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到自然醒，看不到早春花

睡不到自然醒，看不到早春花

一夜雷雨，打回残冬。被春雷惊醒的虫子们肯定觉得受骗了。清早出门确实觉得冷冽，天色还未彻底放亮，一时还看不出是否晴天。那条会过马路的狗怎么也起得这样早！已经穿过Y字形大马路溜到街对面的拐角处了。看得出，它也老了，浑身的黄色毛发有些焦枯，迎面过来轻微一瞥它的面影，“清癯”这个词突然蹦了出来。我知道，它是溜过拐角继续向前再从天桥下转进公交站点旁的小区里，那边有它的狗友们：两只黑不溜秋的土狗，混过社会的中年油腻型，而眼前这条能在车水马龙的街市畅通无阻的智能狗显得格外成熟稳重。

只是不明白，这么大清早的它跑出来干嘛呢，街面整洁得没有可提供它食物的任何机会，况且天气这样冷，为什么不像它在大院里的猫邻那样，等到太阳好了再出来；就算找朋友玩儿也太勤奋了些——反正，我是严重地感到睡眠不足的，六点一刻被闹铃准时叫醒（无比怀念休息日的自然醒，睁开眼睛也才七八点钟），第一个念头是“星期几”，接着就是孩子的早饭吃什么，尽管一直都是前一天晚饭连带着次日的早饭，早上混沌之际照例要先整理一遍。而走在这段不足一刻钟的上班路上最愿意想的事，是例行公事般地吞下食堂的豆浆和稀饭之后回到办公室烧水泡出的问安早茶。

我已无力给自己单调的生活营造出任何惊喜了。总之就是循着习以为常的生活轨迹陀螺一般地旋转下去，有时是被责任和义务的鞭子抽得停不下来，有时是凭着本性的自律和要强不想停下来。庸常浅薄的城市生活，制造惊喜的成本除了依赖于钱，似乎再无其他了。我还记得除夕早上第一朵复瓣水仙给我带来的惊喜。有时候感官的钝觉并非心思不够细密，只是被七零八碎的俗务缠得太紧实。像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他那样的话来：今早醒来，突然想到好久没去醉白池公园，然后就骑着单车飞奔过去，看花，看水，看晨练的老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