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改革：现状、路径与方向

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作为现代职业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实现职业教育“不同类型、同等重要”的重大举措，我国从2019年开始分批启动本科层次职业教育试点改革，目前已分批建设了22所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学校。完善职业教育办学层次，推进本科层次职业教育试点改革，构建纵向贯通、横向融通的完整的现代职教体系，是完善职业教育类型特征、推动职业教育现代化建设的重要任务。

一、我国职业教育现状与问题分析

我国职业教育很长一段时间被作为高等教育的“补充教育”，其“二流教育”的尴尬位置一直影响着自身地位的提升和发展。职教20条明确了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是同等重要的两种不同教育类型，为深化职业教育改革、推动其高质量全面发展提供了根本遵循。在当前贯彻落实职教20条、全面深化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改革的背景下，理清我国职业教育体系框架，推动实施职教本科试点改革，对于建立现代职教体系、推动职业教育现代化建设有着重要作用。

（一）我国现行职业教育体系框架

我国职业教育的体系框架可以概括为“一个核心、两条轨道、三个层次”。

一个核心即职业教育的办学理念与目标：培养技术技能人才。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关于职业教育的定义为技术和职业教育与培训，即实施技术教育和职业教育两种类型的教育。我国《职业教育法》（1996年）首次对职业教育进行了明确的定义：培养技术技能人才的教育。由此可见，职业教育的教育教学工作、日常教学改革，都必须紧紧围绕在培养技术人才、提升人才技能水平这一核心任务上，这是我国职业教育的根和魂。

两条轨道即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两条轨道并行发展。职业教育作为与经济社会发展联系最紧密、与就业和民生关系最直接的教育类型，承担着满足社会各类群体接受教育与培训的需求，肩负着为社会经济发展提供技术技能人才的任务，职业教育按照其教育职能与普通教育分别沿着两条轨道并行发展，是实现两种类型教育办学目标的基本前提。

三个层次即职业教育按照技术技能人才培养水平纵向分为初等、中等和高等职业教育三个层次。初等职业教育是主要是解决适龄学生群体的基本生存能力；中等职业教育主要包括中等专业学校、技工学校、职业高中等，主要培养一线生产和服务的技能型人才；高等职业教育致力于培养具有扎实操作技能，以及工艺转化和创新能力的一线操作、管理与研究型技术技能人才。根据社会分工和经济生产的不同需求，确保三个层次的职业教育贯通发展，是保证职业教育良性发展的重要保障（图1）。

根据全国教育事业发展统计公报，截至2019年，全国普通高等教育（不含研究生教育）招生数约为431万人，高等职业教育招生数约为484万人，当前我国普通高等教育招生每年按万人左右的规模递增，高等职业教育按照每年扩招100万人的增长趋势发展。按此趋势，预计到2021年，我国普通高等教育和高等职业教育的在校生数将达到1∶0.85的规模，两条轨道已基本达到规模接近、同等重要的状态。

（二）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现状

发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可以有三个层面的试点：一是以学校为试点，对办学水平突出、人才培养质量高的职业院校进行整体转制，目前以22所职业技术大学为主要代表；二是以地方为试点，推进整体建设职业教育改革示范高地，以山东、江西等省市为主要代表；三是以专业为试点，选择特色鲜明、产业急需的专业授予独立的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专业点，目前正处于职业教育本科专业设置征求意见和论证阶段。我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改革试点起步较晚，目前仅在学校层面有所推进，山东等职业教育改革高地也仅处于政策层面设计阶段，在此仅从学校层面分析我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现状。

从学校性质看，22所试点职业技术大学中，民办院校占21所，仅有南京工业职业技术学院一所公办院校，试点院校办学性质比例严重失衡。从办学规模看，在校生不足万人的院校有14所，占66.7%，其中3所院校在校生仅5000人左右，办学规模较小，试点效果不明显。从师资规模看，15所公布了专任教师数据的试点院校中生师比超过18∶1的院校有6所，占40%；10所公布了“双师型”教师数据的试点院校中，8所院校的双师比例均分布在40%~50%左右，占80%；试点院校专任教师数量弱、师资队伍结构不合理，“双师型”教师比例与本科层次职业教育规定要求相距较远。从专业设置看，11个试点院校的专业设置集中在4~5个大专业类，对当地产业发展支撑力度不显著。从招生规模看，招生主要分布在电子信息、财经商务两大类专业，招生规模占总招生数的50%以上，职业教育本科试点改革成效无法得到全面检验。

（三）问题分析

从上面分析可见，我国职业教育虽然已开展了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改革试点，但由于政策限制，试点的本科层次职业院校整体规模偏小、水平偏低，山东等职业教育改革高地在推进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改革过程中也遇到了多重的政策限制和体制约束，这给职业教育的类型化发展带来了严重的阻碍和影响。

一是不符合建立完整的教育体系需求。高等职业教育作为类型教育的重要一环，弱化的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就如同一条断头路，职业教育的知识体系和理论框架无法得以延伸，教育层次和高等教育质量得不到体现，类型教育的地位难以保障。

二是无法满足受教育者继续学习的需要。当前试点改革的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无法满足众多受教育者进一步接受技术技能理论学习和水平提升的需求，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之间相互融通的空间也被隔断，职业教育作为“二流教育”的帽子难以摆脱。

三是不适应社会经济发展的步伐。在当前高新技术产业快速发展、产业转型升级的现代化建设进程中，除了需要掌握技能的普通技术型人才外，高新技术产业还需要更多的具备高层次理论知识、能够促进产业转型升级的理论型技术人才，我国当前的职业教育体系在此方面是缺失的，与产业现代化建设的要求不相适应。

二、国外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模式分析

（一）德国基于“双元制”的本科职业教育

德国是实施现代职业教育改革的成功代表，其在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成功经验尤为突出。在德国，普通高等学校和职业院校所颁发的学位证书是相同的，因此是否采用双元制培养模式是判断德国本科教育学位类型的唯一标准。“双元制”是将传统的学徒培训方式与现代职业教育思想相融合的一种学校与企业合作办学的现代职业教育模式，其拓展升级的“双元学习课程”（即为德国职业教育本科的典型代表。双元制大学和职业学院是德国实现高层次应用技术人才培养和职业本科教育的主要实施机构。如巴登-符腾堡州双元制大学，是德国第一所以“双元制”命名的大学，学校与上万家企业深度合作，目前在校生达到3.5万余人，成为德国规模最大的职业本科教育院校之一。除此之外，德国的应用技术大学、普通大学通过与企业合作，提供双元制课程，可授予学生学士、专业硕士和硕士三种学位，以达到培养企业需要的技术技能人才的目标。

德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成功发展，离不开国内完善的法律保障，《高等教育总法》《职业教育法》《职业教育促进法》等系列完善的职业教育法律体系为实施本科层次教育的各主体及其措施行为给予了充分保障。同时，德国重视职业教育评估，组成了由应用技术大学自评和多元外部评估机构结合的职业教育质量评估体系，根据评估结果制定办学特色和发展规划，改善和促进学校建设，提升职业本科教育质量。

（二）日本基于类型特征的高等职业教育

日本作为亚洲的发达国家，其完善的教育体系对我国现代教育体系的建立具有重要的参考和借鉴意义。

二战以后，为适应日本战后经济恢复和现代产业转型升级，日本的高等教育进行了多次重要改革，以建立短期大学、高专和专门职大学为代表的高等职业教育改革，成为日本二战后职业技术教育实现重大突破的重要举措。

日本的高等职业教育起源于技术科学大学的设立，代表学校有丰桥技术科学大学和长冈技术科学大学，这两所大学都是日本为解决科学技术的进步发展与高技术技能人才需求的矛盾而建设的大学，其办学初衷就是要将高等专门学校的毕业生培养成为更高水平、更高层次的技术技能人才，最初办学体系是按本科—研究生的培养模式办学。后期为了适应技术人才对于高学位的需求和高新技术发展对于更高层次人才的需求，日本的技术科学大学再次将职业教育体系扩展延伸至博士层次职业教育阶段，至此，日本正式构建了从高等专门学校—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硕士层次职业教育—博士层次职业教育的完善的高等职业教育体系。目前，日本实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院校（机构）主要包括高等专门学校、专门职大学、专门职短期大学以及在普通本科大学内设立专门职学部或学科等。

日本的本科层次职业教育虽然经历了曲折的发展历程，但通过高等专门学校的内部衍生，尤其是专门职大学作为新型大学的创立，克服了来自普通高等学校学术体系的各种阻力和挑战，对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类型属性进行了充分诠释，实现了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制度体系建设的成功转型。

（三）美国基于融合型的本科职业教育

美国虽然没有建立独立的职业教育体系，但其作为全球最重要的发达国家，其职业教育的独特经验和优势也是我国职业教育改革的重要参考。美国职业教育的最大特点在于其融合于各种类型教育中，是典型的融合型职业教育，这种开放办职业教育的理念也为美国的职业教育发展带来广泛的生存和发展空间。

美国是最早开始实行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国家，美国教育家哈洛德·福切克说过“大学本科水平至少有包括科学类、工程科学类、工程类和工程技术类等四种基本类型的学士学位教育”，其中，工程技术类即为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类型。美国的本科层次职业教育融合于大学，如著名的普渡大学就设有工程学院与技术学院两个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学院，其培养目标是使毕业生不但具备技术和专业技能，而且能够在更高层次教育中继续学习，能够取得专业技术技能成果。

美国发展职业教育的主要目的与大部分国家的目标不一致，大部分国家发展职业教育是为产业发展系统培养技能型和技术型人才，而美国的职业教育则是为了满足更多不同学习水平与兴趣学生的需要，即生涯教育。美国的本科层次职业教育通过与大学融合发展，推动大部分综合大学开始增设技术学院或职业教育专业，其中，四年制的学生即可取得学士学位，发展到后期美国的社区学院陆续开设本科层次职业教育，这为美国职业教育的普及化做出了重要贡献。

三、国外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启示

一个国家的现代化产业发展和社会经济的进步，在很大程度上与该国家完善的职业教育体系成正比，尽管各个发达国家的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在办学模式、实施主体、体系框架以及培养过程等方面各有特色，但其作为职业教育的高级形式的办学目标都是一致的。透过其多样性的外在表象去研究发达国家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成功的共同特征，对于我们开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试点改革具有重要的意义。[8]

（一）完善的制度保障是基础

西方发达国家的职业教育虽然各有特点，但综观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成功的国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国家层面建立了完善的职业教育法律法规和保障制度，这是国家发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基础。德国的“双元制”职业教育模式之所以成功，得益于国家层面关于职业教育的近10个政策法规以及各州的职业教育法、职业院校的各项规章制度等各项法律法规之间互相约束，而且也会根据社会和产业发展需要进行及时的修订和完善；日本的职业本科教育从20世纪70年代起步就一直不停地根据产业需要修订、完善相关职业教育法律法规；美国国家层面的“生计教育运动”对于国家职业教育法律法规的完善也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二）多样的体系模式是前提

按照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目标和标准，建立国家资历框架体系，在此基础上形成多样化的办学体系和办学模式，是西方发达国家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一个共同特征。为了让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满足社会多方面的需求以及不同人群多样性的需要，职业教育的办学体系模式就应坚持多标准化的前提。多样化的职教体系模式体现在办学方式的多样化，包括公有制、私有制、联合办学等；办学主体的多样化，包括政府、学校、行业、企业等；生源的多样化，包括职业学校学生、普通学校学生、企业工人、农民工、退伍军人等；培养方式的多样化，包括学校自主培养、联合培养、订单式培养等。坚持多样化的办学体系模式，是本科层次职业教育高质量、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前提。

（三）科学的纵横贯通是趋势

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虽然是两种不同类型的教育，其教育的理念和目标也不一致，但作为教育发展的两条重要渠道，坚持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横向贯通、纵向融通，是教育现代化发展的必然趋势。美国卡内基高等教育机构分类法，对其国内的高等教育机构按照办学定位和办学特色进行了细分，促进了美国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的融合发展；欧洲的“大学图”分类方法以利益相关者理论为基础，在学生、高校、工商业界、政府和研究人员五大高等教育利益主体的影响下确定多维度多指标的分类标准，使职教与普教两大教育类型更有效地深度融合。探索推进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改革，不能仅考虑高等院校是姓“普”还是姓“职”，还要考虑高等院校的“类”和“层”，建立多元的高等院校分类标准体系，促进高等院校按照教育类型、教学特色、办学定位等科学发展，保障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按照纵横贯通的模式发展，是推动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深化改革和高质量发展的一个必然趋势。

（四）深度的产教融合是关键

深度的产教融合、一体化的产学研人才培养是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最大的特色与亮点，也是区别于其他教育的一个最重要的特色与类型特征。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作为专科职业教育的纵向提升，承担着为现代化产业发展提供高级技术技能人才的任务，加强学校与企业的深度融合、提高校企合作双元育人质量，是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完成使命的关键要素。德国通过制定《联邦职业教育法》明确规定了在职业教育中行业、企业的责任和义务，从而推动了举世闻名的“双元制”职业教育模式；美国职业教育也同样高度重视产教融合，20世纪90年代开始实行的“合作教育”模式即为典型的产教融合成功案例，为美国构建现代化职业教育体系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撑。西方发达国家在职业教育改革方面的成功经验告诉我们，深度的产教融合是深化职业教育改革、推动本科层次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关键要素。

四、我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改革路径和方向

（一）完善国家、地方层面的规章制度建设

职教20条作为国家层面关于职业教育改革的大纲颁布实施一年有余，各地方政府、职业院校虽然急于参与到职业教育全面深化改革的浪潮中，但国家相关的配套政策却不足，《职业教育法》修订一直未落地，国家关于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大法一直未出，本科层次职业教育应该如何推进这一根本问题没有得到明确。国家教育等相关职能部门应该从政策层面对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目标定位、学位授予、办学方式、选拔机制、培养模式、考核标准等基本问题予以进一步明确，厘清新时代职业教育新的功能定位，尽快完善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相关法律法规。完善规章制度建设是做好职业本科教育试点改革的基础。

（二）加强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框架体系的科学设计

要充分认识到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有自身的办学模式和目标要求，它既不是专科职业教育简单的纵向层次提升，也不能仅仅是普通本科教育盲目的横向类型拓展。开展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改革试点的前提是必须首先做好具有职业教育类型特色的顶层框架体系设计：人才培养方向必须坚持职业教育的“职业性”，以培养高层次技术技能人才为方向；人才培养模式必须坚持产教融合、校企合作，以市场需求为导向；人才选拔标准要充分考虑到与专科层次职业教育的纵向贯通培养，也要适当允许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的横向融通培养；人才培养方案既要避免成为普通本科教育的翻版，又要避免成为专科层次高职教育的简单延伸。

（三）坚持质量与特色并重的办学主体遴选标准

国家应根据我国区域经济发展、产业转型升级的需求，出台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改革试点遴选办法，坚持质量与特色并重、宽紧有度的标准。按照高质量办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要求，可适当从“双高计划”院校中遴选办学质量优秀的职业院校参与到改革试点，通过“双高计划”院校试点改革以加强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改革的质量发展。同时也应适当拓宽改革试点专业，对特色明显、优势突出、产业技术要求高、行业需求大的相关专业，以及对接地方经济发展急需的特色产业需求，可以给予一定倾斜，以落实职业教育服务经济发展和产业转型升级的初衷。

（四）加强产教融合、校企“双元”育人的内涵建设

高质量办好职业本科教育，必须进一步加强试点本科层次职业教育高等院校内涵建设。专业设置上要围绕国家或地方区域经济社会发展重点产业领域、结合新技术革命和产业转型升级对高层次技术技能人才培养的需求进行科学设置；培养方案上要明确本科层次职业教育的人才培养目标及与之相对应的人才培养模式、课程标准、教学内容，由校企共同针对新技术、新工艺、新规范制定职业教育特色鲜明的人才培养方案；教学过程上要注重结合本科层次教学特点，及时推动职业教育教学内容、教学方法和教学评价等方面的改革；校企合作上要加强与新兴技术、高新产业的深度融合，推进校企“双元”育人。

（五）提升办学主体的软硬件水平

我国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改革试点的总体原则是在现有的专科层次职业院校中遴选产生。试点院校原有的办学软、硬件水平是否能满足新的高层次职业教育需求，是决定改革成败的一个决定性因素。在软件建设上，要积极推动教师角色、教育理念、教育观念的转换和变革，加大教师下企业实践的力度，加大教师队伍中具有“双师”素质、来自企业一线技术技能人才的比例，构建一支具有高水平专业带头人和高技术技能人才组成的教学团队；在硬件建设上，要进一步加大中央专项资金投入，提供政策红利，积极推动地方政府、企业和职业院校共同建设一批集实践教学、社会培训、企业真实生产和社会技术服务为一体的高水平职业教育实训基地和校内实训基地，提升本科层次职业教育专业建设和校企合作育人水平。

（六）建立完善的本科层次职业教育高考制度

推动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改革试点，必须从生源的入学考试改起，建立起独立的本科层次职业教育高考制度。只有这样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才能真正摆脱普通高等教育的“补充教育”处境，从生源上解决职业教育教学质量不高、特色不鲜明、职教类型不突出、社会认可度不高等一系列问题，成为与普通高等教育并列、同等重要的类型教育。建立职教高考制度，要充分考虑职业教育的特色，建立以职业能力评价为主体、“考、评、荐”三维一体的分类考核评价模式，完善“文化素质+职业技能”的考试招生办法，使不同性格稟赋、兴趣特长、素质潜力的学生享有更多样的教育选择和更畅通的学业提升通道，加快建成独立、开放、灵活的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模式。

本文摘自《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20年第25期，如有转载请注明出处。

引用本文请标注：廖龙.本科层次职业教育改革：现状、路径与方向[J].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20（25）：24-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