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州农民浇地——《春灌》
早春里来,娃娃天,可哭里、可笑里,一会冷来、一会暖;早春里来,雨稀罕,云来云去,转圈 圈。雨洒尘,兴死人。
路上汤土半拃厚,车子奔过,起狼烟。顽皮的风,把我涂粉巧打扮,渭河滩形象代言人,若那屠猪状元叫胡三。风数着我的头发,怕数错了,把数过的每一根抺上灰尘,作上记号,数完后,我的头发叫羊毛。
提起浇水,打尿颤。今个推明,明推后,推磨磨,打转转。把它哥的,旱到挨肉处了,麦苗黄了叶,发蔫蔫。鞭杆乃(挨)了,硙(weⅰ)拽了,搭泵,春 灌。
行兵先行粮,浇水,地头先搭庵子,热了冷了困了,有处钻。地头庵子搞季季,姑且叫作狗窝。我的狗窝,是一座蹦蹦驴车载式,竹杆笼骨,全塑料幕墙,天然空调,移动观景房。别看这简单,达到国家,抗震八度级标准。它很拉风,当然也钻风。狗窝也有它的尊严:风可进,雨可进,国王不能进。
狗窝搭在,河滩辽阔的麦田,青青绿野连绵无际。弯如月牙的渭水,涓涓流淌,轻如飘带,摇呀摇,摇着我的狗窝。渭水是我狗窝的护城河。夜晚可以在水里捞星星捞月亮,抒情怀。
哎呀呀,懒洋洋,迟缓缓,三条腿的驴呀,柴油机油都喂饱,哟到井上,把活干。铺水带,腰弯腰展,若那作揖无数遍,此番虔诚若对佛,佛也会赐丰收愿。一卷没完,腿发弱腰发酸,坐到田埂吸根烟。东张张、西看看,天苍苍,野茫茫,我是谁的羊?若那蚂蚁在奔忙。
眯眼来校三角带,大圆小圆公切线;压水排空气,三五十哈,气嘘嘘。身上溅满泥点点,小丑面容,心发酸。摇把子一抡,蹦蹦驴,冒黑烟,把那水泵拽的欢。
哈蟆脊背地,仄楞楞、半偏偏,乍还是个,溜坡坡。水顺沟沟跑地欢,一畦浇个阴阳脸,深的深、浅的浅。蹬雨靴、扛铁铣,修横档、补田埂,堵口子,兵来将当,水来土掩。比那兔子跑得欢,地头过个弹(dan)函(闲)坤的:驴惊、马惊、浇水的人惊!
稀泥满到小腿髁,灌了两鞋壳拉。拨呀拨呀萝卜,嗨哟,拨不动!再鼓一把劲哟,整了个仰坦朝天,真个成了兵马俑!真个成了落水狗。哎,老子说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四十天摇头风,东风吹完,刮西风,浇水的人呀,脸蛋皴,嘴唇起皮,手背裂。一会摸泥里,一会摸油里,指甲缝缝起肉签。
二八月来,乱穿衣。地里浇水,夜里皮袄套和衫,晨昏棉衣穿,中午冒汗,夹衣衫。撸起袖子加油干,一号文件记心间,农业光辉前程,勇向前。
浇水不停点,已经十多天,晨曦起,露湿衣被身微寒;日正午,饥肠响如鼓;送夕阳,柴油机擂鼓人还忙。浇地若那鲁滨逊,无边的麦田,是那荒岛,孤独的守望,心中依然充满希望。
浇水的人呀,苦中作乐,乐在其中,不一般。
图文来源丨作者供稿
原文作者丨刘文涛(柳枝镇毕新社区北刘三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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