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通鉴(144)庸人崛起,志在财币
读通鉴(144)庸人屈起,志在财币
大司马刘秀至河北,所过郡县,考察官吏,黜陟能否,平遣囚徒,除王莽苛政,复汉官名。吏民喜悦,争持牛酒迎劳,刘秀皆不受。南阳邓禹杖策追刘秀,在邺城追上刘秀。刘秀说:"我得专门封拜,先生远来,是想要当官吗?"
邓禹说:"不愿也。"
刘秀说:"即如是,何欲为?"
邓禹说:"但愿明公威德加于四海,邓禹得效其尺寸,垂功名于竹帛耳!"
刘秀笑,因留宿并讨论天下大计。邓禹劝说:"今山东未安,赤眉、青犊之属动以万数。更始既是常才而不自听断,诸将皆庸人屈起,志在财币,争用威力。朝夕自快而已,没有一个是忠良明智、深虑远图,打算尊主安民的人。历观往古圣人之兴,二科而已,天时与人事也。今以天时观之,更始既立而灾变方兴;以人事观之,帝王大业非凡夫所任,分崩离析,形势可见。明公虽建藩辅之功,犹恐无所成立。况明公素有盛德大功,为天下所向服,军政齐肃,赏罚明信。为今之计,莫如延揽英雄,务悦民心,立高祖之业,救万民之命。以公而虑,天下不足定。"
刘秀大悦,因令邓禹常宿止于中,与定计议。每任使诸将,多访于邓禹,皆当其才。刘秀自兄刘縯之死,每独居辄不御酒肉,枕席有涕泣处,主簿冯异独叩头宽譬,刘秀止之说:"卿勿妄言!"
冯异因进前劝说:"更始政乱,百姓无所依戴。天下人久饥渴,易为充饱。今明公专命方面,宜分遣官属徇行郡县,宣布惠泽。"刘秀纳其言。骑都尉宋子耿纯谒刘秀于邯郸,退,见官属将兵法度不与它将同,于是自结纳。
原来赵缪王刘元的儿子刘林劝说刘秀决列人河水以灌赤眉,刘秀不从;刘林离开刘秀去真定。刘林一向任侠于赵、魏间。王莽时,长安中有自称成帝儿子刘子舆的,被王莽杀掉。邯郸卜者王郎借机自称他才是真的刘子舆,说"母故成帝的歌女,尝见黄气从上下,遂任身;赵后欲害,用别人家的儿子顶替,以故得全。"刘林等信了他的话,与赵国大豪李育、张参等谋共立王郎。正碰上民间传赤眉将渡河,刘林等因此宣言"赤眉当立刘子舆",以观众心,百姓多相信。十二月,刘林等率车骑数百晨入邯郸城,止于王宫,立王郎为天子;分遣将帅徇下幽、冀,移檄州郡,赵国以北、辽东以西皆望风响应。
注:刘林借王郎而上位,不管王郎是不是真的成帝子,这件事,刘林选择相信,因为他自己举旗有害怕别人不信的心,拿王郎试一下,王郎也是一个工具。
更始二年甲申,公元24年
春,正月,大司马刘秀借口以王郎新盛,乃向北徇蓟。
申屠建、李松自长安迎更始迁都。二月,更始发洛阳。初,三辅豪桀假号诛王莽的,人人皆望封侯。申屠建既斩王宪,又扬言"三辅儿大黠,共杀其主。"吏民惶恐,属县屯聚;申屠建等不能下治。更始皇帝至长安,于是下诏大赦,非王莽子,其他人皆除其罪,于是三辅悉平。这时长安唯未央宫被焚,其余宫室、供帐、仓库、官府皆案堵如故,市里不改于旧。更始居长乐宫,升前殿,郎吏以次列庭中。更始羞惭不安,俯首刮着席子,不敢看众人。诸将后至的,更始突然问:"抢到多少东西?"左右侍官皆宫里的老官吏,对此惊愕相视。
李松与棘阳赵萌劝说更始将诸功臣全部封王;朱鲔争辩说不可,以为高祖约,非刘氏不王。更始乃先封诸宗室:刘祉为定陶王,刘庆为燕王,刘歙为元氏王,刘嘉为汉中王,刘赐为宛王,刘信为汝阴王,然后立王匡为泚阳王,王凤为宜城王,朱鲔为胶东王,王常为邓王,申屠建为平氏王,陈牧为阴平王,卫尉大将军张卬为淮阳王,执金吾、大将军廖湛为穰王,尚书胡殷为随王,柱天大将军李通为西平王,五威中郎将李轶为舞阴王,水衡大将军成丹为襄邑王,骠骑大将军宗佻为颍阴王,尹尊为郾王。唯朱鲔辞不受。乃以朱鲔为左大司马,宛王刘赐为前大司马,使与李轶等镇抚关东。又使李通镇荆州,王常行南阳太守事。以李松为丞相,赵萌为右大司马,共秉内任。更始纳赵萌女为夫人,故委政于赵萌,日夜饮宴后庭。群臣欲言事,辄醉不能见,时不得已,才令侍中坐帷内与群臣说话。韩夫人尤嗜酒,每侍饮,见常侍奏事,辄怒说:"皇帝刚刚与我对饮,正用此时持事来扰乱!"起,抵破书案。
赵萌专权,生杀自恣。郎吏有说赵萌放纵的,更始大怒,拔剑斩杀,自是无敢复言。以至群小、膳夫皆滥授官爵,长安为之语曰:"灶下养,中郎将;烂羊胃,骑都尉;烂羊头,关内侯。"
军师将军李淑上书劝谏说:"陛下定业,虽因下江、平林之势,斯盖临时济用,不可施之既安。唯名与器,圣人所重。今加非其人,望其裨益万分,犹缘木求鱼,升山采珠。海内望此,有以窥度汉祚!"更始怒,囚禁李淑。诸将在外者皆专行诛赏,各置牧守;州郡交错,不知所从。由是关中离心,四海怨叛。
更始征隗嚣及其叔父崔、义等,隗嚣将行,方望以为更始成败未可知,固制止。隗嚣不听,方望以书辞谢而去。隗嚣等至长安,更始以隗嚣为右将军,隗崔、隗义皆即旧号。
耿况遣其子耿弇奉奏诣长安,耿弇时年二十一。行至宋子,会王郎起,耿弇从吏孙仓、卫包曰:"刘子舆,成帝正统;舍此不归,远行安之!"
耿弇按剑说:"子舆弊贼,卒为降虏耳!我至长安,与国家陈渔阳、上谷兵马,归发突骑,以辚乌合之众,如摧枯折腐耳。观公等不识去就,族灭不久也!"孙仓、卫包于是逃亡,降王郎。耿弇闻大司马刘秀在卢奴,马上骑马北上谒见;刘秀留署长史,与俱北至蓟。王郎移檄购刘秀十万户,刘秀令功曹令史颍川王霸至市中募人击王郎,市人皆大笑,举手邪揄之,王霸惭懅而反。刘秀将南归,耿弇说:"今兵从南方来,不可南行。渔阳太守彭宠,公之邑人;上谷太守,即耿弇之父。发此两郡控弦万骑,邯郸不足虑也。"
刘秀官属腹心皆不肯,说:"死都要头朝南,奈何北行入敌人囊中!"
刘秀指耿弇曰:"是我北道主人。"
碰上故广阳王的儿子刘接起兵蓟中以应王郎,城内扰乱,言邯郸使者方到,二千石以下皆出迎。于是刘秀趣驾而出,至南城门,门已闭。攻之,得出。于是晨夜南驰,不敢入城邑,舍食道傍。至芜蒌亭,时天寒烈,冯异上豆粥。至饶阳,官属皆乏食。刘秀乃自称邯郸使者,入传舍,传吏方进食,从者饥饿,争夺食物。传吏疑其是假冒,乃椎鼓数十通,大喊说:"邯郸将军至",
刘秀跟随官属皆失色。刘秀升车欲驰,既而想逃也逃不掉,慢慢还坐,说:"请邯郸将军入。"过了很久,才驾车而去。晨夜兼行,蒙犯霜雪,脸皆破裂。
至下曲阳,传闻王郎兵在后,从者皆恐。至滹沱河,候吏还白"河水流澌,无船,不可济"。
刘秀命王霸前往查看。王霸恐惊众人,欲且前,阻水还,即假装说:"冰坚可度。"官属皆喜。刘秀笑着说:"候吏果妄语也。"遂前。比至河,河冰亦合,乃令王霸护度,未毕数骑而冰解。至南宫,遇大风雨,刘秀引车入道傍空舍,冯异抱薪,邓禹爇火,刘秀对灶燎衣,冯异复进麦饭。
进至下博城西,惶惑不知所之。有白衣老父在道旁,指着远方说:"努力!信都郡为长安城守,去此八十里。"刘秀即驰赴之。
这时郡国皆已降王郎,独信都太守南阳任光、和戎太守信都邳肜不肯听从。任光自以孤城独守,恐怕不能保全,闻刘秀至,大喜,吏民皆称万岁。邳肜亦自和戎来会,议者多言可因信都兵自送,西还长安。邳肜曰:"吏民歌吟思汉久,故更始举尊号而天下响应,三辅清宫除道以迎之。今卜者王郎,假名因势,驱集乌合之众,遂振燕、赵之地,无有根本之固。明公奋二郡之兵以讨之,何患不克!今释此而归,岂徒空失河北,必更惊动三辅,堕损威重,非计之得者也。若明公无复征伐之意,则虽信都之兵,犹难会也。何者?明公既西,则邯郸势成,民不肯捐父母、背成主而千里送公,其离散亡逃可必也!"刘秀于是停止西逃长安。
注:刘秀这一路逃亡,跟着的这些人就都是患难之交,也正是这些人一起成就了东汉,邳彤对形势分析得相当厉害,刘秀丢了河北,想要西逃长安,谁会跟着你跑呢?
刘秀以二郡兵弱,欲入城头子路、力子都军中,任光以为不可。于发动傍县,得精兵四千人,拜任光为左大将军,信都都尉李忠为右大将军,邳肜为后大将军、和戎太守如故,信都令万修为偏将军,皆封列侯。留南阳宗广领信都太守事;使任光、李忠、万修将兵跟从,邳肜将兵居前。
任光乃多作檄文说:"大司马刘公将城头子路、力子都兵百万众从东方来,击诸反虏!"遣骑驰至巨鹿界中。吏民得檄,传相告语。刘秀投暮入堂阳界,多张骑火,弥满泽中,堂阳即降;又击贳县,也降。
城头子路是东平爰曾,寇掠河、济间,有众二十余万,力子都有众六七万,故刘秀欲依仗。昌城人刘植聚兵数千人据昌城,迎刘秀;刘秀以刘植为骁骑将军。耿纯率宗族宾客二千余人,老病者皆载木自随,迎秀于育;拜耿纯为前将军。进攻下曲阳,降曲阳之众。兵众稍合,至数万人,复北击中山。耿纯恐宗家怀异心,乃使从弟耿訢宿归,烧庐舍以绝其反顾之望。刘秀进拔卢奴,所过发奔命兵,移檄边郡共击邯郸;郡县还复响应。时真定王刘杨起兵附王郎,众十余万,刘秀遣刘植劝说刘杨,刘杨乃降。刘秀因留真定,纳刘杨甥郭氏为夫人以结之。进击元氏、防子,皆攻之。至鄗,击斩王郎将李惲;至柏人,复破郎将李育。李育还保城;进攻,不能拿下。
南郑人延岑起兵据汉中,汉中王刘嘉击降,有众数十万。校尉南阳贾复见更始政乱,于是劝说刘嘉说:"今天下未定,而大王安守所保,所保得无不可保乎?"
刘嘉说:"卿言大,非吾任也。大司马在河北,必能相用。"于是为书推荐贾复以及长史南阳陈俊于刘秀。贾复等见刘秀于柏人,刘秀以贾复为破虏将军,陈俊为安集掾。刘秀家中有少年犯法,军市令颍川祭遵格杀之,刘秀怒,命收祭遵。主簿陈副劝谏说:"明公常欲众军整齐,今遵奉法不避,是教令所行也。"于是释放祭遵,任命为刺奸将军,谓诸将说:"当防备祭遵!吾舍中儿犯法尚且杀之,必不私诸卿也。"
当初,王莽既杀鲍宣,上党都尉路平欲杀其子鲍永;太守苟谏保护,永由是得全。更始征鲍永为尚书仆射,行大将军事,将兵安集河东、并州,得自置偏裨。鲍永至河东,击青犊,大破之。以冯衍为立汉将军,屯太原,与上党太守田邑等缮甲养士,以扞卫并土。
有人劝说大司马刘秀以守柏人不如定巨鹿,刘秀于是引兵东北拔广阿。刘秀披舆地图,指示邓禹说:"天下郡国如是,今始乃得其一。子前言以吾虑天下不足定,何也?"
邓禹说:"方今海内殽乱,人思明君,犹赤子之慕慈母。古之兴者在德薄厚,不以大小也。"
蓟中之乱,耿弇与刘秀相失,北走昌平,就其父耿况,因劝说耿况击邯郸。时王郎遣将徇渔阳、上谷,急发其兵。北州疑惑,多欲跟从。上谷功曹寇恂、门下掾闵业劝说耿况说:"邯郸突然拔起,难可信向。大司马,刘伯升母弟,尊贤下士,可以归附。"
耿况说:"邯郸方盛,力不能独拒,如何?"
闵业对答:"今上谷完实,控弦万骑,可以详择去就。恂请东约渔阳,齐心合众,邯郸不足图也!"耿况认为可行,遣寇恂东约彭宠,欲各发突骑二千匹、步兵千人诣大司马刘秀。安乐令吴汉、护军盖延、狐奴令王梁亦劝彭宠从刘秀,彭宠以为然,而官属皆欲附王郎,彭宠不能定夺。吴汉出止外亭,遇一儒生,召而食之,问以所闻。
儒生说:"大司马刘公,所过为郡县所称,邯郸举尊号者,实非刘氏。"吴汉大喜,即诈为刘秀书信,移檄渔阳,使儒生赍以诣彭宠,令具以所闻劝说。会寇恂至,彭宠乃发步骑三千人,以吴汉行长史,与盖延、王梁将之,南攻蓟,杀王郎大将赵闳。
寇恂还,遂与上谷长史景丹及耿弇将兵俱南,与渔阳军合,所过击斩王郎大将、九卿、校尉以下,凡斩首三万级,定涿郡、中山、巨鹿、清河、河间凡二十二县。前及广阿,闻城中车骑甚众,景丹等勒兵问:"此何兵?"
部下说:"大司马刘公也。"诸将喜,即进至城下。城下初传言二郡兵为邯郸来,众皆恐。刘秀自登西城楼勒兵问之;耿弇拜于城下,即召入,具言发兵状。刘秀于是将景丹等人全部召入,笑说:"邯鄣将帅数言我发渔阳、上谷兵,吾聊应言'我亦发之',何意二郡良将为吾来!方与士大夫共此功名耳。"于是以景丹、寇恂、耿弇、盖延、吴汉、王梁皆为偏将军,使还领其兵,加耿况、彭宠大将军;封耿况、彭宠、景丹、盖延皆为列侯。吴汉为人,质厚少文,造次不能以辞自达,然沉勇有智略,邓禹数荐之于刘秀,刘秀渐渐亲重之。
更始遣尚书令谢躬率六将军讨王郎,不能下。刘秀至,与之合军,东围巨鹿,月余未下。王郎遣将攻信都,大姓马宠等开城接纳。更始遣兵攻破信都,刘秀命李忠还信都,行太守事。王郎遣将倪宏、刘奉率数万人救巨鹿,刘秀逆战于南〈糹言糹〉,不利。景丹等纵突骑袭击,倪宏等大败。
刘秀说:"我听说突骑天下精兵,今见其战,果然名不虚传?"
耿纯言于刘秀说:"久守巨鹿,士众疲弊;不如及大兵精锐,进攻邯郸。若王郎已诛,巨鹿不战自服矣。"刘秀听从。夏,四月,留将军邓满守巨鹿。进军邯郸,连战,破之。王郎于是派其谏大夫杜威请降。
杜威雅称王郎实成帝遗体,刘秀说:"设使成帝复生,天下不可得,况诈称刘子舆者!"
杜威请求万户侯,刘秀说:"顾得全身可矣!"杜威怒而去。刘秀急攻,二十余日。五月,甲辰,王郎少傅李立开门纳汉兵,于是攻拔邯郸。王郎连夜逃走,王霸追斩。刘秀收王郎文书,得吏民与王郎交关谤毁者数千章。王秀不看,在诸将军大会烧掉,说:"令反侧子自安!"
刘秀部分吏卒各隶诸军,士皆言愿属大树将军。大树将军,偏将军冯异,为人谦退不伐,敕吏士非交战受敌,常行诸营之后。每所止舍,诸将并坐论功,冯异常独屏树下,故军中号称:"大树将军"。
护军宛人朱祜从容言于刘秀说:"长安政乱,公有日角之相,此天命也!"
刘秀说:"召刺奸收护军!"朱祜于是不敢再言。更始遣使立刘秀为萧王,悉令罢兵,与诸将有功者诣行在所。遣苗曾为幽州牧,韦顺为上谷太守,蔡充为渔阳太守,并北之部。
萧王居邯郸宫,昼卧温明殿,耿弇进入,造床下请间,因劝说道:"吏士死伤者多,请归上谷益兵。"
萧王说:"王郎已破,河北略平,复用兵何为?"
耿弇说:"王郎虽破,天下兵革才开始。今使者从西方来,欲罢兵,不可听。铜马、赤眉之属数十辈,辈数十百万人,所向无前,圣公不能办也,败必不久。"
萧王刘秀起坐说:"卿失言,我斩卿!"
耿弇说:"大王哀厚耿弇如父子,故敢披赤心。"
萧王说:"我戏卿耳,何以言之?"
耿弇说:"百姓患苦王莽,复思刘氏,闻汉兵起,莫不欢喜,如去虎口得归慈母。今更始为天子,而诸将擅命于山东,贵戚纵横于都内,虏掠自恣,元元叩心,更思王莽朝,是以知其必败。明公功名已著,以义征伐,天下可传檄而定。天下至重,公可自取,毋令他姓得之。"萧王乃辞以河北未平,不就征,开始贰心于更始。
这时,诸贼铜马、大彤、高湖、重连、铁胫、大枪、尤来、上江、青犊、五校、五幡、五楼、富平、获索等各领部曲,众合数百万人,所在寇掠。萧王欲击,于是拜吴汉、耿弇俱为大将军,持节北发幽州十郡突骑。苗曾听说后,私下里敕诸郡不得应调。吴汉将二十骑先驰至无终,苗曾出迎于路,吴汉即收苗曾,斩杀。耿弇到上谷,亦收韦顺、蔡充,斩杀。北州震骇,于是悉发其兵。
秋,萧王击铜马于鄡,吴汉将突骑来会清阳,士马甚盛,汉悉上兵簿于莫府,请所付与,不敢自私,王益重之。王以偏将军沛国朱浮为大将军、幽州牧,使治蓟城。铜马食尽,夜遁,萧王追击于馆陶,大破之。受降未尽,而高湖、重连从东南来,与铜马余众合。萧王复与大战于蒲阳,悉破击降伏,封其渠帅为列侯。
诸将未能信贼,降者亦不自安。萧王刘秀知道各自心意,敕令降者各归营勒兵,自乘轻骑按行部陈。降者改而相互说:"萧王推赤心置人腹中,安得不投死乎!"由是皆服。
将全部投降人员分配诸将,众遂数十万。赤眉别帅与青犊、上江、大彤、铁胫、五幡十余万众在射犬,萧王引兵进击,大破赤眉。南徇河内,河内太守韩歆投降。
当初,谢躬与萧王共灭王郎,数与萧王违戾,常常打算袭击萧王,畏其兵强而止。虽俱在邯郸,却分城而处,然而萧王每有以慰安。谢躬勤于吏职,萧王常称说:"谢尚书,真吏也!"故不自疑。
其妻知之,常劝戒他说:"君与刘公积不相能,而信其虚谈,终受制矣。"谢躬不纳。既而谢躬率其兵数万还屯于邺城。等萧王南击青犊,使谢躬邀击尤来于隆虑山,谢躬兵大败。萧王因谢躬在外,使吴汉与刺奸大将军岑彭袭据邺城。谢躬不知,轻骑还邺城,吴汉等收而斩之,其众全部投降。
注:刘秀这段成名的经历,鼓励了不少后人,特别是刘备,刘备就处处以刘秀为榜样,他期望自己能像刘秀这样被天下英雄所向往,刘备所面对的敌人和刘秀的对手不一样,刘秀的对手都太弱了,更始帝依靠的是一群强盗,眼里没有天下太平,其他的一些人就更加弱了。刘备遇到对手曹操和孙权都相当强。
更始遣柱功侯李宝、益州刺史张忠将兵万余人徇蜀、汉。公孙述遣其弟公孙恢击李宝、张忠于绵竹,大破更始军,李宝和张忠逃走。公孙述于是自立为蜀王,都成都,民、夷皆附之。
冬,更始遣中郎将归德侯刘飒、大司马护军陈遵使匈奴,授单于汉旧制玺绶,因送云、当剩余的亲属、贵人、从者还归匈奴。单于舆骄傲,对陈遵、刘飒说:"匈奴本与汉为兄弟,匈奴中乱,孝宣皇帝辅立呼韩邪单于,故称臣以尊汉。今汉亦大乱,为王莽所篡,匈奴亦出兵击王莽,空其边境,令天下骚动思汉;王莽卒以败而汉复兴,亦我出力,当改尊我!"陈遵与单于相撑拒,单于终持此言。
赤眉樊崇等人领兵入颍川,分其众为二部,樊崇与逢安为一部,徐宣、谢禄、杨音为一部。赤眉虽数战胜,而疲敝厌兵,皆日夜愁泣,思欲东归。樊崇等计议,虑众东向必散,不如西攻长安。于是樊崇、逢安自武关,徐宣等从陆浑关,两道俱入。更始使王匡、成丹与抗威将军刘均等分据河东、弘农以拒之。
萧王将北徇燕、赵,估计赤眉必破长安,又欲乘衅并关中,而未知所寄,于是拜邓禹为前将军,中分麾下精兵二万人,遣西入关,令自选偏裨以下可与一起进攻的。时朱鲔、李轶、田立、陈侨将兵号三十万,与河南太守武勃共守洛阳;鲍永、田邑在并州。萧王以河内险要富实,欲择诸将守河内者而难其人,问于邓禹。邓禹曰:"寇恂文武备足,有牧民御众之才,非此子莫可使也!"乃拜寇恂河内太守,行大将军事。
萧王谓寇恂说:"昔高祖留萧何关中,吾今委公以河内。当给足军粮,率厉士马,防遏它兵,勿令北度而已!"拜冯异为孟津将军,统魏郡、河内兵于河上,以拒洛阳。萧王亲送邓禹至野王,邓禹既西攻,萧王乃复引兵而北。寇恂调糇粮、治器械以供军;军虽远征,未尝乏绝。
隗崔、隗义谋叛归天水。隗嚣恐并及祸,乃告发。更始诛隗崔、隗义,以隗嚣为御史大夫。
梁王刘永据国起兵,招诸郡豪桀,沛人周建等并署为将帅,攻下济阴、山阳、沛、楚、淮阳、汝南,凡得二十八城。又遣使拜西防贼帅山阳佼强为横行将军,东海贼帅董宪为翼汉大将军,琅邪贼帅张步为辅汉大将军,督青、徐二州,与之连兵,遂专据东方。
邔人秦丰起兵于黎丘,攻得邔、宜城等十余县,有众万人,自号楚黎王。
汝南田戎攻陷夷陵,自称扫地大将军;转寇郡县,众数万人。
注:刘秀的对手都很弱,不读这段历史,很多人是不能理解曹操为何要煮酒论英雄?刘备处处向刘秀学习,曹操是一眼就看破了,曹操自己能挟天子令诸侯,本身就借了皇帝汉献帝的名义收了天下英雄,曹操于是和刘备论一下,就是打消刘备想要把自己当成刘秀的念头,告诉刘备,天下与刘秀时候的情况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