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8.6的《恰好是少年》：恰到好处的“流水账”
文 | 数娱梦工厂，作者 | 丁楚乔，编辑 | 友子
落日余晖为大海和沙滩增添了一层朦胧感，海滩上奔跑着少年与狗，《Chemistry》的旋律热烈地萦绕在耳畔，这番情景简直像是一部青春文艺片。
事实上，这是近期在播综艺《恰好是少年》第六期的片段。
《恰好是少年》可能是近两年最不同的一档旅行真人秀。这档节目由董子健、刘昊然、王俊凯三位90后担任常驻嘉宾，播出到中后期渐入佳境。骨朵热度指数显示，该节目开播之初热度在全平台网综中排到20名开外，但近几期已经多次登顶。
面对这样一档新综艺，市场感知存在不小的分歧。从以往的国产旅行类综艺来看，前有因互撕艺术终成一代“花学”的《花儿与少年》，有基于夫妻关系的观察综艺《妻子的浪漫旅行》，有展示多年姐妹情的《我们是真正的朋友》，还有打工赚经费的公路喜剧《哈哈哈哈哈——很高兴遇到你》，节目创新通常围绕嘉宾的原生关系、预设任务和矛盾的出现及解决展开。
而在《恰好是少年》中，过往综艺最爱用的套路被化繁为简：录制无剧本、零冲突无任务、节奏舒缓成了节目特点，让节目反而收获了更高的口碑。此外常驻嘉宾自带的流量基础、大量VLOG式的自拍片段都展示了人气明星日常生活的更多面，也让旅行真人秀秒变团综，在粉圈收获了不少好感。
不过反过来，过于佛系的旅行安排，也收获了“流水账”、“无聊”的评价，加上嘉宾手持相机拍摄，难以保证画面质量，而作为一档旅行向的综艺，节目对风景的呈现及介绍有限，这些短板让《恰好是少年》止步于相对小众的粉丝圈层。
强化戏剧冲突的旅行真人秀被批评戏精、黑剪，抛弃做任务的慢综艺被批评无聊，在两者之间的《恰好是少年》，能否代表新方向？
01
“很放松，很解压”
“你觉得这节目是工作还是生活？”
“生活。”
“我来这个节目就是想着能和你俩一起玩。”
这是《恰好是少年》录制中三位常驻嘉宾之间的对话，被完整保留在了第四期正片里。
和《花儿与少年》《五哈》等旅行综艺中由节目组规定线路和任务不同，《恰好是少年》三段旅程的目的地及住宿行程均由常驻嘉宾决定，节目组仅提供基础的攻略，没有为了播出效果安排必须完成的任务或经费限制。
在“公费旅游”的设定下，三位的嘉宾显得自然且松弛。节目按照时间正序叙事，三人间关系升温的过程被一一体现在细节中。
节目第一期，三位少年刚见面当晚就相约泡温泉玩游戏，输了的被怂恿唱《青藏高原》；前有刘昊然刚说完晚安，后有王俊凯跑到他床上闹腾；王俊凯因高原反应遗憾错过流星雨，董子健和刘昊然在照顾他的同时还不忘嘚瑟自己看到了多少颗流星……甚至一些相对无言或者尬聊的片段也没有被完全删减，还原了好友旅行的氛围。
不管是正片还是加更版，嘉宾言谈、节目后期都没有刻意安排密集的金句或者笑点输出。和市面上现有的慢综艺相比，《恰好是少年》不求调动观众情绪，嘉宾间也没有矛盾，让情节“自然流淌”。
“我觉得这个综艺真的很解压。”微博大V@小荔枝猪向数娱君分享，“节奏缓慢也好，流水账也好，恰恰就是最真实的状态。”受节目的安利，她用地图重新还原了三位少年走过的川西线，这条微博获得了上千次转发。
“说实在的，我作为一个视频up主，愁论文、憋稿子、想包袱，找最近好的或者不好的剧，盯着自己单薄的播放量，很容易处在一个焦虑的状态里，但是在看这个节目的时候，我很放松。车里的三个人就是三个人，不刻意给你营造什么紧张感刺激感，和谐自然。”B站知名影视up主@No-巴蒂告诉数娱君。
后几期新加入的飞行嘉宾与常驻之间也同样和谐有爱。
金大川加入后不久就自然地接棒董子健负责开车；彭昱畅刚和大家见面便坦诚地表示“我就这一件衣服，我想着，我来陪你们玩两天，我也不带衣服了”，亲切感油然而生。
“嘉宾们的少年感和友情都做到了。”慢综艺爱好者、豆瓣@小橘子xxx认为，“但看点一般，节目中的风景是航拍中国风格。”
事实证明，节目组将主动权交给嘉宾的同时，也面临更多考验。例如从原定全组人员从川西飞云南，但当刘昊然和董子健决定自驾12小时到大理后，节目组的安排被完全打乱，只能连夜紧急启动备用计划。
甚至有路透消息称节目组一路上几次跟丢嘉宾的车，不止一段旅程仅有航拍和车内定点拍摄的素材。
网友开玩笑，“确实成长了，导演组成长了不少。”
从嘉宾配备手持摄像机的安排来看，节目组原先希望结合他拍和自拍多视角丰富旅程故事，但实际上仅董子健完成度较高，其他嘉宾忘记打开镜头盖、意外丢失手持摄像机的情形时有发生，尤其是第三期，正片超过1/3的内容是两位嘉宾在车上。
节目组把对综艺不能掌控的一面呈现出来，在尊重事实的同时完善了故事线，接地气的突发状况拉近了与观众的距离，但反之，也要承受来自专业性方面的质疑。
02
“逆着主流观看习惯来”。
好评囿于粉圈？
截止5月20日，#恰好是少年#微博话题阅读量已达20.2亿，讨论量为361.7万，微博超话本周贡献榜前100名中，超过八成是三位常驻嘉宾的粉丝。
弹幕词云，来自骨朵影视数据
要求正片加长的呼声也多是来自粉丝——“每次我看完加更版都觉得，这些难道不配放在正片里吗？我真服了鹅。”
数娱君注意到，加更版内容是平台会员专属，和正片按时间线叙事不同，这部分通常由3-4个具体的事件拼盘组成，例如王俊凯做菜、射箭等，平台方面向粉丝拉新的目的显而易见。
在豆瓣，累计已有2.6万余名用户进行了打分，目前成“P”型分布，综合得分8.6，放在近年的旅行真人秀或慢综艺中观察都是很高的。
但节目的商业价值似乎并不突出，3个品牌植入基本已固定，近期仅增加了两个中插广告（小剧场）。
总体来看，《恰好是少年》敢于打破传统思路，克服市场推广中可能遇到的困难，较大程度保留了少年们结伴旅行纯朴未琢的一面，“这节目几乎逆着所有主流观看习惯来。这件事我不敢说是好是坏。”@No-巴蒂评价道。他向数娱君坦言，《恰好是少年》有意思的地方在于，自己确实没有开启倍速、认真地看完了两期正片和加更版，但确实在之后没动力继续追。
“它的受众肯定是粉丝群体没错，但我猜想，如果把这节目推荐给我爸或者我爷爷看，他们说不定也看得进去。它和早先的一些旅游节目很像，和几个朋友一起，带你领略不同地区的风光、去见不同地方的人。从更广的受众角度来看，可能缺少的是旅游节目那种科普类内容。”@No-巴蒂分析。
@小橘子xxx起初对这档新的慢综期待较高，“但现在看来，三位常驻嘉宾没有特别令人惊艳的默契和黏合的原生关系，人物关系和火花迸发有点乏味。”
她向数娱君举例，腾讯的另一档综艺《我们是真正的朋友》，四位嘉宾的友情已有二十多年，“嘉宾间的原生关系是令观众和节目组拍手称赞的。”
故事感弱，人物形象定位不清晰，既是《恰好是少年》的主要特征，也是问题所在。
首先，刘昊然、王俊凯、董子健三位常驻嘉宾都是《高能少年团》的原班人马，后加入的几位飞行嘉宾也多为工作中曾有交集、较熟悉的朋友，相处中多少保留着舒适的距离感。这种情况下，如果缺失了节目组安排的“任务”，少年之间矛盾和摩擦当然大大减少，但同时也不容易产生有看点的故事，观众很容易花一个多小时看完发现并没有什么值得回味的内容。
第五期中，节目组首次在汽车内添置了《问题之书》《脑筋急转弯》等道具，但由于仍然是开放式命题，且表演空间有限，不能进一步触发有助于刻画三位嘉宾的剧情线。
在以嘉宾为主导的节目中，相似的工作经验也显得非常重要。
《我们是真正的朋友》的四位嘉宾在旅程第一站很快出现了分歧，但当观众代入情境开始担心后，大S突然表示吵架只是为了玩梗。事实上，这几位基本上都具有丰富的综艺和主持经验，有意识地制造素材。当然，少年们也尝试过为了奥特曼而“故意吵架”，但多少显得有些青涩。
其次，节目组对少年们的了解其实相对有限。虽然节目组在每位嘉宾的字幕前都设计了固定的动物头像，比如王俊凯的猫猫头、刘昊然的狗狗头，但在节目既没有交代这些设定的依据，后续也没有充分的线索体现嘉宾的个性。
刘昊然的“狗狗头”
节目组对几位飞行嘉宾的介绍也非常简单，统称为“少年们的朋友”，对节目之外的关系信息提供得太少，少年群像不够丰富。飞行嘉宾不仅来得很突然，“下线”也很突然。
好在旅程中，节目组有心地记录了几位嘉宾闲谈时提及的乐队，并在最新的第六期中预先安排了一场惊喜的livehouse表演，而少年们和乐队合唱的片段，再次延伸了节目的故事线，成了粉丝们难忘的名场面。
节目请来了多只知名乐队与少年们合唱
也就是说，《恰好是少年》在尝试将主动权放开交给嘉宾后，为了提高有效内容的密度，后期也在调整录制计划。至少在现阶段，预设故事节点和明确人物定位是非常有必要的。
尽管伴随着不同的声音，《恰好是少年》的出现仍然给慢综艺的创新提供了新的视角。创作团队们看似任性和跳脱的思维发散之下，综艺新类型正在继续寻找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