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张莉||合欢花开

合欢花开

 

文/张莉

书房朝东，有一扇大大的窗户，光线极好，窗下有一棵大树，刚搬来的时候，就已长到四层楼的高度，枝繁叶茂、亭亭如盖。作为树盲的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树，也未过于留意。只是入了夏，这棵树顶端便现出一朵朵红白的云彩，开出花来，煞是好看。于是便起了好奇心，下了辨花草的软件进行搜索，才知道这树便是合欢树。

合欢别称马缨花，在中国一直有着很美好的寓意，据说还有一个凄美动人的故事：相传虞舜南巡仓梧而死，他的两个妃子娥皇和女英，遍寻湘江，终未寻见。二妃悲伤不已，终日恸哭，泪尽滴血，血尽而死，逐为其神。后来，人们发现她们的精灵与虞舜的精灵“合二为一”，变成了合欢树。传说自是加入了人们的许多想象，但是合欢树却成为人们情感的一种寄托，表达了人们对美好幸福生活的渴望。自此，人们常以合欢表示忠贞不渝的爱情，永远恩爱也成了合欢花的花语。

合欢树对土壤温湿度适应性很强，因此在我国分布的范围也很广。合欢除了用作观赏并被人们寄予许多情感外，《神农本草经》、《本草纲目》等古代医书中，对合欢的药用价值也作了一些记载，说它可以消肿、止血、安五脏、和心志。

因为这树名和许多的寓意，便无端地喜欢上这棵树，关注之后才发现，原来合肥有许多地方都种了合欢树。合欢树一般都长得很高大，象我书房边的这棵，不过两三年工夫，已从四楼长到与五楼窗户齐平，树高、树冠大、很舒展。春天到来的时候，合欢似乎比别的树都要苏醒得慢一些，总要在杨树柳树的叶子都由嫩黄转为深绿后，才发出一片片的叶子。叶子也不是完备的一片，有些像含羞草的叶片，一个叶柄上会有十几对整齐相对的叶片，似乎又类似于鸟类的羽毛。合欢的叶子，对光线十分敏感，早上受到了光线的刺激就会展开，到了晚上，光线变暗，又会萎缩。所以人们提起合欢树叶，说它是昼开夜合，相亲相爱。

五月之后，天气渐热，合欢树也进入了花期。合欢的花期很长，往往会开上一两个月。倚在窗前，合欢花就在窗边，人仿佛有种置身于云彩之间的不真实感。一直觉得合欢树的花儿是颇有些特色的，不似一般的花儿有着朵朵花瓣。它的花儿是由细细丝线排成一排，轻盈而活泼，构成扇形的一朵，几朵围成一圈，便像极少数民族少女所戴的头饰。底部白色，上部渐渐变成粉红，很有些流行服饰渐变色的味道，一簇簇地拥满枝头时，又如绿草地上飘来彩色的云朵。每天早上，总会被藏匿于树中的各种鸟儿欢快的鸣唱声吸引，拉开书房窗帘，茂密的枝叶中，你却只能隐约看到它们跳跃的身影，也是在见到一只两只后，才发现那里面栖息着一群数群的鸟儿。我禁不住地会想，原来连鸟儿也是喜欢合欢树的，莫非它们对美好的爱情也充满了期盼与想往。晚上，小区很安静，看书写字累了，关上灯，伸个懒腰，打开窗户，向外眺望，小区灯光迷离，依稀可远看天空月朗星稀，近处的合欢树光影斑驳，更多的，是可以体会的夜的深邃与寂寥。

这时，就会想起年少之时，喜欢背诵一些古诗词，其中不乏以合欢寄予无尽相思和柔情的诗句，至今仍在脑海中隐约浮现。“相思树上合欢枝，紫凤青鸾共羽仪”是李商隐痛悼亡妻所作《相思》中的两句， 有着怀才不遇诗人心中最深的痛。而数百年后，出身显赫、有着满清第一词人之名的纳兰性德，在其妻卢氏死去后，万念俱灰，也曾借一首《生查子》表达自己的悲凉、痛心与不舍，同样提到了合欢：“惆怅彩云飞，碧落知何许？不见合欢花，空倚相思树。”斯人已去，却有合欢依旧，此情此境，难免让人对树伤怀。

在此刻，鸟儿不再喧嚣，合欢树上也恢复了宁静，微风轻悄悄地送来一阵凉爽，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树与花的香气，便越发让人觉得心旷神怡起来。

一花一世界，合欢花开，便是满眼灿烂而热烈的夏。

作者简介：张莉，安徽肥西档案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