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生活(十三):梦是孤独回旋的宇宙
原创 趙苏 趙苏的诗书馆 4月11日
《半生之事》
我已躺在床上一天,
好像金子塔中的木乃伊,
在绷带洁白的躯壳里,
用灵魂讲述半生的事。
你将听到与预言无关,
虽然术士已预言我孤苦且不遂的晚年,
但我尚能守护过去的屋。
90年代的风里,
自行车、拖车、吉普车总扬起时代的黄土,
像相册里发黄的旧相片,
也复原不了城市的巷落,
只能凭借古老的树木回忆。
黄色枫叶大片的脱落,
像增长的人口,
为控制平衡,
独生制如把精美的手术刀,
迫使人们节育、下岗,
但依旧无法剔除重男轻女的肿瘤。
个体户,经商,纸币取代票据;
绿风扇、高压锅、
彩色电视、柜式冰箱,
人人疯狂购买,
像饥饿者连吃十个雪白的馒头。
我习惯漂流,像蒲公英,
生活善意的风每吹一次,
便去往更高的孤峰。
教育,改变命运的方式。
至今我也如此认为,可惜为时已晚。
这推迟半个年代的认知,
让人搁浅在苦力的工厂,
像一枚枚标准的六角螺纹钉。
世上没有还魂术,
后悔是一道陈旧的伤疤。
说到伤疤,
我内外伤交替多年,
直到此刻我依然独食病痛的折磨。
外伤诸多,磕破、抓伤、烫伤、跌伤,
淘气者以伤痛热爱自然。
内伤沉郁,嫉妒、自私、抑郁、胆小,
孤独者以敏感记录世界的心跳。
为此,我习字、读书、工作,
想弄清楚并无意义的问题。
有意义的答案,
是彩色糖衣包裹蜜糖的欢愉。
四周已入黑夜,
白蛇已斩,尚有人揭竿吗?
蜜蜂在造世俗的蜂蜜。
人在丛林似窃蜜的熊,
当最后一只北极熊从冰上出逃,
我们依旧砍伐,围地造房,
不舍昼夜做着淘金梦,
却不知城市是比乡村更豪华的赌场。
我一次次赌博,
输掉所有引以为豪的品行。
一支永远不安的烟,散发给不同的人。
但他们会轻吻痛楚吗?
至此,我们该谈论爱,
虽然你会嘲笑我的独身与贫穷,
但你该知道,
被爱和去爱只是简单的奔跑。
我们绕着跑道,
跑过一个个单向的圆,
有人在前头,怎么也追赶不上。
有人落后,渐渐遗忘如一次无意的失手。
这徒然的马拉松,只有一场又一场的赛事继续。
那个向你飞奔过的人,
你会奔向他的过往吗?
不堪的、黑暗的。
我应结束书写,
无论关于罪证或活着的日记。
这半生的事,不值得用一生往返。
纵使你将躺在贫瘠的土地,
也不当以不幸陪葬。
《困兽之城》
造兽的围城,一堵无形的制度高墙上,
布满道德的玻璃碎渣和规矩的铁网。
我看见逃避现实的乌龟,
住在地下室的壳中,
怎么加速也抵达不了时代的起跑线。
一些品质高尚的牛,
温顺地耕田犁地,
面对屠夫的刀,接受而不反抗。
牛群结队,适合培育、宰杀。
少部分孔雀,
在网络张开名利与财富汇聚的屏。
有只向往海外的飞鸟,
在国际线的天空被击落。
长颈鹿瞻仰岁月,
直至后来头低不下去。
穿制服灰熊,一手持枪,
一手拿着装满黄金的蜂蜜。
鸡鸭鱼羊,只是砧板之物。
偶有开化,
只发生于思想的童话森林。
《你还读诗吗》
你还写诗吗?
或者说,还向往太阳吗
又是一年诗人的悼念,但仅仅悼念诗人足够吗
那些写满草原、旷野、黑夜的诗句
它们凋零而无人收拾
像我们告别的过去,早无故人来访
你还读诗吗?
或者说,还愿意抚摸一些旧物件吗
家乡的麦场落满阳光的灰尘
你还愿意和我如以前一样
躺在谷堆,仰望群星
读星穹里闪耀的诗句吗
《梦是孤独回旋的宇宙》
我们坐着飞翔器去往太空
不再惧怕高空,纵使坠落也知道
在梦里,这只是一场浪漫的赴死
无人死亡,就像那些死去的人都
活在我的梦里
他们沉默、年轻,像永恒的石像
在梦里,见想见的人说想说的话
不用避讳和躲藏
以飞代替行走,像悬浮宇宙的星体
观看往事与现实的人间默剧
梦是孤独回旋的宇宙
我们是遥远星系里的恒星
自转、明亮
独自掀起未知的风暴
本期编辑/排版/:趙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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