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情缘】张恩会:​那年收麦时

那年收麦时

文/张恩会

那年夏季收麦季节的一天清晨,麦收鸟在院中飞来飞去,不停的在叫着“选黄选割”,“选黄选割”。我被这麦收鸟吵醒了,便赶紧起床,满屋里找妈妈。可是,妈妈早已去地里割麦子了。
我家有好几亩地,弟弟远在贵州当兵,爸爸也在十里之外的中学里上班,那年他带的是毕业班,家里就剩下我和妈妈是主要劳力了。
麦熟一晌,麦收一刹。麦收季节,龙口夺食。麦口天,老天爷说变脸就变脸了,说下雨就下雨。不过那几天,天气预报说没有雨,火麦连天,必须抢收抢种。看到妈妈一个人那么忙活,很是心疼,我也不敢怠慢,心里也好着急,希望快点把麦子收割完了,不然,如果下雨了,麦子就会涅在地里,所以要趁天好着,赶紧收割麦子。
妈妈把割倒的麦子,平摆在麦茬上,让凉干水分,背麦捆子就能轻些。妈妈负责割,我负责往回运送,把妈妈割好平放的麦子慢慢的卷起来,检成检(绑成捆)检一小捆一小捆的。检麦捆时候,抓一把割倒的麦,麦穗头对头拧一下,一掏出来,就是一个麦草绳,然后捆成小捆捆,把带绳句子的绳铺在地上,把小捆麦一颠一倒的放在绳上,绳要铺在中间,放的差不多了,就用绳头找绳句子,使劲的用一个脚踏上勒死,挽一个环套在绳句子上,大捆麦就捆好了,用不穿的上衣,往头上一搭,盖着一点头发和肩膀,这样就减少麦芒扎人的疼痛,然后让妈妈帮我往上扶一下,一大捆子麦就这样背拖回家放在院子里了。解开后再把一小捆一小捆的麦子,竖直的用力堆在地上,麦穗朝天,然后用手再把麦穗头往下压,让它头朝下了,阳光会充分晒到,这样一捆一捆的堆好,一排排的闹好,然后再去一次又一次的重复。
天好热,没有一丝丝风,真的是挥汗如雨呀!一大捆子麦背回去,衣服就被汗水沁湿透了,也顾不上去换衣服,脸上的汗水用衬肩膀和盖头发的旧衣服一抹一擦,继续背麦。妈妈把麦割完了,我也一趟趟的全部背完,沉淀淀的麦子摆满了院子。
接下来就是联系脱粒机。
脱粒机下午就能挨到我家了。顾不上吃饭,也不想吃饭,只喝了点水,继续忙。把麦子再全部摞起来,便于给脱粒机腾出地方。
脱粒机来了,接好电,开始试试看电接的好着没,突突突开始了。这一突突,邻居们听到就都来帮忙了。他们戴着草帽,脖子上搭一条毛巾,各自手拿着自己家的家具,有木叉,簸萁,扫把等。
堂哥负责往机器里送麦子。拿叉的挑那从机器里出来的麦秆,拿扫把的扫飞出来的麦子。我是用簸萁揽麦粒。揽麦粒可不是轻松活,不小心蹦出来的的麦粒会打的人脸生疼,其余人是都给堂哥手里递麦捆的。堂哥快速的把之前捆的小捆麦绳解开,往机器里送,突突突,唔唔唔,麦子送进机器里就一个劲的唔唔。机器脱麦声音大的人说话根本听不清,大家只能是看眼神行动。经过两小时多的热火朝天齐心奋战,麦子终于脱粒了,麦秆和麦粒分离了,机器声也停了,人脸上被灰落的灰头土脸的。我赶紧给打水,让大家洗把脸。
堂哥拽起自己的衣服擦了把汗,笑着对我说今年你家麦子挺好的,这么多咋背回来的。妈妈说都是女子一个人背回来的,可把娃苦了。大家都异口同声的说这娃就跟个男娃一样,咋那么厉害呀!我听到大家表扬心里美滋滋的。在大家齐心协力的帮助下,终于收拾结束了。大家帮忙把麦粒都往花篷布上倒下,把麦粒摊开,让太阳去晒干。都说麦口天,龙口夺食,赶紧晒晒,就怕下雨,帮忙弄好了,大家顾不上喝口水,都各自回各家忙活去了。
确实是麦口天,粮食对庄稼户农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那是农民最大的愿望,是一家人一年的命运,确保那年能不能吃上白面馍馍。我们家那年的麦子丰收了,看着这些胜利的果实,妈妈开心的笑了。
第二天,挨到堂哥家脱麦子了,妈妈说让吃饭了去帮忙。可是我累的饭也不想吃,爬在床上告诉妈妈,机器响了叫我。妈妈说“你多少吃点嘛,昨天就没太吃饭,身体受不了”,我说没事,主要让我休息一会,说完就爬床上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大一会,我听到隔壁堂哥家脱粒机响了,赶紧就往那里赶,我去就帮忙抱麦捆,我递给海霞,海霞再递给我堂嫂,堂嫂递给堂哥往机器里送,
大家热火朝天的干着,个个汗流浃背。突然间我感觉好难受,海霞离我最近,说:“姐,你咋啦,脸咋黄煞煞的”。我说我好难受呀,你给帮忙,我先回家了。海霞说:“要不要我送你回家”,我说不要,你给帮忙,我回家喝点水就好了。海霞说:“那行,你就慢点走啊”。
从堂哥家到我家还有个院墙,我绕院墙才能到家。走到一半,走不动了,那里有摞起来的几块石头,我就爬在石头上休息,除了机器声,也没有一个人影,心里想这样不行,有挣扎着开始往回走。刚进院子,表姐和姐夫也来我家了。妈妈说:“机器还在响,你咋可回来了?”我那时候说不出来话,也顾不上给表姐她们打招呼,就颤巍巍的挣扎着走到门口,脚还没跨进门就突然扑到在地了,啥也不知道了。
我暂时性休克了,场面混乱,妈妈吓哭了,多亏有表姐和姐夫在,表姐抱着我,表姐夫用针扎我手的中指,妈妈掐我的人中,好像稍微有点意识了,眼睛慢慢的眨巴了,只是说不出话来,大脑里就想喝水但嘴唇动不了。表姐给妈妈说拿点水看能不能喝。水拿来了,妈妈用勺子喂我,喝着流着。喝了点水,感觉一下子清醒好多了,眼睛睁开看了一下,又困的闭上了。妈妈给表姐夫说,赶紧帮忙背诊所去看看。表姐夫背起我,姐和妈两边护着我,小跑着去诊所。
我明显感觉到姐夫衣服都湿了,脸上的汗水往下掉,他顾不得擦,一路小跑,过了十多分钟到了兵山叔的诊所,兵山叔让把我放在病床上,听诊器听心跳,量血压,然后又拿来大支葡萄糖注射液,用大的粗针管吸进去,给我胳膊静脉注射。葡萄糖注射液进了我的胳膊,一下子就好多了,真神奇,我能说话了。看到妈妈脸上泪水往下掉,我说妈妈别哭了,这不是没事嘛。妈妈说:“吓死我了,多亏你姐和姐夫来咱家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咋办呀!还好有惊无险,”
我笑着说,妈你不哭,我这不是没事嘛,我这人福大命大,有贵人相助,你看姐和姐夫不是在咱家嘛,以很快的速度把我背诊所了,兵山叔神医,一下子就我就能说话了,没事了就不要哭了,要高兴。大家都笑了。兵山叔说这葡萄糖静脉注射快,但还是要输一些wc能量合计啥的药液,就又给我挂上了点滴。
爸爸也很快知道了,他匆匆忙忙的从学校赶回来了,一见面妈妈就埋怨爸爸:“你心里就只有你那些学生,娃今有个啥三长两短可咋办呀!”又说又埋怨还哭着。爸爸说:“没办法啊!学生们也正是收获的季节,就在这最后的冲刺了,庄家能收多少是多少,这些娃娃可不敢耽搁,这是影响娃一生命运,是娃人生的关键,再几天就是中考了,辛苦你和娃娃了”,“一定注意劳逸结合,不敢太累。”
是啊!一茬庄稼是小事,可是这一茬娃娃最关键了,我能理解。我给爸爸说没事的,你好好给学生复习,准备迎接考试,咱家麦子都收完了,后面再把麦粒晒干就好了。
姐姐和姐夫说:种地他们给帮忙,你就不用管了。
几十年过去了,有时想起那年的麦收季节,有累有欣慰,也曾经与死神擦肩而过。那年我家小麦丰收,爸爸的三十个学生中有十五个考上了中专,十个重点高中,五个普通高中。
都是令人喜悦的成果,虽苦犹甜,非常值得。
作者简介:张恩会,女,幼师专业大专学历。喜欢欣赏优秀文学作品,非常想学习创作文学作品。

            责任编辑:李秀珍

            终审编辑:刘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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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文学社

2021年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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