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节令已过了白露,这时候秋天向更深更浓的时节挺进,秋雨以它绵绵情怀使大地田野一片澄澈透亮,为即将到来的中秋佳节的夜空洗去尘埃。空气自然清新了许多,当夏天酷热难耐渐行渐远,那些夏天盛开的繁花失去了光鲜,而唯有秋菊正焕发出她青春光彩,尤其田埂上的小花更是灿烂绽放,别看她身材矮小,花朵柔弱,可她也是浓浓秋色里一道靓丽风景线,把这个秋天的田野装扮的五彩缤纷。在这样美好的时节,空气中已经飘来一丝丝香甜的月饼味。你睢,各家商铺里摆放着大小各异形色不同的月饼。市场肉铺挂起了鲜肉,羊肉,猪肉,中秋最受欢迎的牛肉比平日更加充足。蔬菜摊点的辣椒红得像火,胡萝卜散发着诱人的清香,还有那金黄的南瓜像地球仪一样。你看那果品店里的水果呈现的万紫千红,秋天的丰收景象在这里一览无余,把这个中秋佳节的氛围推上了高潮。无论商铺里月饼有多引人注目,但最回味悠长的是农家蒸出的大盘馍。这种馍散发着新麦子的味道,散发着原始本真的味道,她更接近于地气,与天地满月交相辉映,与天老地荒的岁月相得益彰。当八月十五的月儿升上了黝蓝的天空,农家堂屋的桌面已摆上了大盘馍,再插上各色水果,随着袅袅的香烟弥漫开来,院子里铺满了月儿的笑脸。我想这个大盘馍就像一架雷达天线,把家人对远方亲人的思念,通过月儿传播出去,再把远方的平安信息接收下来,这也许是我们祖先的伟大发明创造。一方面又像是中华民族五千多年的镜子,透射出中国人自古以来的人文关怀。在我幼小的时候,每到八月十五的晚上堂屋的八仙桌上总是摆上大盘馍,而那时什么月饼听所未闻,只有饼干在供销商店里有售。为了使这个节气充满活色,母亲无论多忙都要蒸大盘馍。从三天前开始和面,把一个大瓷盆塞得满满的,放在炕头发酵,第二天再揉一次。母亲有个习惯就是一次蒸两个,因为家里人口多,接过月亮后第一个当晚就被我们分餐了三分之二,第二个当做一般馍吃。当一笼蒸出后,尽管冒着热气但还能看见圆圆的大盘馍上,母亲又用小碗倒扣压出几个小圈,就像奥林匹克运动会标志,象征着儿孙满堂,多子多福。馍盘的表面用菜籽油加酱黄(一种食用色素)调制成糊状摸匀,这样蒸出来后发出金黄金黄的光泽,据说只有把盘馍做成与月亮同一色,天上的月亮看见人间有这么多的伙伴,才肯下来分享秋天的果实。母亲蒸出的大盘馍不但色泽光鲜,而且厚实。切开后更是令人赏心悦目。里面用各种天然植物颜料卷成红的、黄的、绿的、紫的层层叠叠,每层簿如布片,经过使劲地揉形成层次分明,条理清晰的五彩云霞。当吃过晚饭后,母亲把馍带笼和盘抬出,放在八仙桌上。整个八仙桌面只留下四个角,上面插上自家院里的水果,再点上三盏灯和香。这样的摆法既圆了中秋十五的月亮,又祭典了先祖和逝去的故人,让他们品尝一下金秋大地的恩赐,感知人间烟火的延续。更有意思的是圆圆的大盘馍与八仙桌合在一起,正好迎合了古人天圆地方的自然学说,虽然现在科学如此发达,天文学早已揭示了天圆地方存在主观意断,但它仍有朴素的思想意识在中华大地流行了五千年。然而在接过月亮之后,我们迫不及待地切开大盘馍津津有味的吃着,可是这两个大盘馍的蒸做,父亲和母亲煞费了心思。那时我们六个姊妹个个能吃能喝,在断粮的时候父亲从工作的单位赶回来用工资买一两袋面贴补全家人的口粮。后来改革开放农村实行包产到户,吃饭问题仍很突出,尤其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尽管如此,母亲蒸做大盘馍的习惯一直保持到她病重去逝。如今我们已步入中年时代,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每当中秋之月升起的时候,总会少了母亲的大盘馍。时代在发展,人们过中秋的方式和习惯也在发生变化,包装精美的月饼取代了大盘馍,再端上几个菜算是过了中秋节。有的家庭举家到酒店订上一座酒席,这是年青一代过节日,而有老人的家里仍保持着传统的方式,照例蒸大盘馍接月亮。现在市场上有的面食店到中秋节也做盘馍卖,虽然表面上很好看,但是小盆似的,而且没有家里自然发酵面做的好吃,口感上远不如上一代人蒸的大盘馍香。
又是到了中秋节,在这辽阔的华夏大地上,人们正忙着秋天的收获,也忙着为过好这个传统佳节筹备节日的美味佳肴。此时此刻我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怀念父母,怀念他们为养育儿女付出的日夜操劳。尽管多年未吃过大盘馍,但大盘馍圆月般的美好形色在我脑海里萦绕。有时候我也吃到家族人送来的切成块状的大盘馍,感受到人间温暖亲情的关爱。感动着天际上还有一颗星球在黑夜里带来光明,穿越亿万年的时空把一个令人浮想联翩的明月挂在心头,遗留下秋日里最深最美的记忆!
作者简介:张国丁,男,生于1970年2月,甘肃省永登县连城镇丰乐村人,初中文化,现任村残疾人专职委员,从2020年开始文学写作,曾创作近七十篇首诗歌散文,见诸于本县文体局【乡韵】平台、【文斋堂】、【世界作家文集】、【当代文学荟萃】、【甘肃陇源文学】,【今日作家】和【中国乡村杂志】多家网络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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