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文学•散文】孔宪政／四川／生命中的那些贵人和恩人

西南文学·散文

——微刊总第155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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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文学·快讯】阿　月（四川）/《西南文学》作家工作室联盟隆重上线

　　【作家简介】

　　孔宪政，退休教师，隆昌作协会员。先后在《沱江文学》《内江日报》《内江市教育杂志》等刊物发表文章。创作有中短篇小说约22万字，散文约40万字，自传约11万字。

　　

　　

小时候，母亲带我去算“八字”，“八字”先生说：“你这张'八字’好，你'八字’带贵人、带恩人。你要多拿钱……”

时间过得真快，几十年一晃就过去了。读书，工作，退休，养老了。闲暇之余，我又回忆起小时候“八字”先生说我“八字”带贵人、带恩人这句话。好像我这一生在关键的时候，真的遇到了不少的好心人，帮助我的贵人、恩人。正是这些好心人的帮助，我才有工作，才有退休养老金，才过上了无忧无虑的晚年生活。

第一个贵人、恩人，是当年家住陈高山下，我老家斜对面居住的卓超容。

父亲解放前在云南做生意，又在云南娶了小妈，母亲带着我们五姊妹，家穷。因此，我已10岁了还没读书。眼看我周围的小伙伴已入校读书了，我心慌了。对妈吵闹：“我要读书。”妈不识字说：“听说这学期没招收一册班，只招收插班生。你没读过书，你考不起的。”我对妈说：“你给我买个本子，买支毛笔、买砣墨，我要去考插班生。”结果，骑龙村校没考上，朱家庙村校也没考上。

一天，卓超容在她家对着我家高声大气地喊：“孔宪政，你要读书呀？！朱家庙村校换了老师，我跟邓老师说了，他要收你。你今下午跟我一起到邓老师那里去报名。”

就这样，我一进校就插入5册班读书了。

假如那年卓超容不去跟邓老师求情，不是卓超容帮我，就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等第二年才去读1册班。11岁才去读1册，有可能以后在限年龄的政策下，我最多只能读到初中毕业，第二种可能就是因年龄大了，干脆就不读书，当一辈子的文盲农民。

回忆起来，卓超容就是我今生的第一个贵人、恩人，而且是我这一生中成败的最关键的贵人、恩人。

遗憾的是，卓超容的儿子没考上高中，是我把她儿子直接接收到我班上读高中，后来她儿子长期去追求某女生，那位女生直接到学校领导那里去告状，校领导多次劝阻无效，没经班主任同意，校领导直接通知学生家长来领回去，这叫劝其退学。

就因此事，卓超容会永远误解我，她会永远不原谅我。会说我没保住她儿子完成高中学业。

第二个贵人、恩人，就是朱家庙村校的邓云才老师。

我先到朱家庙村校去考插班生，结果没考上，幸喜朱家庙村校换了老师，正因邓老师来了，我才有入校读书的机会（那时，朱家庙村校只有一个老师，两个年级两个班）。因家穷，寒冬腊月，我赤脚上学，衣服破烂单薄，邓老师把收缴到的同学的火笼，特意提给我烤火听课，还给我减免学费。由于我插读5册，邓老师还跟我补课……

假如不是邓老师接收我读书，我今生的结局，就会改写，也许我就是一个文盲农民。邓老师是我求学道路上的关键贵人、恩人。为了感恩邓老师，我特为邓老师写了一篇文章《好大一棵树》，那篇文章歌颂了老师牺牲自己，照亮学生的蜡烛精神，表达了学生不忘师恩。这篇文章在《红烛余辉》刊物上发表了，后又改成《树荫下的成长》，在内江师院校报上发表了。

第三个贵人、恩人，就是骑龙公社书记何世富。1963年的一天，我在黄桷湾大坝子晒谷子，何书记问我：“你想不想去读书？”我回答说：“想读”。何书记说：“你想读书就到公社来拿介绍信，到隆昌一中报名考试……我公社只分到两个报考名额。如考上了，就到宜宾农校社来社去班读三年专业，回来到公社当农技干部。”

在一中考试时，我才知道另一个报考者原是空军退伍人员梁传贤。结果我考上了，他没考上。这对梁传贤来说，没考上是坏事变好事，后来他被安排到石油部门工作，以后，他的儿女都在石油部门工作。我考上了，成了好事变坏事。正当我中专毕业时，又遇上“文化大革命运动”。正因“文化大革命运动”，我那个中专读了五年半，社来社去又成了家来家去，没分配工作。我回家又干了两年半庄稼后，才又去教书。回忆起来，我考起了，比梁传贤迟工作八年，这八年不但没有工资，相反还要投入。这八年多艰苦啊！

如果当年不是何书记保送我去考农校，我就只有初中学历，就不可能到隆五中站三十年高中讲台。所以说何书记是我这辈子的贵人、恩人。

第四个贵人、恩人，是我的初中同学李文广。

我拿到报考宜宾农校的通知后，就到李文广家请他给我复习功课。正巧李文广在隆昌一中读高二放暑假刚回到家。李文广听说我有机会去报考学校，他也为我高兴，并全力以赴地支持我。

历史上罕见的饿死人的饥荒年刚过，1963年的秋收刚开始，我就到李文广家复习功课，而且我还在他家吃饭。不是吃一餐、两餐、三餐，而且是吃了好长一段时间。

在粮食还很匮乏的时候，只有李文广一个人对我好，还不是十分感人，最感人的是李文广一家人都对我好。

李文广上有父母，哥、嫂，下还有三个妹，全家八、九口人。我在他家复习功课那么长的时间，他全家人没一个人嫌弃我，个个对我都很热情。我和文广几姊妹和睦相处，像亲兄妹一样。像文广这样大一个家庭，个个待人都那么好，那么热情，实在是少之又少。

我两年没摸书了，过去学过的初中内容已忘得一干二净。李文广不但每天跟我讲课、跟我复习功课，跟我批改作业题，而且每天午饭后，文广还陪我到附近的隆昌河去游泳，去消暑纳凉。

可说，不是当年李文广跟我复习功课，我也可能像梁传贤那样，是考不起宜宾农校的。我的知识就只能定位在初中毕业。

1964年，李文广考上成都工学院高分子化工系，毕业后分配到一个化学研究所搞科研，因化学研究毒性大，他又转到成都“八一”子弟校教化学至到退休。2015年，李文广不幸患癌症去世。李文广的父母也先后去世了。

回忆起来，这件事已过去55年了，但李文广一家人对我的恩情和无私奉献的精神，永远铭记在我心间，我永世不忘。

第五个贵人、恩人，是胡家区区文教——李长金

本来我该当干部的。没想到在讨论我提干的会议上，有人提出我父亲是伪军连长。就是这一句话，不管我表现得再好，不管我有多能干，不管我工作能力有多强，从此以后，我都不能入党，都不能提干了。

正因如此，1971年4月份，我就听说隆师要招收工农兵学员，培训3个多月后分到学校教书。

我认为，我公社如果只推荐一个人去隆师短训班，我都有希望。当时，不但公社干部说我好，而且连区委干部都经常表扬我，夸奖我，我还被隆昌（县）市委评为“五好团干”。

万万没想到，被通知到短训班学习的人，都到隆师报道了，我左等，右等，公社干部一直没通知我，这时我才真正的灰心丧气了、失望了。心想，这下我才真正地要在农村当一辈子农民了。

一天，我去赶胡家寺，一进场，正好碰到区文教李长金，李老师突然招呼我问：“隆师招生，公社干部通知你没有？”我回答说：“没有。”他惊讶地又问：“公社干部在干啥！怎么不通知你？”紧接着他又问我：“你愿不愿意去教书嘛？”我回答说：“教书总比当农民好。他们不要我去，我有啥子办法。”李长金区文教听我说后，很气愤地说：“他们不让你去，我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你明天就去隆师报名。”就这样，我终于跳出“农门”，有机会当老师了。

回忆起来，真有些后怕，当时我已29岁了，年龄大了，可说那次到隆师短训，是我最后一次跳出“农门”的机会。如果不是李长金区文教安排我到隆师短训班，我就要在农村干一辈子。生在农村，长在农村，死在农村了。

李长金区文教在关键的时候，果断地“救了我”，才有我幸福美满的今天。吃水不忘挖井人。李长金区文教才是我的贵人、恩人。我永世不忘。

第六个贵人、恩人——郑仕伟

我进入隆师短训班后，才知隆五中第一任校长——郑仕伟，10年后的1971年，又是隆师的校长。

三个多月短训期满后，分配工作之前，郑校长对我说：“孔宪政，你是五中毕业的学生，你还是回五中去作贡献，好不好？”我说：“郑校长，10年前你是我的校长，今生有缘，没想到10年后，你又是我的校长，关于我的工作问题，我完全听从校长安排。”

就这样，我回到了母校——隆五中教书。后来，我才知道包括泸州到隆师培训的一共两百多人，隆昌只有9个学员没到小学教书。这9个学员中，只有2个学员没当过军人，只有1个学员既没当过军人，也不是党员。这个学员，就是我孔宪政。

我恍然大悟，我要回隆五中工作是多么地不容易。我能回母校工作完全是我的老校长的特别安排。郑仕伟校长，就是我的贵人、恩人。

写到这里，我后悔了。为什么在早些年我没想到去看望和感谢我的贵人、恩人呢！今天李文广和他的父母，李文教，郑校长，何书记，邓老师都先后去世了，我失去了他们还健在时去看望和感谢他们的机会。我只有记住他们的大恩大德，把他们乐于助人，无私奉献的精神传承下去。

我也要争做别人的贵人、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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