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那群跑友们
我的那群跑友们
刘述涛
爱在一起喝酒的叫酒友,爱在一起打牌的叫牌友,爱在一起唱戏的叫票友,那么爱在一起跑步的叫什么呢?想了想,就叫跑友吧。
同我在一起跑步的跑友好多,有一个群,将近五百个人,但却没有几个能在一起说得上话的。只是偶尔在群里啪一啪口水,知道这个叫黄药师,那个叫天龙,还有什么叫大蜜蜂和坏屁屁的,名字很有特点,却始终记不起这个人是谁。
记不起没有关系,但却会在一起跑,跑的时间是每个星期的星期天,这是由县里的微马总队组织的。一开始,很新鲜,觉得这么多人在一起跑,互相影响,互相打气,互相鼓励。在跑的时候,有人还会忽然间问,你叫什么名字?听到耳朵里的皆是网名,像什么“坚强的女人”、“心宽体胖”、“自由的疯”,你一下子仿佛置身于某部谍战片的现场,听到的都是一些代号,但代号又有什么关系?谁都知道,在这个纷纷扰扰的江湖中行走,有时候代号比真名更容易掩饰自己。
跑着跑着,从四月跑到了十月,从开始跑的春风习习,暖意融融。到眼下的秋初至,夜微凉、秋雨浓、凉意胜了。原以为,在这样的秋凉之中,跑的人会越来越少,谁知道,每个清晨,来到了甘雨亭,我们北方军汇聚的地点,还是站着一群,准备一起跑的人。
在这群人中,有“行者诚”,一位刚退下来的干部,成为了我们北方军中的“宝”,经常一边跑一边说一些有趣的事情。“仙井人家”,也是一位退下来的干部,他喜欢每天在群里给我们一段心灵鸡汤,让那些年轻的跑友两眼放光,打了鸡血一样。叶诗仁,他同我一样,用真名,在三十多年前,我就与他认识,同他喝过酒。谁知道,人生的缘份就是这么奇妙,几十年没有见到的人,却在跑步中又把缘又给续上了,他刚刚从教师的位置上退休,开始有时间来享受眼下这最美好的生活了。还有“一片森林”,他是发电公司的,还让好多发电公司的加入到北方军,一起跑,可见北方军的吸引力有多大。还有“一枝独香”,又有人爱开玩笑,叫她“一枝毒香”。她不是遂川人,但却能说一口流利的遂川土话。“荣荣”就不行,她也是远嫁到遂川的,还是一家幼儿园的园长,但她一张嘴,就是一嘴的普通话。还有“嚣张”,名字叫“嚣张”,人却一点也不嚣张,天天早上拿着手机,给人拍照。还有……
五点四十,准时开跑。一边跑,一边聊着天。什么东家长李家短,三只蛤蟆五只眼。昨晚县里杀了一个人,前天村里倒了一堵墙。什么时候县里又多了一支微马队,什么时候脸上生过水痘,身上得过疱疹。家里家外,儿子的事,外公的事,前五百年的事,后五百年的事,都翻了够,变着花的说。今天你说得口水冇掉一滴,明天她说得口水冇掉一滴。说的说,听的听,喜欢就附和几句,不喜欢,就把看看山,看看水,看看身边跑过去的那只大黄狗。
日子就在这么不经易间,一天一天的流去,就像这右溪河里的水一样清澈透明。
忽然在跑步的某个早上,正跑着,就有谁喊了起来,咱们北方军好久没在一起A一顿了,是不是A上一顿,为增进感情,加深友谊?马上又有人大喊:发帖、发帖!过不久,在北方军的群里,有帖出来。马上就有人跟帖,过不一会儿,队长触感就肯定会跳出来大喊:大家注意了,我包饺子给你们吃!她话音才刚刚落下,马上又人有会说,我刚好家里有瓶红酒,要不要带来?还有人会说,我的花生米炒得很好的,大家要不要尝尝?真到了聚餐的这天,一大群人,坐在一起,就像小孩子一样,将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唯有快乐和开心在饭桌上慢慢流淌,慢慢流淌。然后,聚餐时的快乐充塞到各自的心灵,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干什么都不觉得累,干什么都觉得有劲。
春去冬来,一群人,从甘雨亭,跑到北澳陂,跑过狮子大桥,再到阳关桥,最后是新联路,再各自回家。跑着跑着,忽然间谁好些天没来跑了,就有人会问:那“叶子青”呢?怎么不跑了?队伍中马上有知道的说,她去东山岛了。那“晨跑”呢?听说是去她老公单位上住几天了。那“湘子”呢?伤到了脚。
有刚来的,不知道谁叫叶子青,谁叫晨跑,谁叫湘子的,就会问,那叶子青是谁?又有人会主动告诉问的人,叶子青是人大的,她很能跑。那晨跑是开服装店的,那湘子人很爽快,是女人的身体,男人的性格。
过一些日子,没来跑的又重新跑了,队伍又开始越拉越长,越拉越长。还是,谁也不知道谁的真名,谁也不知道,到了哪一天就跑不动了,不跑了。但在跑的那段日子,在缘起来的那段时间,我们都能够彼此珍惜,彼此真诚,将健康与快乐收获于自己的手上。
这就足够!
因为跑步,本身就不是一件功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