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专栏 || 《那隐匿在戈壁深处的沟壑》——啄木鸟
那隐匿在戈壁深处的沟壑
塞北专栏
作者名片:啄木鸟,地质工作者,中国地质作家协会会员,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作家协会会员。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作家进修班进修。散文,诗歌散见国内报刊杂志,喜欢在西部的大地上行走,用脚步丈量大地的苍茫辽阔,用心智感悟尘世的薄凉清欢;喜欢与温润的和田玉结缘,品玉,藏玉。
——xiunzhaichuin
那隐匿在戈壁深处的沟壑
啄木鸟
这是天山山前一片空旷的戈壁,一片辽阔的洪积扇,以滞缓的坡度与微小的倾角向南倾斜而去,寂然而苍凉。间或能看到一些稀疏的耐旱植物——麻黄,或一两棵孤零零的苍老榆树,或几只散淡的黄羊。
如果不是走到近前,你不会想到在这近似绝域的地方,竟然藏匿着一条南北走向的深沟大壑。
虽是荒僻之地,沟里,巳有人捷足先登,遍植了茅盾在《白杨礼赞》里赞美的高大挺拔的白杨,一株株,如剑,如戟,落尽了枯叶,沉默如斯,但仍不失“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的伟丈夫的威武气慨。一行行,组成了一列气势恢宏的方阵,让人惊叹。林间,一溪碧水蜿蜒而过,琮琮琤琤,宛若有丝竹的清音,在这寒凝的深冬里流泻。水浅处,水缓处,竟然有不知芳名的水草竭力想将头探出水面,痴想承接冬日的轻抚。指甲大小的绿叶隐在清澈的水里,静若处子,一动不动。星星点点的绿,密密匝匝地挤在一起,多了,也蔚然成景,与岸边的霜色为背景,相互映衬,增色不少,宛若是哪个粗心的女子失手遗落在这里的一匹锦绣。
溪流的源头,就在北边沟口的断崖下。“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汩汩涌出地表的泉水,冬暖夏凉,四季不竭,浅吟低唱,浇灌了葱茏的树木,滋润了凤头百灵的呖呖啼啭,让这深深凹陷的沟底有了别样的风景,别样的风情。
沟的两边,或鬼斧神工,峭壁如同刀斫斧凿;或呈封土堆状,只要用心,就可轻移莲步下至沟底。听耄耋之年的老人们说,在崖壁的洞窟里,崖坎上,有早先逐水草而牧的蒙古人供奉的“擦擦”。经年累月,神秘的“擦擦”有上万件之多,一排排,蔚为壮观,令人眩目。
当我寻迹而来,走进浅浅的洞窟里,只看到了混杂在砂石里的一地红色“擦擦”的碎片;在无边的寂静中,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和悠长的岁月不疾不徐潜行的跫音。那燃起柏树枝、点亮酥油灯、顶礼的跪拜,口中念着“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的场景,早已杳如黄鹤,随着静静的时光慢慢的走远,消弭在了时间长廊的深处。
仔细地辩识地下残损的“擦擦”,可见有泥佛和泥塔两种形制。“擦擦”来自于藏传佛教,是由红色陶土放入凹形模具脱模塑成。供奉“擦擦”,有去灾祈福的深意。自一六四零年,准噶尔部联合蒙古各部制定了《卫拉特法典》,将藏传佛教定为族群的宗教后,原先信奉的萨满教就此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湮没在了漂渺的烟尘之中,而喇嘛教就此跟随着蒙古族人的脚步,伴着晨昏升起的袅袅炊烟,走进了马头琴声悠扬的一座座蒙古包。
人的一生,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不过百年而已。面对生老病死,人生的无常,面对风霜雨雪的袭扰,动荡的时局,曾在水草丰茂的沟底放牧着牛羊的蒙古族先民,一定对大自然心存尊崇,对神灵心存敬畏。而膜拜“擦擦”,可以让困惑焦虑的内心世界变的澄明而宁静,一片祥和,对不可预知的未来葆有希望。那崖壁间的“擦擦”,是他们心灵的寄托与慰藉,能舒危解困,轻轻抚平他们内心的悲戚与忧伤。信仰,是一种力量,在人类社会的进程中,一如不屈的脊梁,一次次撑起人们沉重的头颅。
这隐匿在戈壁深处的沟壑,也是世事风云变幻的一个缩影,也有前尘往事。虽然远离喧嚣的人间烟火,寂寥,隐世,但一样的“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一样的落满了尘世斑驳陆离的风尘……
SAN W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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