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好诗 | 无 题
无 题
烛火在款款摇动，
冷烛与热烛参半。
室内的每个角落
都被它拽着。
我意识到我不能说
我身上所发生的过去
是虚假的，也不能
说它是真实的。
就在窗外，树与树
之间的偌大的黑暗
之中，我怀疑存在着
什么。可以说除了
这看不见的什么，其它
什么也不存在。也可以
说这看不见的什么，
让其它的一切存在。
这是一首致力于思辨的哲理小诗，精警独到，点到即止，显示出良好的分寸感。诗的题旨并不难懂，而其运思的角度和结构形态却是自然巧妙。起始一段，诗人从室内烛火入手，马上就带给读者一种曾经熟悉现在已较为陌生的日常生活情景；而且，虽然是一种平常的物象，烛火在佛教、基督教等宗教中却又是具有象征内涵的经典意象，很容易引起人们的哲理思考，诗人废名的《十二月十九夜》就借用和烛火类似的灯火意象，引出了一首具有禅宗意趣的哲理诗。尽管如此，这首诗并未受制于烛火意象在特定宗教中所具有的相对固定的意义，而是以拟人化的幻觉引起作者对自我存在的现代式疑惑：“我意识到我不能说/身上发生的过去/是虚假的，也不能/说它是真实的”，接着作者笔锋一转，视线从室内转向窗外看得见的树木，进而通过对树与树之间“偌大的黑暗”的凝视和追思，最后通过疑问的口吻肯定了“看不见的什么”对“存在”的意义。诗人在此虽然没有摆弄体系化哲学的术语，但已触及了表象与真实、有与无、此在与共在等存在主义的哲学命题，诗歌的独特与可贵恰恰在这里表现出来，它开放问题，却不锁定答案。或者说，它也许有终极追问，但却并不提供终极真理。
特邀点评 / 钱文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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