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成祖朱棣的靖难之役,为何不走正定,却偏要选择人烟稀少的天津

今天大家都知道天津市的来历,是因为在明朝初期成祖朱棣为了夺取侄子朱允文的江山,曾经在今天的天津市渡河,因此就落下个“天津”的地名。

其实这件事还真有个历史记载,据天津博物馆《重修三官庙碑》:“夫天津小直沽之地,古斥卤之区也。我朝成祖文皇帝,入靖内难,圣驾尝由此渡沧州,因赐名曰天津,筑城凿池,而三卫立焉。”

民国时期天津市的中心

从这个记载来看,在立碑之时的明嘉靖二十九年(1550年)四月,已是朱棣之后的150多年左右的时间了,这时候天津已建立,并且天津卫及天津左卫、右卫也已设立,并且由于京杭大运河漕运之利天津已经发展成为一个重要的军事、经济重镇。

但是从另外一方面看,既然成祖文皇帝之时“圣驾尝由此渡沧州,因赐名曰天津,筑城凿池”,说明朱棣时期这里却连一个正式的名字也没有,还是一个城寨野渡罢了。另外在明朝的北直隶地图上看,在今天河北省沧州市一带,居民点和城镇稀少,而在其西部的河间府、保定府、真定府一带则是人烟稠密、城镇众多,为何当时朱棣南下不选择逐个击破这些人口稠密地区,获得粮食、物资,却非得到尚处于开发阶段的今天的天津一带渡河,攻击地处偏远的沧州南下呢?

明朝北直隶的地图,可见今天天津及向南一带城镇仍然稀少

原来这是不得已而为之。在历史记载以及民间传说中,朱棣是一个英明神武的帝王,但是再怎么描写也改变不了其以区区一个“燕王”来夺取全国政权“以小博大”的状况。不但是在全国经济、形势上是这样,在支持度上也是这样,朱允文再怎么无能、懦弱,始终是占据大义的一方,朱棣再怎么能干也摆脱不了其僭位的事实。因此,在靖难之初,从全国范围来看无论是在经济、军事上,还是在政治上形势都不利于朱棣。

在朱棣的封地今天的北京向南传统的行军路线上,也由各个明朝廷“正统”的拥护者组成了一道道防线,朱棣的“靖难之役”在最初可谓是步履维艰,有数次他都挣扎在被俘或者死亡的边缘。从天津一事渡河则是发生在“靖难之役”的第二年。

明朝的靖难之役形势图,可见燕王行军路走河间及定州次数远大于走天津一带

这一年的最初,战局就进入了胶着状态。朝廷官军在正定、定州、保定、河间一线布下重兵,燕王朱棣兵马先是败于铧山,燕王麾下将领陈亨重受重伤撤回燕王封地后死去。燕王势力得到沉重打击。这时官军气势正盛,大举北进。燕王朱棣此时却不愿坐以待毙,决定以攻为守,挥师南进,但又不想与朝廷军队正面对抗。

冬十月,燕王朱棣听说建文帝的主将盛庸率兵北进驻扎在德州,朱棣想“擒贼擒王”,兵行险着,直捣黄龙攻打下沧州,然后再下德州,打乱朝廷军队阵脚。但又怕朝廷军队有所准备,所以在亲提大军攻打沧州过程中,先不明言南下,只说去要攻打辽东。燕王军上下听说这个信息之后都不高兴,到了今天的通州之后,燕王朱棣才向下属解释:

“今盛庸驻师德州,吴杰、平安守定州,徐凯、陶铭筑沧州,相犄角为吾梗。德州城壁坚,且敌众所聚,定州修筑已完,城守亦备,皆难猝下。独沧州土城,溃日久,天寒地冻,雨雪泥淖,筑城不易。我乘其未备,急趋攻之,必有土崩之势。今佯言往征辽东,因其懈怠,偃旗卷甲,由间道直捣城下,破之必矣。”

清乾隆天津府域

因为定州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所以城池工事完备,易守难攻。但沧州则不一样了,由于地处偏僻之地,久不历兵燹,并且还是土城,所以攻打起来非常容易。燕军应该趁其不备,急行军将其拿下,然后向西攻击朝廷军队侧翼,则朝廷军队整体将呈土崩瓦解之势。为了保密的需要,燕军佯征辽东,为的是让朝廷军队懈怠,把旗子放低,把盔甲隐藏起来,从侧路直接到达沧州,必然攻破。

这个侧路就是今天的天津,在大军到达之前,朱棣已暗派部下徐理和陈旭在直沽建造浮桥,同时朱棣还跟部下说,因为夜间天空有两股白气自东北指向西南,占卜的结果“利南”,所以攻击的方向是正南方,又因为“彼所备者惟青县、长芦,今砖垛、灶儿坡等无水,彼不为备,由此可径至沧州城下”于是大军南下,在直沽渡过了白河,一昼夜急行军三百里,路上“遇侦骑,尽杀之”,直抵沧州城下。

沧州守将徐凯、陶铭没有察觉到燕军到来,当发现朱棣的大军时,守城的士兵们都颤抖得穿不上铠甲。在燕兵四面攻打之时,燕军大将张玉率壮士“由城东北隅肉搏而登,遂拔其城”。生擒了徐凯等诸守将,“斩首万余级,余众悉降”,燕军大获全胜。而胜利之后夺取到的物资在十二月“移直沽之舟至长芦,载降获重,顺流而北”,大军则乘胜沿河向南,一直打到山东境内。此消彼长,在这次战役之后燕军取得了战场上的主动权,在那之后的时间里打败了朱允文的朝廷军队,夺得了天下,自己则叛军变成了朝廷之师。

清乾隆年间天津府城图

朱棣夺取皇位之后,采取了“天子守国门”的策略,把南方南京附近的军队调到北京附近,而把原位于长城以北的大宁都司治所迁到保定,移山西行都司所属诸卫军到北平。他还没有忘记让他夺取胜利取得全国政权的福地——他当初渡白河的地方,在永乐二年(1404年)于当年“白河济渡”的地方,设立“天津卫”,建筑天津卫城,赐名“天津”,取“天子渡河的地方”之间,随后又增设了天津左卫、天津右卫。后来天津三卫成为了明朝京师北京的门户和屏障。

民国初期的天津地图

总的来看,朱棣在天津设卫不仅仅是纪念他当年的战绩,同时还因为天津位置的重要,既是首都的门户,又地处大运河漕粮转运的重地,这样的位置不得不以重兵来守位。同时,也因为天津越来越重要,越来越兴旺,带起了向南的青县、沧州等一系列城市的发展,到了清朝时期,沿运河一线城市的繁华程度已经超过了原来沿太行山东侧传统大道一线的城市,这不得不说是最初朱棣所没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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