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画鉴赏：明 项圣谟《桃源梦》手卷：以元人气韵 运宋人丘壑

明 项圣谟 桃源梦 手卷 设色纸本

【作品鉴赏】

陶渊明《桃花源记》是妇孺可诵的美文佳篇，它描写不慎误入藕花深处的渔人在桃花源中的见闻与经历，故事穿插离奇巧妙，引人入胜。最终以“寻向所志，不复得路”为终，更加渲染了世外桃源的诡秘气氛，时隐时现，恍若仙境。偶然捧读，不禁令人心向往之……明代项圣谟的《桃源梦》则以水墨描绘陶潜文本中（忽逢桃花林）以及（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有光）的场面，以及渔人舍船后，（豁然开朗，土地平旷）之貌。画卷一开，便是松秀的山峦映入眼帘，画家以横向的弧形线条表现山石圆钝松软之感，于其间安排碎石及小草，为景色增添变化。河岸上则是可见细密的桃花林，虽然文本中说（中无杂树），但画家为了布局好看，在桃花林的后方，多绘了一排的树林。岸上石块上皆有细密皴线表现石块质理，顺着桃花林而近，便是如同漩涡般的山洞，亦是桃花源仙境的入口。弧形的线条及墨线皴擦营造出山洞向后退去的深度感。

对于艺术作品的解剖，我们不能忽视对风格的分析，风格是认识这一艺术家成就与真伪的重要因素。在项圣谟的笔下可以看到，宋人应物象形的状物本领与元人笔墨含情的细腻情思被他游刃有余的融汇于笔下。董其昌曾在项圣谟的画册上题跋：“项孔彰此册，乃众美毕臻，树石屋宇，皆与宋人血战，就中山水，又兼元人气韵，虽其天骨自合，亦要功力至深，所谓士气、作家具备。”《桃源梦》卷中作者以较粗重的墨线勾勒轮廓，岩壑肌理结构碎笔干皴，雨点、小披麻、解索多皴并用，苍遒老辣，笔简意完，稍染赭石花青，秀润有致。与《且听寒响图》卷（现藏天津博物馆）这类干笔中见苍润，苍润中见老辣的画风有异曲同工之妙。他不但擅长于在书斋中玩味的册页，能隽永有味；也能作水远山长的巨幅手卷，如《剪越江秋图》（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且听寒响图》等。作卷难于收放，一歩一景，作册又不能使水远山长，连绵无尽，其中甘苦，画者自知。从项圣谟的传世作品中可以见到，他能收能放，舒卷自如，能工能写，情理毕俱。《桃源梦》卷正是一件荟萃众美的稀有佳作。

卷末朱茂昉以恭楷誊录《桃花源记》一文。朱茂昉：字子葆，明末太学生，朱彝尊从叔父。（见朱彝尊《鸳鸯湖棹歌》自注：山楼，从叔子葆所居，四方宾客至者必集于此。）后又归常熟翁氏，翁氏以藏书画图籍名闻于世，此卷经藏者翁鼎臣、翁之喜递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