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即美好

2011年，儿子出生。2012年，我来深圳工作，他成了所谓的留守儿童。2014年，决定把三岁的儿子接到我们的身边，而在此之前，我几乎很少回去，所以相处的时间很少。刚来的时候，他小小的手，圈在爷爷、奶奶的手心里，怯怯的眼神，打量着周遭，看着几乎陌生的爸爸妈妈，然而血脉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当爷爷奶奶把他的手放到我们手里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接受了，并羞涩地把头埋在了我的胸前。第二天，我们一家去凤凰山，三岁的他硬是一步不走，快60岁的爷爷抱着他上下山，中间王先生都不让碰，同时也不让姐姐碰爷爷奶奶，把自私霸道体现得淋漓尽致。可这样的行为，爷爷奶奶觉得很正常。就这样爷爷奶奶在深圳呆了三天，我也忍了三天，第四天下午，儿子午睡没醒，爷爷奶奶被王先生送去了车站，临走时，爷爷奶奶一步三回头，一个劲地叮嘱我好好照顾他，此时感觉我像一个会虐待孩子的后妈。而我也做好了与他打仗得准备。爷爷奶奶大概走了半小时，儿子醒了，喊了一声奶奶，没听见声音，一骨碌爬起来，开始边找边喊。我就跟在他后面，也不说话，他把他记得的地方都找了一遍。然后自己打开电视机，也不说话，就抱着自己喝水的奶瓶，坐在椅子上看电视。就这样到王先生回来，他也不哭不闹，不吃饭就喝水。就这样到了晚上快12点了，就是不上床睡觉，我也做好了和他一起熬通宵的准备。但还是忍不住，蹲在他面前说:儿子，妈妈告诉你哦，你长大了，我相信你能听懂妈妈的话，爷爷奶奶回老家了，你现在三岁了，该来爸爸妈妈身边，也该上学了。他转过头，盯着我，然后同样的话我再说了一遍。告诉他，我们现在该睡觉了，姐姐已经睡了，你也该去睡了。他看了我一会，然后自己爬上了床，盖好被子。期间还是一句话没说。看着这一幕我的心瞬间就揪了起来。忽然有点后悔，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等儿子睡熟了之后，找了一个朋友把儿子的表现和他聊了一下，他告诉我，一定要注意儿子的行为，一定要引导儿子说话，一定要时时关注他，他怕孩子会自闭。他了解我的情况，孩子一岁时，我把孩子从湖南带去了河南爷爷奶奶家，现在孩子刚三岁，又从河南带来了深圳，他缺乏安全感，每次都是关键的时候，给他换环境，让他的心里还是留下了一定的阴影，所以他告诉我，一定要给他足够多的关注和爱。就这样，儿子在我们身边留了下来。怀着对儿子的亏欠，我尽量满足他的要求。在此期间，我突然发现，如果我在他面前消失一会，他就开始大声哭泣，直到我的出现，从此以后，我无论去哪，都会告诉他，妈妈去干什么，过多久回来，你和姐姐在家，妈妈不会不见的，然后再抱抱他。这样多了，他也慢慢释然了。而在此要感谢我的女儿，每次弟弟有了不开心的表情，她就会马上做一件事去引起弟弟的注意。慢慢的，儿子脸上的笑容多起来，也不再那么粘着我，也开始跟着姐姐去和小朋友玩了。然后我们又开始计划每周外出活动，让他多和别人接触，和姐姐去想去的地方。从此，他成了姐姐的小尾巴。更多时候，他粘姐姐多过我和王先生。姐姐也跟给力，什么时候都会照顾他，所以儿子有点懦弱的，什么事情姐姐说了算，而且还是很爱哭。有一次，我姐要提前从深圳回老家，说把闺女带走，儿子到时和我们一起回，我没和儿子商量就答应了，他得知就开始生气，大声哭闹，我要姐姐，我要姐姐。。。。。。呼吸，呼吸，深深呼吸，嘴里念叨着:亲生的，亲生的，眼睛看着面前倔强的小脸，压着心里即将爆发的火山，然后把气徐徐突出，调节一下心跳。然后转换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给我姐打电话，要她把闺女送回来。就这样儿子和姐姐的感情越来越好，他把姐姐当作他的目标，姐姐爱的他都会去尝试，足球、画画，游泳等，姐姐就成了他的标杆。可就是没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有时候甚至是一瓶饮料，他都会看着姐姐选。针对此现状，我和王先生一商量，单独带他出去玩，他想要玩的，想要吃的自己做出选择，这个过程比较漫长，我和王先生很多次都有要放弃的念头，但最后彼此鼓励，坚持了下来。现在的他是楼村小学三年级的学生（王予涵），已经开始蜕变了，有了自己的朋友，也有了自己的爱好，会帮我做家务，所以现在的我越来越懒。因为我的懒，所以孩子不得不勤快，其实被他们照顾的感觉挺好。而且每次社会实践，总会给我们带点小礼品。不知不觉中，他长大了。。。。。。然后有一天，一个穿着足球服，背着背包的男孩说，我已经10岁了，你应该要克制一下牵我手过街的反射冲动。然后和我并排走，把我让进靠边的马路。那一刻发现，我的男孩长大了，会害羞了！突然怀念那个贴着我肩膀的睡觉的小男孩了。翻看着我的影集，每一个被我“看见”的瞬间霎那，都被我采下，而采下爱的每一个当时，我都感受到一种“美”的逼迫，因为每一个当时，都稍纵即逝，稍纵，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