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是个得罪人的活

在很多人的概念里,写作都是个技术活。

我同意这个观点,可我更多的时候,还是觉得写作是个得罪人的活。说写作得罪人,不在其中的人一定是理解不了。

写作第一个得罪的人,首选写作者本人。

自从喜欢上写作,每天都要想方设法地挤出时间投在上面,别人在这个时候可能在跟朋友酒桌见高低,或者是麻将场上吆五喝六,最不济的也是捧着手机在家看电视,可写作人必须老老实实地坐在书桌前,要么看书,要么码字。好作家是码出来的,想当作家,没有一定量的积累,那简直是天方夜谭。要是言之有物还好,怕就怕搜肠刮肚,最后还是脑中羞涩。一坐一个小时,大字没写几个,这都是作家的家常便饭。

人生苦短,作家如此“作践”自己,你说是不是在犯贱呢?即便最后也成就了一个豆腐块,你说有几个人真心阅读?能把你点开,增加一下点击率,这就是感恩戴德的事了,一篇公众号文章,点击率是个位数的,估计要占一大半。看着自己辛苦付出,最后几乎得不到回报,这种苦闷与失落之心,作家能跟谁分享?只能自己默默地倒上一杯苦酒,悄悄地喝了,接着再静静地倒上一杯。

写作第二得罪的人就是文友。

文人相轻好像自古有之。你写的不如人家,还一个劲地找人求教,那个自以为是的人,一边对你以轻蔑的眼神,一边以你求教他而沾沾自喜。就算你水平高,经常遇到不如你的人让你指点,你也切不可当真,不然,把人得罪死了,自己还不知道将来怎么死。

你一直比别人好,假如你还一直跟别人在一个圈子里,时间久点,你必定会得罪周围的人,说你的话是“我看他不过如此,凭什么就一直高高在上,我觉得他在自以为是。”我家乡有句古话叫“远香近臭”、“外来的和尚好念经”。真有本事了,只有对一般人若即若离,让他夸不着、踩不到,也许这是最好的明哲保身的态度,可大多数人做不到。被人一夸,喜不自胜,然后就会做很多让自己肠子都悔青的事。

说的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其实,文章是可以分出高低上下的,接受过专业和系统训练的作家,跟一般的文学爱好者是有本质的区别的,可很多人认识不到这样的差别,头三天你跟他谦虚,从第四天开始,他可能跟你就不谦虚。

即使是自认写得非常不好的文友,他一直真诚地请求你的“批评”和指导,你也不可信以为真,假如自己认为不满意的东西,他一定不会拿出来,他能拿出来的,大多是,自己心里还是觉得不错的,假如被你一顿痛批,开始的时候,也许他还虚心接受,慢慢地,他可能就接受不了了。毕竟人都是有自尊心和虚荣心的,就是你儿子,他也不愿意一直被你批评着,何况是一般的作者呢。让你批评,人家是看得起你,让你说几句恭维话,就这么简单。你要是当真,不仅会少了一个朋友,也许还会多了一个仇人。

写作第三得罪的人就是编辑。

现在这社会,编辑是拥有资源的人,通常情况下,多数作家都哈着编辑,可作家为什么会得罪编辑?

这是由作家的能力决定的,作家能力太强,编辑一定是围着作家转,希望借助作家的名气给自己的平台增色,这样的事我听的比较多,即使国家级的文学刊物,那些所谓著名的作家,也不会轻易投稿,据说是因为稿费太低。我能理解这些名家的选择,因为人的眼界是往高看的,当他们不需要沽名钓誉的时候,谁还在乎你是什么级别的刊物。比如我,已经无欲无求,国家级刊物能登我的文字,我会喜不自胜,不登我的文字,我也没有损失,现在让我主动去求编辑发稿子,那是不可能的。我不会去争取那些对我没有实际意义的事,因为,发文与否已经不影响我的写作了。但愿不要有编辑认为我故作清高,我一点也不高,更不想借助某平台爬高,我的作品水平和质量,我自己最清楚。

作家能力不行的,也会得罪编辑,因为,他不仅要对编辑进行狂轰滥炸,而且还因编辑不给面子而仇恨编辑,明明是作家不喜欢编辑了,作家最后硬说是编辑得罪了他,原因不过是,作家的稿子就是上不了。其实,编辑仅仅是一种职业而已,烂做人情的编辑,最终只会让自己的路越走越窄,这是编辑的生存现状。

写作得罪最深的人就是家人。

只要立志写作,就意外着要让家人做出巨大的奉献。不说买书花的钱,不说出作品用的钱,不说宣传推荐自己投入的钱,此外,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钱,这些钱原本都是家庭的共同收入,结果因为写作人,都付之东流了。

如果能花钱买点安静,家里人也能接受,可事实是,钱花出去了,还得搭上宝贵的时间。假如在文字上能博得虚名,家里人倒也能忍受,可是,很多人在经历多少年创作后,依然默默无闻,这是家里人最感到痛心和伤感的事,事实上,成名仿佛沙里淘金,哪有那么容易。

当然,写作还会得罪很多人,由于你知我知的原因,这里就不一一细说了。既然是得罪人的活,为什么作家们选择飞蛾扑火?道理很简单,没进门之前,谁知道写作这样伤感情?进门之后,明知写作很伤人,那也得一往无前。

就像赌场里输得精光的人,他们一定想着尽快扳本。又仿佛买股票的,看见股票大跌,谁会忍心割肉,死扛着,说不准明天股市就回暖了呢。

朱晔(古磨盘州人)

安徽望江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理事;2008年开始文学创作,已出版著作6部,累计出版200万字。

已出版作品

历史散文(3部):《理说明朝》《理说宋朝(北宋篇)》《理说宋朝(南宋篇)》

旅行随笔(1部):《一车一世界》

长篇小说(2部):《最后一个磨盘州人》《银圈子》

期刊发表作品若干:散见于《文艺报》《厦门文学》《中外文摘》《金融时报》《安庆日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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