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其实是很简单的事

活着,其实是很简单的事

周末,忙里偷闲,看了一部电影、其实更像纪录片的《冈仁波齐》。所有演员都是当地藏民,他们在片中也不扮演谁,用的都还是自己真实的名字,拍的也是为时一年的真实的朝圣之旅。在常人难解的朝圣之路上,临盆的孕妇生了孩子,上了年纪的老人辞别人世。生死之事,显得特别稀松平常,而对圣山的朝拜高于一切。用匍匐的身体来丈量的两千五百公里的路途,白天赶路,入夜路边搭帐篷休息,生活所需简化到只有吃饭睡觉和行走(心里装着对神灵的虔诚)。即便那辆本已破旧不堪却运载着十一位朝拜者全部家当的拖拉机因车祸无法行走,都没有给他们增添一丝烦恼,肇事司机说一句抱歉,藏民们当作什么也发生过继续赶路,不过要换成男子拉车跟在后面。无论雨雪,不顾生死,身外世界所有的烦难在这些藏民的脸上看不到些须的颓丧和难过。他们走在朝圣的路上,同时,也走在超越自我甚至浑然忘我的路上。这种心境,实在难以理解,或者说,无法理解。

电影镜头记录的是真实的藏地生活。蓝天白云圣山和高原红,是欣赏高原影视的标准元素;然而,再美的风景衬托在简陋贫瘠的生活环境背后,突然让人觉得那种美有些残酷。为了组织一次转山朝拜,要走上整整一年,带着必要的吃穿家当,也带走了家庭的劳力。这样费时耗财的活动还不是每一位藏民在有生之年有幸经历的,总有人带着遗憾离开。这就是信仰的力量。手掌对击,俯身铺地,头触大地,简单的动作成千上万次地重复。没有背景音乐,不用演员配音,甚至有人从头至尾没有说一句话,只用朝拜的动作来表明的存在,让人不由得对这支朝圣之旅生出几分敬意,其中也许还有敬畏的成分。宗教对人心灵的洗礼达到了超然物外的境界,这也成了生活在空气稀薄物质匮乏(可能在他们心中根本没有匮乏这个概念)的藏地信众的精神补偿。同在朝圣路上的素不相识的藏民也因为共同的信仰而彼此帮助,那种淳朴正是雪域高原特有的民风。

用这部影片来认识西藏也许不大合适,但用它来阅读内心却能够给都市人许多启示。不因生存状况的艰涩而改变内心的追求,不以物质的丰盛作为生活的标准,人心的素净就和高原的蓝天白云一样,活着,其实是很简单的事:吃饭、睡觉和行走——差别只在于为了什么而出发。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