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王应虎《黄土之魂 ·外二章》

21世纪散文诗·总第14期

黄土之魂

徜徉黄土大地,一任灵魂自由散步。

一种类似最有力的倾诉突然在某一时刻占剧了我顿足黄土地的心态,我愿自己是一棵树,回头自顾,黄土涯涯,黄土茫茫。

几干年后,当我以流浪者的足迹独立高原,睁着眼睛看黄土,少雨,缺水,惟独不缺少黄土,地上刮土,沟里罩土,天上下土;

住的是土窑洞,垒的是土灶台,睡的是大士炕,打的是土院墙;土里生,土里长,说话“土话”,打扮土气,活了半百就说“土埋了半截子”,年纪大了就称〞土埋到下巴上,生命结束又称〞入土为安了〞;

黄土能养人也能埋葬人,人也处处离不开黄土。

而今,在黄土地上漫步,想象泥土的最深处,融入灵魂的,还有我的父亲,母亲,他们在耕耘黄土的同时,也耕耘着我兄弟姐妹的历史。

黄土魂中,记载着我苍老父亲握犁的手掌沟壑纵横,躬耕的姿势成北方农业卓绝的象征,一切的一切都令我仰天诘问,都令我依附一棵灵魂的大树,在黄土地的褶皱里,风一株玉米,挂一幕往事扎根成长,一任黄土地的老北风时刻鲜活灵魂的峥嵘。

黄土的灵魂,在梦幻与阳光之间飞翔穿行,先祖们从树上下来,用黄土包襄自身,信步若金黄的麦种掠过田际,重复月月,一群“赤条条赤裸裸”的祖先就这样把灵魂降落到了山川平原,谷地阡陌,黄土地宽厚地包容了这些让生命生长,让生命浩瀚,让生命澎湃的真实。

黄土之魂,灵魂泰然,灵魂之路,感动黄土,从一棵树中感受充实,令一个流浪的心迹感到踏实。

母性的大地

我喜欢在躺满鲜花的乡间田地上行走,我喜欢在黄土路的末端与柏油路或水泥路的起点这种无形的界碑之间徘徊,我更喜欢在一幽静的林间偶而惊飞两只麻雀的小道上踽踽而行。

行走的岁月我常坐在一块石头上静想,大地为什么会这样呢?把一片片羽毛抛上天空,就成为大地之上飞翔的花朵,把一滴滴雨粒,雪花纳入怀中,就组成河流,湖泊,池塘;地面上的麻雀就如同跳跃的青蛙,扑通一声,水中的涟漪会惊飞一群岸缝里休息的鱼群。大地上的这一切都是怎么这样啊!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四季呈现五彩缤粉,并唱着清脆婉转的歌。

有时我还这样想,大地上的情景就如同我的母亲,生了我们五个孩子,在大地上行走,却总也走不出母亲的手臂。

阳光,金棱。月亮,银棱。洁瀚的星河如雁阵飞进我的思想。而大地腰围广阔,面容厚实,森林是她的毛发,河流是他的脉管,山塬是她的乳房,她很适宜做我们的母亲。在大地上穿棱如织,溅响我们呼吸的裂帛,行走的地平线呈现出母性的走姿,为我们的远行祝福!

大地是母性们,透着孕育的质地,透着柔情,透着韧性。不是吗?看啊,惊雷过处,山花在灿烂,新一轮的生命诞生了。一个人在大地上行走,就好像穿行在母亲的身体上,与母亲同携手,与母亲共话别。

铁质的故土

我所生活的故土是铁质的。

一种化学的铁,历史的铁,现实的铁,构筑故土框架的全部。是我们生活的组成部分。我经常想起我铁质的故土,生活在铁质里的情景,我的心也流淌着铁。

询问黄土的深处,突玻故土的犁铧首先是铁质的。刀耕火种时祖父驾驭着它。那把硕大的铁几乎被泥土擦拭得连黄土都成为铁质。我相信,一季或一生不知疲倦品尝泥土之味,那块黄土地的含铁量肯定要超过长江和黄河了。铁就是父亲伸入土地的骨头,泥土翻卷,土壤里的铁飘泛着淡淡的麦香和咸咸的汗味。

膜拜黄土的礼数,弯腰故土的镰刀首先是铁质的。父亲紧握着它,把镰刀插进麦子中,刀刃上毕毕剥剥碰撞出的透明的火花完全是一种与铁质的肌肤相接触的过程,这是铁与收获紧紧相厮守,营造坚贞的爱情,整个过程令人想起父母手上混沌的血痂,令人想起生生不息生命的声响,那是铁质在铁砧上完全锻打擂锤的声响。

盛满黄土的陶罐,围绕故土的生活首先是铁质的。母亲手拉一柄铁勺,铁锅,铁铲,一枚锈花针,一枚顶针,母亲才称得上是一个坚強的人,纯粹的人,用铁问鼎生活,那完全是因为我们的血液里流淌着母亲调进的铁质。铁的幽香成为我们血液的组成,贫血会使我们缺乏力量。丢一把菠菜在生活里,我想信也庆幸自己的血肉之躯也是铁制的。

真的不敢相信,我所居住的故土是铁质的。出外,坐铁的火车,铁的汽车,铁的轮船。回家,盖铁的房屋,铁的家电,铁的门楣。一根铁丝,也在捆绑我们的生活。

铁锄,铁耙,铁镂,铁锤,铁机械,过去的,现在的,将来的,凝固的,流动的,成长的,所有的铁,构成故乡看得清,听得着,摸得见的铁。一种沉甸甸的灵魂和精神。

这或许就是故土千年不灭的希望和追求的动力缘渊吧!不信,那就再读一回《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相信,故乡人的心,也是铁质的。

作者简介:

王应虎,现名:一米阳光。爱好散文,散文诗,诗歌。偶有作品散见省内外各大报刊或平台。1971年生于甘肃,行走在定西市一隅黄土之上。职业:门窗制作,玻璃深加工,工作之余,现致力于《说乡话村》初期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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