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没得那山高

“美丽中国 跨界科考”第四季——“探秘画廊乌江情满山歌沿河”活动已经过去一月，相信所有的参与者都还没有忘记，启动仪式那天听到的那一曲高亢的土家高腔山歌，名字叫《这山没得那山高》。歌曲的原词是：“这山没得那山高嘛，小娇妹儿我的情郎哥儿啊，那山娇妹儿在捡柴烧喽，牛郎子啊哥儿哎。哪年哪月你同到我嘛，小娇妹儿我的情郎哥儿啊，柴不呢那弄来就水不那呢挑哟，牛郎子啊哥儿哎。这山没得那山高嘛，小娇妹儿我的情郎哥儿啊，那山娇妹儿就把草薅喽，牛郎子啊哥儿哎。六月太阳就当把火嘛，小娇妹儿我的情郎哥儿啊，你来歇哈就我来薅喽，牛郎子啊哥儿哎。”

这是在当地土家族群众中普遍传唱的一首山歌，既调皮又诙谐。除去那些调情打俏和感叹的词语外，实际内容就是“这山没得那山高，那山娇妹儿在捡柴烧，哪年哪月你同到我，柴不弄来水不挑。这山没得那山高，那山娇妹儿把草薅，六月太阳当把火，你来歇哈我来薅。”从这一首山歌中，可以感受到土家汉子那种细腻的感情，那种怜香惜玉的态度。啧啧，如果是与情郎哥做了一家，“柴不弄来水不挑”，农活也不用干了，“你来歇哈我来薅”，就得像公主一样供起来了。这实际上在农村是不可能做得到的，只不过是男人心中的一种态度而已。其实自古以来土家姑娘特别能干，里里外外一把手，家务事、针线活样样在行。就算粗活重活，也不会示弱，正像歌中唱的那样，担水劈柴、薅草种地，无所不会。

同时从这首歌也可以看出土家山歌的特点，无论是高腔还是小调，每一首山歌都有一个开引，这个开引可以是借景或借情，而最多的都是借景。比如“清早起来雾沉沉”、“六月天气热溜溜”、“海椒开花叶叶细”、“太阳出来照白岩”等等，实际与后面要表达的情感没有直接联系。不管是山歌、哭嫁歌，还是说春歌、薅草歌，都有同样的特点。充分说明了土家人长期生活在大山里，与大自然打交道，对自然环境有了很深刻的印象和不可剥离的情感。不仅是土家族，在南方少数民族的山歌中，都或多或少带有这种开引的色彩，只不过有些民族山歌的开引已经简化为一个感叹词。

咋一听《这山没得那山高》，最先想起的就是俗语“这山望着那山高”。总有一点“得陇望蜀，得寸进尺，见异思迁”的味道。其实俗语不俗，很有哲理，也很有来历。《吕氏春秋·先识览·观世》中有：“登山者，处已高矣。左右望，尚巍巍焉山在其上。” 意思是爬上这一座山后，觉得那一座山更高。这也许是最早表达的“这山望去那山高”了。比喻对自己目前的境遇不满意，老认为别的地方环境更好。当然，还有另外一种积极的态度，比喻不满足现状，要树立更高的目标。我总觉得，吕不韦是在告诫人们不要自以为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本来以为自己已经非常了得，高高在上，环视左右，其实高者甚多，只是高者不言。

不管是哪一种解释，都与歌中的那一句随口而来的“这山没得那山高”没有瓜葛。正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