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心的暖男
三年前的一件事。
那时候，
轮在妇科门诊。
妇科门诊与产科门诊不一样，
虽然也会面对一些怀孕的患者，
但是，到这里来的孕妇，
有很大的一部分是过来做流产的。
因为，总会有一些生命，
得不到父母的祝福。
所在，在查完了尿妊娠实验确认是怀孕以后，
会常规地的问一句，
孩子打算要吗？
因为要与不要，
关乎下一步的处理方向，
非常重要。
几乎每天我们都会做流产手术。
一般只须用几分钟的时间，
就会终结一个尚未成型的小生命。
他们在一个不全时宜的时间，
闯入了父母的生活，
所以，注定不被父母祝福。
这样的手术，
是我们工作的日常。
对于妇产科医生来说，
就像是呼吸一样的简单。
如往常一样，
一个平常的门诊白班，
一个怀孕近9周的患者，
拿着别的医院的B超单过来，
要求做流产。
程序性的问完病史，
告诉她大概流程之后，
她就出去和家人商量去了。
不一会儿，
进来一个特别漂亮的小男孩。
说他漂亮，
是真的觉得这个孩子长得好看，
大概六七岁的样子。
一脸笑容，皮肤白净，
闪着光的大眼睛，
穿一件明黄色的羽绒服，黑裤子，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
那这个词应该是——阳光。
为了诊室的安静以及患者的隐私，
我们一般不让小孩子进诊室，
刚好那时，没有别的患者。
看见这样一个小帅哥
用那样清澈无辜的眼神看着我，
我就没有忍心让他出去。
他蹦蹦跳跳地跑到我身边，
特别高兴地说：
“阿姨，我妈妈肚子里有一个小妹妹，
我特别喜欢小妹妹，以后我就是哥哥了”
“谁是你的妈妈？”
“我妈妈刚刚出去了。”
“你真的很喜欢小妹妹吗？”
“是啊，我特别想要有一个小妹妹，
以后我可以保护她，照顾她 。”
可能是因为太喜欢这个小朋友，
我内心里实在不忍心让他失望。
就告诉他，妈妈是来医院做手术的，
如果妈妈做了手术，
你就没有小妹妹了。
他若有所思，然后就出去了。
几分钟后，
他妈妈回来了。
看得出，刚刚哭过。
我把刚刚的事情告诉了她，
劝她，是不是再好好考虑一下，
孩子都已经快要成形了，
不要轻易拿掉。
她说：
“其实我也特别想要这个孩子，
我老公都40岁了，
现在不要，
以后估计也就没有机会了。
但是，现在我们负担比较重，
我不知道肚子里的这个是男孩还是女孩，
如果又生一个男孩，
以后的压力太大了。
其实，知道怀孕以后，
我们也纠结了好久，
要不然也不会拖到这么大才来做。
但是，商量以后，
最后还是决定不要了。”
这时候，小男孩又进来了，
他安静地窝在妈妈的怀里，
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几分钟前那种快乐的光芒，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委屈和伤感。
孩子的妈妈说：
“我儿子还不到八岁，
他很懂事，
他不想让我做手术，想要我生下来，
刚刚在外面他哭了，
跟我说，把妹妹生下来就行，
他帮我带，
以后他挣钱养小妹妹，不用我们管……”
说这话的时候，
她也有点哽咽了。
旁边进来的几个患者就开始劝她。
我和同事也劝她。
孩子沉默地
拉着他妈妈的衣服就想往诊室门的方向带。
似乎离这个诊室远一点，
他的妹妹就会更安全一些。
看着孩子的样子，
我也鼻子酸酸的说不出来话了。
在大家的共同劝说下，
孩子的妈妈似乎动摇了，
她看着他，
说： “要不然，我们再去和爸爸商量一下？”
孩子安静的用力点了点头，
眼里似乎又出现了光芒。
然后，他们就出去了。
一直到上午下班，也没有回来。
我和同事都庆幸，
说，以后这个小生命一定感谢他的哥哥，
因为真的是他哥哥挽救了他的生命。
谁知道，下午三点， 那个患者又回来了。
找我开化验单准备做术前的检查，
事已至此，人家肯定已经决定了，
多说只能让她难过，
我也没有再说什么。
下午候诊的人少，
我特别担心那个小男孩。
开完单子，走出诊室，
看到小男孩在墙角默默地抹眼泪。
他仰头看着我，
对我说：
“阿姨，你不要帮我妈妈做手术，好不好？”
看着那样一张挂着泪小脸，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他不那么难过，
只能逃回诊室
孩子妈妈交费回来，
要进去检查室做术前检查了。
小男孩哭着抓住他妈妈的衣服就开始往外拉。
他妈妈摸着他的脸说：
“妈妈进去一会就出来，不痛，没事的”
回头还跟我们说：
“他是心疼我，怕我受罪”。
都说当医生心应该硬一些，
否则，容易被情绪左右，
做出错误的判断。
但是，那天，我的心情很沉重。
虽然有时候一天会做很多的手术，
可能也是帮助了一些未婚的女性
解决了一些麻烦。
但是，
这次，
我感觉自己的职业真的不招人待见，
起码，在小男孩看来，
我无异于一个坏人。
第二天，
我就要结束这样的一个尚未成形的小生命。
他那善良懂事会心疼人的小哥哥会不会怪我？
他还小，
还无法阻止及左右父母做出的决定，
但是，他的内心肯定特别受冲击。
他可能不了解
养一个孩子到底需要什么样的付出。
但是他懂得孩子是要带的，是要付出精力的。
他知道心疼他的妈妈。
我想，
能养育出这样的一个懂事善良的孩子。
他的父母应该也是善良且知书达理的人。
假如能够再培养出一个这样的孩子，
也是件很好的事情。
但是，
家家都有一本的难念的经，
我们不是当事人，
我们没有资格去指责和评论他的父母，
只能尊重他们的决定。
这几年，
总忘不了小暖男含泪的眼。
不知道，
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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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朋友圈都说京津冀要下特大暴雨，
昨天晚上开始，
就存好了粮食和大量的水，
准备今天一天都不出门。
于是，雨就这样被吓跑了。
这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大家猜一下，
故事最终的结局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