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 · 常回家看看‖总第99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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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回家看看
文/范学凯（辽宁）
前几天，我的同学看了我写的一篇文章，对我说：“有父母在，才是完整的家，珍惜美好的时光吧，我只有羡慕大家的份了……”细细品味同学说的话，眼角开始有些湿润，鼻子有些发酸。是的，不管多大年龄，只有父母在，家，才是完整的；只有父母在，家，才是温馨的。这些年，看着身边许多同事和朋友的父母相继离去，从那以后，他们回家的次数就少了，对于他们来说，家，就真的成了故乡。
和身边的许多朋友相比，中年的我真的很幸福。因为，我每天不但能收到女儿的关心，还有来自于老家年迈父母的牵挂。在我累了、倦了的时候，我可以回家，回到那个抚育我长大的摇篮，回到那个充满温馨的老家。那里有可口的饭菜；那里有温暖的火炕；那里，有对我无私的关爱。
在那个大山脚下的小山村，就是我的老家。村子里有个干净整洁的小院，住着我的老爸老妈。早已过了古稀之年的他们，之所以还依然深情地经营着那个坚守了大半辈子的小院，还一如既往地精心守护着那个家，为的，就是让儿女们在疲倦的时候，有一个为他们遮风挡雨的港湾；在闲暇时有一个温馨的去处；在节假日里有一个团聚的幸福乐园。
这些年，每当我生活中遇到挫折的时候，每当我感觉寂寞无聊的时候，每当我工作压力大的时候，我就抽时间驱车回到老家，回家跟父母唠唠嗑，说一说我的心里话。他们会耐心地听我述说，然后会用最简单的道理，用最朴实的话语，消除我心中的烦恼和压力。
当我每次离开家的时候，他们总会紧紧地跟在车子的后边送出去很远，直到车子拐过村子西边的那道弯儿，他们还站在路边张望。我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们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随着车子驶出村庄，我的心也开始在旷野中飘荡，成长路上的一幕幕，又清晰地展现在我的眼前……
记得小时候，每天吃完早饭就会和许多小伙伴一起出去玩耍：春天，去山上挖野菜、采野花；夏天，去河里洗澡、捞鱼摸虾；秋天，去山上抓蚂蚱；冬天，去池塘滑冰车、打冰尜。玩累了、渴了、饿了，就会不由自主地回家。那时候，没想过什么是家，就知道家里有热乎的饭菜，有疼你爱你的老爸老妈。
以后渐渐地长大了，每天和许多小伙伴一起，高高兴兴地背着书包去上学。放学了，就急忙跑回家。每天我脚刚踏进门槛，就会不由自主地喊上一声：“妈！”这时，老妈会满面笑容地迎出来，接过我的书包，掸掉我身上的尘土，从锅里拿出可口的饭菜，端到我面前。看着我津津有味地吃着，她就在一旁微笑地看着。
再后来，我上了初中，每天很早就要离开家，步行到十几里地外的学校上学，背着沉重的书包，还要蹚过大凌河，中午吃着自带的凉盒饭，我真的很想家。再后来到了初三，晚上要上课，我只能在学校住宿，每周才回一次家。吃着食堂难以下咽的饭菜，睡着冰凉的板铺，让我更想家，想念家里老妈可口的饭菜，想念家里父亲那张慈祥的笑脸，想念家里热乎乎的炕头……那时候，许多同学和我一样，每天掰着手指算，还有几天是周末，还有几天才能回家。
初中毕业后，我考上了中专，便离开了家，去千里之外的学校上学，每学期才能回一次家。那时候，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没有微信。与家人联系的唯一方式就是写信。在当时，弟弟们还小，邮信也不方便，我虽然把对家的思念装进信封，可没有人能把家里的情况寄给我，我只能在梦里回家，只能盼望着早一点放假回家。那时候的想家，和小时候不一样，除了思念亲人，更多的是牵挂，牵挂家中时时惦记着我的母亲，牵挂早出晚归、辛勤劳作的父亲，牵挂家里年幼淘气的弟弟……
三年的中专生活总算熬下来了，我回到了家乡，分配到县城工作。单位离家二十多公里，虽然条件很好，吃住都很方便，但我还是坚持每天下班后骑着自行车回家。因为同事们再好，也比不上父母的疼爱；单位条件再优越，也没有家的温馨。
后来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小家，就不再每天都回家了。只是到了周末，和妻子一起回家。当时，由于单位效益不好，日子过得紧巴巴，回家后，不但能吃上可口的饭菜，睡上热乎乎的炕头，临走的时候，还能带上老妈亲手做的干粮和咸菜。
等到女儿出生以后，每天除了忙工作，还要和妻子一起照顾孩子、做家务，整天忙忙活活，就更没有时间回家了。只是在节假日的时候，才偶尔地回趟家。好在那时候父母都还年轻，身体也很好，更有弟弟们在身边。
不知不觉地到了而立之年，女儿开始上学了，每天清闲得很。下了班，不是和朋友去喝酒，就是和同学一起打麻将，整天无忧无虑地打发日子。有了这样“充实”的生活，就不再像以前那样想家了，只是偶尔静下来的时候，才想起家，想起家里的爸爸妈妈；可下班后，朋友们一招呼，又去玩了，把回家的打算，又压在了心底。
贪玩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过了不惑之年，工作稳定了，玩的心思也渐渐淡漠了。女儿离开家去念大学，小家里就剩下两个人，于是，回家的次数又多了起来；慢慢地，回家就成了一种习惯。每到周末，吃过早饭后就想回家。回家和父母一起莳弄莳弄庄稼，收拾收拾菜园；累了的时候，和父亲一起坐在院里的枣树下，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吸吮着泥土的芬芳，喝着大碗茶，唠着家常。工作的压力、生活的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感觉心情特别轻松、舒畅。到了冬天，坐在热乎乎的炕上，与老爸一起，烫上一壶烧酒，就着老妈炒的小菜，爷俩边喝边聊，惬意又温馨。
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人生只不过是一趟旅程，我们每个人都是这趟旅程中的一个匆匆过客。当我们在风华正茂的年龄时，也认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将要翻云覆雨，未来一定会名就功成。可到了中年以后，回忆起自己的半生经历，那些曾经得到的鲜花和掌声，那些经历过的风雨与彩虹，那些拼搏中的得意和失意，都算不了什么，简简单单才是我们的日子，平平淡淡才是我们真正的生活。工作中结交的那些朋友，也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渐行渐远，到最后身边剩下的，也不过就那么三五个交心的。永远一直陪伴你的，只有那割舍不断的亲情；永远不离不弃的、时时为你牵肠挂肚的，还是生你养你的父母。他们，不求你为家做什么，也不图你对他们的养育之恩回报什么。他们不管你是得意还是失意，也不管你是贫穷还是富有；不管你是青春年少，还是你已人到中年，在他们眼里，你永远都是他们最疼爱的孩子。不管你啥时候回到他们身边，他们都会亲手为你烧上几个喜欢吃的菜，看着你吃得狼吞虎咽；他们会亲自为你铺上床，看着你舒服地渐入梦乡；哪怕是亲自为你打上一盆洗脸水，他们也会露出开心的笑容。
我们赶上了一个快节奏的时代，每天总有忙不完的事业，也总有赚不完的钱；我们总有应接不暇的酒局，也总有欣赏不够的风景。可当我们每天正在忙忙碌碌的时候，无情的岁月正悄悄地侵蚀着父母的容颜。人生能有几度春？岁月无情催人老。终日以孤独为伴的父母，每天除了把你最喜欢吃的东西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等着你回去品尝；更多的时间就是思念和牵挂——思念每天忙于工作的儿女，牵挂在外求学的孙子、孙女。他们每天都在等待，等待你的车子忽然开进小院；他们每天都在期盼，期盼在他们转身的瞬间，正好看见你那张熟悉的笑脸；他们每天都在掰着指头算，算你上次离家到现在又已经过去了多少天……
所以，不管我们的事业多么忙，不管有多少钱等着我们去赚，我们还是要抽出一点儿宝贵的时间，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那棵与我们一起长大的枣树，回家看看承载着我们成长的那个小院；回家看看已是满头白发、两眼昏花的老妈，回家看看满手老茧、满脸皱纹的老爸。不要让“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成为我们后半生的遗憾。
在物质生活极其丰富的今天，我们的父母不缺钱花，更不愁吃穿，他们唯一缺少的就是陪伴。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怕影响儿女的工作，不愿给儿女添麻烦，把希望儿女们常回家看看的愿望珍藏在心底，永远都不会说出来，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期盼！
“找点儿空闲，找点儿时间，领着孩子，常回家看看……”就像歌里唱的那样，让我们常回家看看，多给父母一些陪伴，赶走他们身边的孤独和寂寞；常回家看看，也顺便给他们报个平安，消除他们对儿女的思念；常回家看看，慰藉一下他们心中的那份永不停歇的挂牵！
【作者简介】范学凯，男，大专学历。三十年来一直从事财务工作。从小就热爱文学，中年以后开始写作。作品多以散文为主，曾多次在县、市征文中获奖。在《辽宁职工报》《喀左县报》《作家新视野》等刊物上登载，是《作家·新视野》的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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