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荣:九龙滩的传说故事

九龙滩的传说故事

文/王小荣
地处万里长江之首的南溪区的九龙滩,位于县城东约三里的原南溪氮肥厂(今天的天蓝化工厂)下的江边。这里原有九条巨大的石碛,顺江而上,头部向着县城,其尾部逐渐消失隐藏于长江的北岸。因其形似龙形,百姓都呼为龙九滩。
嘉庆十八年《南溪县志》上说,铜鼓滩在南溪县东,《明统志》说在县(城)东,县(学)旧未刊,近世滩之上流有石碛,生高数丈,拥水自巽方而去,自是文物大振。旧志在县东十里。又县东三里有九龙滩石碛,凡九皆状如龙头。在这里,不管是《南溪县志》还是《南溪县志》转引的《明统志》内容,都是记录了九龙滩的位置,更为重要的是记录是“凡九皆状如龙头”。
关于九龙滩的民间传说,有许多个版本,我在小时候就听大人讲过“县官污良为盗,九子救父,化身为龙”的故事。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南溪境内沿长江(那是还称为“大江”)而下一个村庄里,住有一户被当地人称为王善人的王姓人家。王家是这个村里的大户,凭着祖辈几代人的艰苦劳作,到了王善人这一代,已经积累了万贯家财,富甲一方。
虽然是富甲地方,但王善人为人诚实,遵守祖辈遗训,勤劳致富,从不为害乡邻,还乐于助人,那家有断了粮出现了饥荒,那家冬天缺了衣服,那家出了红白事,总是能见到王善人及时送来米粮钱物,给予无偿帮助。因此,在当地,王家是深得百姓的拥戴,王善人深得乡民的称颂,至于王善人究竞是叫什么大名,都忘记了。王善人娶妻金氏,金氏很会生育,一连为王家生了九个儿子,夫勤妻贤,一家人和和睦睦,日子过得快快乐乐。
这样快乐的日子被一个贪官给破坏了。这一年,南溪换了地方官,新来了一位知县。这个新知县,原本就没有学识,他这个知县的官帽子,是靠花了大把银子买来。这个知县,不但是贪得无厌,还是一个为人阴险狠毒,是一个头顶生疮,脚下流浓,一肚子坏水,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可谓是在地方上刮地三尺还嫌不够的主儿。
他在来南溪就职之前,就通过下人就了解了南溪这个地方的情况,富户有那些,那家最有钱他都了解得一清二楚,还说这是“了解民间风情”。因此,他一上任就亲自上门拜访了南溪当地各知名绅士和富家,其中也包括王善人这家。知县对他自己的这一行动称为“亲民”行动,而亲民是假,对各乡绅索求贿赂是实。
这一日,知县大人带着随从来到王善人家搞“亲民”活动,王善人见父母官来访,当然高兴。主客相见,这知县先是一番“皇恩浩荡”,送上一幅体现皇恩的所谓皇扁,算是对王善人一家勤奋劳作的表彰。王善人大办了一场酒席,好酒好菜好饭的、高规格的接待了这位知县大人。酒饱饭足之后,就开始进入了主题,知县发表了一通要致力于发展南溪经济、造福南溪民众的表白。
知县的那些“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自我表扬,着实让这个很少见官的王善人大为感动。最后,知县要王善人支持地方发展,对他这个父母官要“多多担待”。临走时,王善人本着宁肯花钱、不与官斗的原则,识趣地献上不少银两,作为知县来一趟不容易的报酬,送给了知县大人,连同随知县一起来的随众,每人都有一个不小的红包。知县一行人也就“心满意足”地走了。
这件事本身也就应该到此结束了,但问题就出现在这个知县大人回到县衙后,对自己的这次“亲民”行为进行的“反思”。
县官回到县衙,把从王善人家“文雅”敲诈勒索来的银子从箱子里拿出来把玩,沉浸在一片快乐中。快乐了一会儿,那个满是坏水的脑袋好像是灵光闪了一下,这王家太有钱了,我还没有过多的谈起就给了我这么多,连自己的随从都得了好处,这样一想,那颗不安份的贪心就觉得自己太亏了。这个灵光一动,那个心里呀就是不舒服了,于是,就生起了病。为什么病了?那是想王善人家的银子呀。
县太爷病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南溪的大街小巷、各个角落。城里城外,有头有脸的人都识趣的带着重重的慰问品赶着前去慰问,但就不见这王善人家前来的礼单。县太爷那个气呀,那是闷在心里,无处发着。他心里发着狠,好你一个小民,县太爷我病了,你一点表示都没有,还装大,看我如何收拾你!
县官敖着日子过,他在等待恰当的时机。这一日,机会来了。县上的张姓捕役抓到了一个偷了别人家一只大公鸡的小贼。这个县太爷在审时,那个恶灵一闪,就被他硬性定成了为“江洋大盗”。有了江洋大盗,那肯定就有窝赃的吧。
于是,他通过对这个偷鸡贼一番严酷的刑讯和心理输导式的审理,还许诺事后放这小贼自由之身,终于让这个偷鸡小贼承认自己是一个江洋大盗,并一口咬定王善人是窝家。
有了这一纸白纸黑字的“口供”,县太爷就开始行动了。他骑着马,带着一队兵丁来到这王善人家,依法对王善人家进行了一个干净、彻底的收查,没收了王善人家的全部“赃银”,还把王家所有的值钱的东西都作为“赃银”统统抄了抵了账。
可以说,县官的这次查抄行动,是彻底把王善人家查了个底朝天。在查抄中,因王家人抗议,那些衙役兵丁如恶狼般的对王家人是大出打手,王家的几个儿子被打伤,还把王善人抓走丢进了大牢,要继续“追赃”。王善人夫人金氏被打成重伤,连惊带吓,经受不住这个打击,在病床上熬了几天,丢下人世间一切恩仇,就死了。
王善人的几个儿子,安葬了母亲,为了救父亲,从此就走上了要讨个说法的路。到府衙去申冤,府衙收了县官的礼,就“依法拨回”申诉,到了省衙,也被“发往原籍重新审理”。时间就在这种上诉申冤告状、依法拨回、发回原籍的循环中流失,而王善人则是在大牢中随时被“追赃”,每次过堂追赃,都被打得皮开肉绽,那是苦不堪言,身体越来越差。
最后,县官看这个王善人实在没有油水了,就上报刑部,判了个“秋后处斩”。消息传来,王家几个儿子那是个个悲愤难当。
这日,王家的几个儿子又在母亲坟前哭着,突然来了一个手持拐杖的老婆婆。这个老婆婆问他们几个为什么这样伤心,于是,王家老大就把发生的事从头到尾地向这个老婆婆讲了。还说,家遭不幸,救不出老父亲,他们几兄弟也不想活了。老婆婆听后,随手拿出九粒红色的药丸,给他们九兄弟每人一粒,让他们于当晚子时吃下,赶到县城,就可以打开城门,进入大牢,救出他们的父亲了。
兄弟们听后,立即跪下,拜谢老婆婆,抬起头时,老婆婆已经不见了,但他们每人手中都有一粒红色药丸。兄弟几个大喜,都想今天是遇到了大慈大悲的菩萨了,父亲有救了。
兄弟几个立马回到那个破败不堪的家,草草地吃了一点东西,填了一下肚子,天刚刚摸黑,就匆匆上路,来到大江边,沿江而上,向着县城方向赶来。兄弟救父心切,还没有到子时,兄弟几个就捧了一把大江的江水,就把各自手中的红色药丸吃下了。
那红色药丸一下肚子,几兄弟就感觉到肚中就像着了火一样,就着大江大口大口地喝着江水,而且身体也逐渐发生变化,头上长出了龙角,变成了九条龙。他们身体虽然变了样,但救父的心仍然在心中,于是就沿着大江,继续向县城方向奔来。
几兄弟已经成了龙,是水族首领,他们一行动起来,那大江中的水族也行动了,众多的鱼呀虾呀等虾兵虾将推着江水,带着轰隆隆的巨大水声随着这九条龙浩浩荡荡地向县城方向奔来。
再说那个县官,虽然判了王善人一个秋后处斩,但没能从王善人身上榨出更多的油水,没有达到自己当初的愿望,心中正烦得很呢。这夜里是翻去复来睡不着,好不容易要睡着时,就听到东边一阵阵的人喊马嘶,雷鸣般的如同有千军万马般的从东边杀奔而来。
县官大惊,刚来的一点睡意早已被吓得无影无踪,他赶紧起来,召集衙役军士人等,赶往东门布防守城。他站在东门城楼上向东望去,那白茫茫一片中夹杂着喊杀声和马的嘶鸣,向着县城方向汹涌而来,守城士兵个个吓得屁股尿流,县官也是只觉得下两腿间一热,裤子湿了一大片,被吓得三魂掉了二魂,七魄飞了六魄,一下子软了下来。好在子时刚过,就见那惊涛骇浪般的滾滾烟雾停了下来,雷鸣般的喊杀声也消失了。
原来,兄弟九人只因救父亲心切,没有等到晚上子时的来临就把红药丸给吃了,因此当他们赶到现在九龙滩位置时,刚到子时,已经失去了法力,不但没有达到攻城破狱救父亲的目的,自己也因失去法力还不了人身而变成石头,永远以龙的身形定格在半夜子时那一时刻所在的位置,保持他们昂首奔腾的形态。
县官经这一吓,怕夜长梦多,等不了秋后,第二天立马就杀了王善人,并以犯人重病身亡为由上报了。至于那个偷鸡的小贼,怕他误事,仍就以江洋大盗的身份一同处理了,以绝后患。
当地老百姓见江边一下子多出来的九条龙形石碛,滾滾大江水流经此处,被这九条石碛所阻,发出隆隆的水声,老百姓就依石碛的形状,把这里叫做九龙滩了。九龙滩也就成了这个地方的地名,直到今天仍然是这个叫法。
沿九龙滩向下流走,还有一个叫“一碗水”的地方,那是一处石岩,在石岩的离地约一米的地方,有人依着岩上滴水的地方打了一个如碗口大的窝,水滴入其中,供过往行人解渴,那石碗中的水一直保持满满的。上世纪九十年代前,我还经常带着学生到九龙滩玩,陪同家人到九龙滩搞野炊。

作者近照及简介:

王小荣,四川宜宾南溪区人,1984年毕业于西南师范学院(今西南大学)物理系,中学高级教师。爱好读书、游山玩水、集邮,收集地名邮戳、各类文史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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