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春雨如泪思旧人》 作者：张彦华 诵读：谢 娜

第421期

春雨如泪思旧人

作者：张彦华

诵读：谢  娜

偶翻电脑旧文件夹，一篇旧作惹起无限遐思……

淅淅沥沥的春雨,润湿了早春的草芽儿,浸润着春天干裂的土地，在寂静的黄昏演奏成一支可人的小夜曲。我躺在床上，聆听着窗外滴滴嗒嗒的雨声，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山乡贫瘠的沙土地里，谷雨时节了，老天仍惜雨如金。时令不待人，父亲领着全家人，扛着铁锨，背着种子，担着水桶，去点花生。父亲来回走一里多山路到土坡下一个山泉窝里挑了泉水，然后一步步登上坡顶，挑到我家那块沙土地里。我们用方形铁锨的一角在地里铲开一个个小坑，用缸子舀了水将小坑灌满。等水渗干后，点下花生种，盖好沙土，轻轻踩平。父亲一趟趟挑水，肩上担子吱吱呀呀的声音在山坡里轻轻传响，像一支如泣如诉的怨歌诉说着山乡人播种的艰辛。父亲挑着水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根本找不到一块儿较平坦的地方放下担子来喘口气，只能吃力地、一步步坚持着挑到地里。看着父亲累得紫红的脸膛、压得又红又肿的肩膀、和那贴在身上被汗水浸透的粗布衣衫，我一缸一缸舀起水，小心翼翼的把水倒进土坑里，不敢糟蹋一顶点儿。

临近中午，趁父亲用布衫擦汗的当儿，我抢上前去挑起了舀空的水桶走向泉窝。我挑了满满两桶泉水，憋足了劲向山坡上登去。然而，刚开始还不觉得怎么样，可是还没走几步就被压得支持不住了，我只好慢慢的猫下腰，将一个桶里的水依依不舍地向外倒点儿，然后直起腰往上挑。走几步实在挑不动了，再将另一个桶里的水倒点儿。快到地里时，两个桶里剩下的水都只有一半光景了，我早已是气喘吁吁。因怕父亲说我，加上胆怯和羞赧，我的脸涨得通红。谁知我只顾瞎想，不小心被一块土坷垃拌了一跤，摔了个嘴啃地，担子和水桶扔了出去，两半桶水哗的一下就流光了。父亲走过来叹着气，拾起担子和水桶向山坡下走去，他那布满愁容的面庞一直闪现在我的眼前．．．．．．

这是我十几年前发生的一件事，不知怎么竟来到了梦中。梦中的那一跤把我摔醒。我睁开眼，窗纸已经发白。然而梦中父亲那忧愁的面容还是那么清晰，我再也难以入睡。侧耳细听，窗外那如诗的春雨仍在滴答......

这是我十几年前一个春日早晨写的短文，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短文结尾是这么写的：“想到一夜未停的春雨，我欣喜若狂：这滴答了一夜的春雨想必早已浸透了山村的沙地，而惯于早起勤耕的父亲，一定是正在伺弄着种子，望着这喜雨发笑吧！”十几年过去了，今晨又逢春雨淅沥，翻开昔日短文，想起当时情景，不禁泪如春雨：读旧文思亲人，今日春雨又来，可是父母都已累了，他们已经睡在了我们一家就着春雨劳作了多年的那块沙地里了。

年年春雨滴答，亲人只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