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神作的诞生,远比你想得更加曲折
“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
1982年的6月,科幻神作《银翼杀手》横空出世。
说是神作,其实都是后话。
这部弥漫着感伤情绪的R级科幻片,当年公映时票房扑街,口碑分化,在明亮乐观的八十年代,被《E.T.》为代表的主流对手所淹没。
幸好,兴起的录像带市场使它再获新生,历经七版的剪辑让它价值显现,人们从故纸堆里重新领略到它的魅力,纷纷献上遗忘的杰作桂冠。
35年后,丹尼斯·维纶纽瓦接棒指导,它的续作《银翼杀手2049》卷土重来。一如既往地名列R级,暗黑无界;一如既往地缓慢悠长,目眩神迷。
虽然有着高口碑的信仰支撑,作为粉丝的王老实,望着北美不尽如人意的票房表现,还是忍不住杞人忧天地为它捏把汗,怕它重蹈覆辙,连本都回不了。
什么“年轻观众不喜欢”,什么“节奏拖沓难忍”,说到底,同当年的处境类似。这注定又是一次不合时宜的冒险,在耍宝逗乐的超级英雄片统治下,艰难地夹缝求生。
新黑色电影,反乌托邦,赛博朋克,这么多年来,人们用各种词汇去赞美“银翼杀手”系列的伟大,却无法阻挡它坎坷的命途。
从谷底到云端,一部神作的诞生,远比你想得要更加曲折。即使是孕育它的过程,也堪称是一段危险的日子。
当菲利普·K·迪克的电子羊,一步步变成了雷德利·斯科特的独角兽。
手握被资助的闲钱,编剧汉普顿想拍个科幻片。
碰巧,业内大拿菲利普·k·迪克的《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出现。
“政府军大战机器人”、“生态灾难”等设定瞬间戳中了他的嗨点,让他忙不迭地找来基友制片人麦克,准备搞一波大的。
一拍即合的两人,一个改编出了个叫《危险的日子》的剧本,一个从别的小说中借来了“银翼杀手”这个屌爆的名字,至此,食材基本齐备,只差导演主厨。
想疯了的汉普顿,观望状的麦克▼
靠着刷人情卡,麦克将基友的本子递给了风头正盛的雷德利·斯科特。当时的雷公,虽然还没有今天的巨匠地位,但对本子还是出了名的挑剔。
面对这个邀约,他一开始是拒绝的,心想你这写的都是啥玩意儿啊,我好不容易刚整完《异形》,咋还会重复自我,我正筹备着一部“硬核的恐怖片”呢。
岔开一句,这部雷公当时心仪的片,就是大名鼎鼎的《沙丘》。
对,你没看错,就是那部大卫·林奇听了想哭泣的职业生涯最烂,佐杜洛夫斯基听了想偷笑,魂牵梦绕忘不了,最后还拍了纪录片的科幻大作。
纪录片《佐杜洛夫斯基的沙丘》▼
多年以后,当功成名就的雷公回望《沙丘》,嘴角闪过了一丝狡黠的微笑。
“那个戏吧,其实还挺像《星球大战》。”字里行间都是“幸好老子没跟风”的腹黑OS。
吊诡的命运,不仅让雷公丢了项目,还失去了因癌症去世的弟弟托尼·斯科特,心情低落的他,正式啃起回头草,当上了《银翼杀手》的话事人。
要么不干,要么就认真到底,负责的雷公先是顶着“超支”的恶名,和同伴们到处招商引资,最远都拉来了香港邵氏电影的钱。
接着,作为著名手绘大触,雷公上阵必秀一把操作。
凭借风骚的想象力,他将文字的意境付诸影像,成片看得原作者迪克老师,不禁大呼“知我者,雷公也。”
最后,为了保持商业与艺术的平衡,追求一个构思的效率,他力排众议地否决了汉普顿的浪漫架构,找了一个小年轻来当自己的创意执行人。
狠心的他,凭着“戏比天大”的理念,击碎了迷弟的心。
尽管如此,在最终的公映版本中,劳苦功高的汉普顿还是被挂了编剧的名。
导演不易,资金不易,剧本不易,神作《银翼杀手》在困难中正式开拍。
我所见过的事物,你们人类绝对无法置信,我目睹战舰在猎户星座的端沿起火燃烧,我看着C射线在唐怀瑟之门附近的黑暗中闪耀,但所有这些时刻,终将消失于时光中,一如眼泪消失在雨中。
复制人罗伊临死前的这段话,让我们记忆犹新。
其实,这段悲伤蚀骨的台词,并不是剧本写的,而是演员临时发挥的结果。
这位名叫鲁格的演员,由选角导演一击挑中。
笑起来邪气又天真,穿着拉风又朋克,他只和雷公见了一面,就成了后者心目中的“硬汉”之选。
“我可不可以加入其他元素?”
在雷公默许下,鲁格为角色加入了“性感”、“童稚”、“诗意”等元素,让一个原本只是配角的复制人,焕发出夺目光彩。
这样的选角佳话,在《银翼杀手》中并不是孤例。
男主角迪卡德,雷公原本定的是体验派大神达斯汀·霍夫曼,没想到被积极主动的哈里森·福特说服了。当时的福伯,是卖座片大明星,刚好想换个不一样的形象。
爱喝“青岛啤酒”的迪卡德▼
没想到,他的对手女演员,却让他直到杀青都闷闷不乐。
原来,奔着用新人的路线,雷公选中肖恩·杨来演女主瑞秋,没想到这姑娘颜值够了,演技却很捉急。
俗话说,片场如江湖,作为领头人的导演,没点魄力还真镇不住场子。作为外来户,英国佬雷公向来说一不二,要求严格,引得在场的美国工作人员很是不满。
于是,一份英国报纸上的采访,引发了片场革命。
工作人员穿上T恤示威,“反雷派”叫嚣“是的,长官,才怪呢”,“挺雷派”呐喊“仇外是烂人”,两边针锋相对。
这种因误会引起的纷争,大大拖缓了拍片进度,甚至差点让雷公卷铺盖滚蛋。
除了人,类似的窘境,还出现在捉襟见肘的预算上。
话说,当年拍完片以后,影迷纷纷赞叹片子的黑色电影气质,可当他们问雷公为啥这么拍时,他却老老实实来了句:“为了遮丑呗。华纳的露天片场就这条件,周围还有不少难看的土丘,所以只能选择拍大量的夜景和下雨。”
天时不济,地利没有,人还不和,基本合格的选角还有许多不定因素。神作《银翼杀手》的拍摄路上,每一步都是导演雷公的血与泪。
短暂沉寂后,它预见了未来。
“到底是要旁白还是不要旁白?男主角迪卡德到底是不是复制人?”
后期过程中的诸多争议,数量繁多的剪辑版,让大片场制度下的“最终剪辑权”归属成了焦点,从此,雷公的导演剪辑版与公映版,可能真的是两部不一样的电影哦。
比如影史奇案《天国王朝》,公映版被骂大烂片,而雷公的加长剪辑版则成为史诗巨制。
除了自我剧透的喜剧效果,票房扑街的《银翼杀手》,艺术上确实独一无二。
强大的视觉想象力,将赛博朋克与黑色电影合二为一,从此融入大众文化的血液,银翼之后,世上有了许多乐园风格的美学设计,一个个都看得雷公似曾相识。
从人口过剩的拥挤街道,到多种族杂居的城市;从招牌上东方式的设计,到生态恶化后的黑夜;《银翼杀手》就像一面先知的镜子,照出了未来人类的生存处境。
追求完美的雷公,用专业主义为后世立下楷模。
他所叙述的“人”与“复制人”的关系,人的“记忆”的意义,以超前的目光引发了我们对于自身的哲思。
多灾多难的《银翼杀手》,在家庭录像带上捡回了一条命,从此如一颗闪耀的明星,在经典神作的天空中发光发热。
从一代巨匠雷德利·斯科特,到青年才俊丹尼斯·维伦纽瓦,迷人的故事将再次拉开帷幕,10月27日,《银翼杀手2049》内陆上映,那一夜,你会梦见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