图来自网友虞衣-

唐朝是诗的国度，小蚂哥虽然对诗词研究不深，但也大致知道唐朝那些多如牛毛的诗人，和他们的“称号”（外号）。比如曾经手刃数人，浪荡豪放的诗仙李白~

再比如想学李白，但由于家境贫寒，最终向现实低头，把自己变得很忙的诗圣杜甫~

还有长期的抑郁感伤，焦思苦吟，芳年二十七就英年早逝的诗鬼李贺。

当然还有学李白饮酒作诗，致使过份的诵读和书写,竟到了口舌生疮、手指成胝的地步的诗魔白居易。

再来就是我们今天的主人翁，写诗空灵流动，又透露出深邃禅意的诗佛王维。

据说王维其母崔氏就习佛，加上父亲早亡，王维在耳濡目染之下对佛理领悟颇深。王维早年在长安并不得志，做官后又遇上了唐朝国难安史之乱，所以佛说的因缘造化深得王维赞同。

既然称为诗佛，那么他的诗中就一定有一些佛家的空寂与禅意。所以在辋川别业建好后，王维和好友裴迪一起著了一部册页《辋川图》分别收录了王维和裴迪的二十首诗。这个册页详细描绘了辋川山庄的样貌，还有每个景点的配诗，所以我们要了解辋川山庄，这本册页是唯一的研究材料。

是不是长到离谱，其实这本册页早就不知去向，我们看到的这版传是刻在辋川的清源寺内的墙壁上的明朝拓本。唐朝之后的宋朝是文人掌权的年代，大批的文人以王维的山水观为信条。

但对于小蚂哥来讲，

我从史料中得知，王维在开元九年考中进士，步入仕途，从八品官一直做到了正二品尚书右丞（正四品），当然这中间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中间经历了出任节度使判官驻守边疆，安禄山叛乱等等，但照理说一个正四品的官员有个别业是很正常的对吧~

而且我们有史料为证，在后唐·冯贽《云仙杂记》说：王维居辋川，宅宅既广，山林亦远，而性好温洁，地不容浮尘，日有十数扫饰者，使两童专掌缚帚，而有时不给。

说在他的辋川别业中仅专掌扫地的就有十数人，专门有两个小孩捆绑扫把，有时连扫帚都供不应求，你想想看，连扫地都扫不过来了，可见规模之大。

在其他版本的辋川图中也有所体现。

但据小蚂哥掌握的线索，实际情况可能并不那么美好，首先王维开元九年入的仕途，别业在开元十六年开始建造，这中间只有7年时间，而且王维当时还是左补阙（七品小官），怎么有财力去建造一个这么大规模的别业呢？

而且王维父亲早卒，兄弟姐妹六七人，王维是老大，要担起家庭的重担，所以即便有积蓄，也应该是很微薄的，这就产生了一个矛盾，刚入仕途的穷小子怎么能够建起一座亭台楼阁一应俱全，还有二十多个景点的郊区大house呢？

要解释这个问题，我们得把眼光拉得更大一些，去检视一下唐朝园林在当时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在周维权的《中国古典园林史》中把唐朝园林定义为古典园林的全盛期，我们熟悉的大明宫，兴庆宫，华清宫都有完备的建筑格局，精巧的园林布局。

华清宫的布局

大明宫复原

而这时候私园远没有皇家园林发展的迅速，还处在一个发展萌芽阶段，大部分私园都是移天缩地，简单地把皇家园林缩小尺度塞在私园之内，这离我们今天看到的明清成熟的文人园林还有很大的差距。

王维之所以在辋川购置别业，是为了母亲崔氏奉佛习静，其前身是唐初诗人宋之问的蓝田山庄。买下这块地王维也是有自己考量的，蓝田离京城不远，既可以空闲时期赡养母亲，另一方面也给自己一个逃离世俗的心灵港湾。

所以很多人说辋川别业是王维隐居之所，其实事实恰恰相反，辋川让王维在官场和自由间找到了微妙的平衡。

多年之后的白居易为天下文人提出了“中隐”的概念，其实早在王维这已经实现了，所以后世大量的文人都把王维的辋川别业当做文人的理想家园。

大隐住朝市，小隐入丘樊。

丘樊太冷落，朝市太嚣喧。

不如作中隐，隐在留司官。

似出复似处，非忙亦非闲。

——白居易《中隐》

那么问题来了，在选址已经定了的情况下，王维怎么用有限的资金，建出一个传世名园，把效益最大化是一个高难度的设计问题。

所以王维的做法是把钱花在刀刃上，深刻体会当地的地形地貌优势，用大自然来做功。这也就是我们说的借景，向大自然借景。所以除了主体建筑，辋川二十景中的大部分都直接取自自然风光，或是在自然地形的基础上稍加改造。

明代袁起临摹“辋川别业”局部

可别小看借景，孟兆祯先生借景六法中就详细阐述了借景的威力，这个我会写篇文章慢慢来聊。

所以综上所述我们可以揣测出几点事实：

1、王维限于财力有限，需要通过借景自然，营造意境来实现辋川二十景

2、当时的私园发展远低于皇家园林，还处在一个比较低的水平

3、辋川别业更像是今天的景区，由王维规划开发

基于这些事实，我们可以推测：王维购买了宋之问的别墅之后，用不多的积蓄利用借景的方法规划了辋川二十景，所以这二十景应该有很多都利用了当地的自然风光，没花什么钱。

辋川别业在唐之后，逐渐变成了文人墨客的旅游胜地，可见王维对于“景区规划”的能力之强，所以明白了这几点，我们来开始游览的时候目的就很明确了，先纵观辋川图，把辋川别业分成几个大的景区，再将景区中每个景点一一浏览。

下面的图我选取了王维辋川图的北宋郭忠恕的临本，由于卷轴的浏览方式是从右向左，大家可以把手机向左横过来依次观赏。

是不是已经对辋川二十景眼花缭乱了，没关系我们现在开始从右向左依次游览。值得一提的是王维与好友裴迪将辋川二十景每一景都配有一诗，这也大大降低了我们理解景观的难度。

辋川别业的开端

画面右侧的开端是群山环抱之间的一组建筑，水在这里打转回转，所以辋川二字就来自于此，意味像车轮一样回转的水川。但这里并不是辋川别业，而是辋川谷中的居民点，从图上看没有桥向两边链接，所以应该使用船来通行。

和云南大理白族自治州云龙县深山里的诺邓地势非常相似。

放大一点我们还能看到名居中有两人相谈甚欢，院外还有扫地的门童。重要的是所以可以推测这是个驿站或者民居。

图中还在群山上部标明了水源的入口，水因山环在这里打转，所以叫做辋水，也就是像车轮一样打转的水的意思。

这里就像一个路标一样，每次王维来到辋川，只要看到标志性岛上民居，回转的水流，就知道快要到家了~但在到家之前我们还能看到辋川中的两处景点。

孟城坳-华子冈

沿着山间小路赶着马车绕过辋水，要翻过一座高耸的山坡，名为华子岗，从图上看就是片在山脚下的林子，华子岗是辋川二十景之一，坡上种植着松柏和秋色树，所以一年四季都有景可观。

下了山坡就到了一出古城遗迹，名为孟城坳，坳是地势低洼之地，这段残存的古城墙遗址也成为了王维快到家的证明，所以他在诗中说“新家孟城口”这一景是借古景对比新家，颇有些古今对比的意味。

孟城坳

新家孟城口，古木余衰柳。来者复为谁，空悲昔人有。（王维）

结庐古城下，时登古城上。古城非畴昔，今人自来往。（裴迪）

华子岗

飞鸟去不穷，连山复秋色。上下华子岗，惆怅情何极。（王维）

落日松风起，还家草露晞。云光侵履迹，山翠拂人衣。（裴迪）

辋川庄

从孟城坳再往前走就能看见王维的山中大别业了，虽然比不上皇家园林的规模，但亭台楼阁皆有之，很像一个缩小版的皇家园林。

王维虽然当时只是一个七品官员，但看着建筑体量和亭台楼阁可是一点都不马虎，山庄两边都有桥梁相通，一边是石拱桥，一边是木桥。

这两座桥也是通往山庄唯一的道路，仔细看会发现木桥一侧还有防止落水的栏杆。桥的一侧还有类似坊门或棂星门的木梁，应该在夜晚的时候可以关闭。

山庄整体建在水中，入户有一座平桥，院落层次复杂，建筑形式多样。可以看出王维充分利用了辋川之水，将水引入别业，还好是在北方，南方的话一定要得风湿病~

迎面是一个三进的院落，一进院是会客之所，二进院内有主楼三层楼高，显然是为了观景特意所做。不过图卷中的建筑都是轴侧图绘制，所以实际应该没有看上去那么高，但飞檐翘角，雕梁画栋还是一个没少。

建筑一侧有廊亭休闲娱乐之所，通过画我们还能看到有两人在亭子内把酒言欢，此处应该就是王维和裴迪了~

建筑另一侧有折桥链接前院与后院，此处是观水观鱼的好地方。这里既像园林又像是建筑的一部分，和周围的自然区别明显，看来王维把钱真的花在了刀刃上。

王维和裴迪是好哥们，经常来回游历辋川，所以当他们吃饱喝足，就会向辋川的深处走去。

文杏馆-斤竹岭-木兰柴

出了辋川庄我们往南走，翻过一座山坡一座掩映在杏树林中的书馆展现在眼前。

文杏馆

文杏裁为梁，香茅结为宇。不知栋里云，去作人间雨。（王维）

迢迢文杏馆，跻攀日已屡。南岭与北湖，前看复回顾。（裴迪）

文杏馆，就地用杏木做栋梁，香茅草铺屋顶，是一组非常朴实的山野茅庐的构筑。王维和好友在此吟诗作对，开文人party完美的场地。院中还有看门狗，院门可以关闭，所以文杏馆据推测应该也是王维的私人财产。

斤竹岭

檀栾映空曲，青翠漾涟漪。暗入商山路，樵人不可知。（王维）

明流纡且直，绿筱密复深，一径通山路，行歌望旧岑。（裴迪）

文杏馆之后是一片厚重的竹林，斤竹岭中的斤突出竹子的茂密和高大，在竹林间穿行，刚才开敞的空间瞬间变得狭小，这种空间上节奏的变化也是今天我们设计的方法。竹子一般都会在水边，山谷中生长，这里位于山坡，所以我推测应该是王维根据自然地势稍加修整，种植竹子，算是改造自然的景点吧~

木兰柴

秋山敛馀照，飞鸟逐前侣。彩翠时分明，夕岚无处所。（王维）

苍苍落日时，鸟声乱溪水。缘溪路转深，幽兴何时已。（裴迪）

穿越竹林，空间再次开敞，高山瀑布倾泻而下，两边的树林显然是王维主观梳理的，一边是主种木兰的木兰柴，而另外一边就是下一个经典茱萸沜。

茱萸沜-宫槐陌

茱萸沜和宫槐陌也可看做一体，它们共同用树荫掩映了一块林下空间，这也是王维和裴迪游玩歇脚的地方。

茱萸沜

结实红且绿，复如花更开。山中傥留客，置此芙蓉杯。（王维）

飘香乱椒桂，布叶间檀栾。云日虽回照，森沉犹自寒。（裴迪）

古代人重视重阳，九九重阳爬山登高时都要佩戴茱萸袋。这一大片茱萸林既能观景又能遮阴可谓一举两得。

宫槐陌

仄径荫宫槐，幽阴多绿苔。应门但迎扫，畏有山僧来。（王维）

门前宫槐陌，是向欹湖道。秋来山雨多，落日无人扫。（裴迪）

虽然在图中看建筑还挺精致，但我估计当时也就是个茅草亭子，根据高居翰先生的《画家生涯》一书，可以得知描写自家庭院园林的画卷，画册一般都有演绎的成分。

适当歇脚之后，我们继续游览，再往南就是一个叫鹿柴的地方，围栏之中有数匹鹿在奔跑。

北宅-鹿柴

鹿柴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王维）

日夕见寒山，便为独往客。不知深林事，但有麏麚迹。（裴迪）

围栏环山围绕，颇有些山中猎场的意思，据我推测这也有可能是王维自己的猎场，虽然被称为最佛系的诗人，王维却写过一首《观猎》：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忽过新丰市，还归细柳营。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而且当时唐朝确实有打猎的活动，所以吃完饭，作了诗，之后再来一场猎鹿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北垞

北垞湖水北，杂树映朱阑。逶迤南川水，明灭青林端。（王维）

南山北垞下，结宇临欹湖。每欲采樵去，扁舟出菰蒲。（裴迪）

北宅的地方，虽然北宅也是辋川二十景之一，但和南宅一样，各种研究辋川别业的文章大部分都推测这是辋川里的居民，所以想想也挺有意思，王维居然把别人家也纳入了自己规划的“景区”之中。而这种拿别人不当外人的做法在辋川别业中随处可见。

至此我们已经走了小半个景区，下面高潮来了~

欹湖-临湖亭-柳浪-栾家濑

辋水在这里变得开敞，山也分成了四块向各自的方向退去，这就形成了一个湖泊，围绕湖泊王维根据环境设置了四个景点，分别是湖本身、湖中亭、湖泊旁小瀑布、湖边坡地的柳树林。

欹湖

吹箫凌极浦，日暮送夫君。湖上一回首，山青卷白云。（王维）

空阔湖水广，青荧天色同。舣舟一长啸，四面来清风。（裴迪）

很难想象在一个山川中居然能形成视野开阔的湖泊，下篇文章我会从地势来分析辋川，大体应该不可能有图中这么宽，所谓湖泊应该就是辋川比较宽的部分。

临湖亭

轻舸迎上客，悠悠湖上来。当轩对尊酒，四面芙蓉开。（王维）

当轩弥滉漾，孤月正裴回。谷口猿声发，风传入户来。（裴迪）

湖中有柳堤通向湖中亭，不过这个体量说是湖中宫殿我也信，明显是美化后的样子。再者真的是这个样子，放在一个游船和居民来往的河道上也是不妥当的。

柳浪

分行接绮树，倒影入清漪。不学御沟上，春风伤别离。（王维）

映池同一色，逐吹散如丝。结阴既得地，何谢陶家时。（裴迪）

柳浪没什么好说的，水边种柳是中国历来的传统，文人送别都要折柳相赠，可见柳的文化必须。

栾家濑

飒飒秋风中，浅浅石溜泻。跳波自相溅，白鹭惊复下。（王维）

濑声喧极浦，沿涉向南津。泛泛鸥凫渡，时时欲近人。（裴迪）

栾家濑是山涧的瀑布，水流经过两折流入湖泊。经过了这么广阔的景观高潮，需要有一个休憩整理的部分，这就是下面的金屑泉-南宅-白石滩

金屑泉-南宅-白石滩

南垞

轻舟南垞去，北垞淼难即。隔浦望人家，遥遥不相识。（王维）

孤舟信一泊，南垞湖水岸。落日下崦嵫，清波殊淼漫。（裴迪）

南宅与北宅不同，这里没有围墙，也没有院落，只有一座房子孤零零树立在树林中，大部分学者推测应该是王维乘船游湖的码头，面前是石块纵横的白石滩，侧面是一座小瀑布名为金屑泉。

金屑泉

日饮金屑泉，少当千馀岁。翠凤翊文螭，羽节朝玉帝。（王维）

萦渟澹不流，金碧如可拾。迎晨含素华，独往事朝汲。（裴迪）

金屑泉并没有直接流入湖中，而是在下端形成了个深潭，在这里取水煮茶应该是个不错的地方。

白石滩

清浅白石滩，绿蒲向堪把。家住水东西，浣纱明月下。（王维）

跂石复临水，弄波情未极。日下川上寒，浮云澹无色。（裴迪）

白石滩应该是河床变浅导致河底的石头露出水面，当然也不排除是王维改造自然营

造的人工景观，不管怎么说，实际效果应该挺好的，我们今天还能在西安曲江春晓苑中看到水系中的一段模仿这里。走过白石滩，景区就开始慢慢收尾了。

竹里馆-辛夷坞

竹里馆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王维）

来过竹里馆，日与道相亲。出入唯山鸟，幽深无世人。（裴迪）

竹里馆在竹林中建设了一座合院建筑，推测也有可能是民居。因为从竹丛中有人走出上船，但把这里想象成为王维夜居之所也未尝不可。

辛夷坞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王维）

绿堤春草合，王孙自留玩。况有辛夷花，色与芙蓉乱。（裴迪）

竹里馆对岸的山崖上种植了成片的辛夷，春天的景致可以参考下图。

翻过了火红的辛夷林，终于来到了辋川别业的终点，这里没有民居，没有亭廊，两个生产性的林带分置其间。

漆园-椒园

漆园

古人非傲吏，自阙经世务。偶寄一微官，婆娑数株树。（王维）

好闲早成性，果此谐宿诺。今日漆园游，还同庄叟乐。（裴迪）

漆园是种植漆树的生产性园地。漆器在唐朝已经非常成熟，不仅用在日常生活的物件，建筑的外立面，柱子都会大量的使用，所以求人不如求己，王维自己直接种了一片漆树林，用以别业中建筑的维护。

椒园

桂尊迎帝子，杜若赠佳人。椒浆奠瑶席，欲下云中君。（王维）

丹刺罥人衣，芳香留过客。幸堪调鼎用，愿君垂采摘。（裴迪）

花椒在唐朝是重要的经济作物，是重要的出口货物，价钱基本等同于黄金，所以用一片花椒林作为辋川别业的结尾简直是神了~

当然这里台地视线开阔也是个登高望远的好去处，站在山坡林间，俯瞰辋川怪不得王维每每游览辋川都要赋诗数首。

至此辋川别业的二十景我们就全部介绍完成了。纵观全图，你会发现真正花钱的地方，并不是很多，大部分景点都是树林，还有一部分借用了居民，所以有些学者还写过辋川别业不是园林的文章。

启示

中国景观讲究虽由人作，宛自天开。其实是说人在大自然面前的渺小，既然无法抗拒，顺势而为就是最好的选择。辋川别业二十景中四个是自然风光，八个是植物景观，这些只需稍加修正，就能化零为整的节点，让辋川和自然融为了一体。

自然和人的精神相通，辋川这条狭长的山谷，更像是一条精神隧道，每次游历都像是一次心灵的洗礼。所以虽然唐朝的私家园林发展水平并不高，很多景观的设计都只是点到为止，并没有精巧的布局，但辋川别业却做出了文人园林最好的示范 。它发展出来的精神意境成为了接下来几百年的文人园林挖掘的宝库。

这期就到这里吧，我是小蚂哥，一个热爱艺术和景观的人，蚂蚁景观，以小见大，我们下期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