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农村奇案：戏班女班主深夜遇害，凶器消失，师徒二人巧妙破案
各位，咱们今天要说一起民国时期的响戏班女班主深夜遇害案。
此案发生于一处破败院子里，虽然没有形成完全封闭的空间，可相对来说空间较小，在如此小的空间中发生凶杀，案子似乎并不复杂，破案过程也不应该太过曲折。
可事实上，在查此案时费了点劲，因为作案者诡计多端，一度将查案人员迷惑，使之走上错误道路。
这世间的事最是公平，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早晚会到。一些人为了行恶事布下局，自以为聪明无比。可人为谋划成局，总是会有破绽在其中，只看人们能不能看出来。
此案就是如此，破案契机一旦出现，查案人员就会扯着线头将盖子全部揭开。
以下，就是此案过程。
民国旧图：唱戏
Ⅰ：女花旦之死
在过去，民间的响戏班是个吃香的营生，因为它跟普通的手艺不一样，较木匠、剃头匠这些更加难学，因为涉及到了吹拉弹唱，并不是只受苦就能学会，它还需要一定的天赋。
大多数响戏班的成员都是小时候就开始学，比如吹唢呐、吹笙、拉二胡，唱念坐打，除了天赋，样样都得下苦功才能学会。
有时候，这些人是“凑班”，什么叫凑班呢？这是在世道不好的情况下会这样，因为世道不好，大多数人家不用响戏班，管吃管喝，还得给钱，有些穷人用不起。
既然不是天天出去行艺，他们平时也要有个营生，大多都是边种地边行艺，有人来找就临时凑个班子去行艺，没人找时就各自在家里种地。
“李卿怜”就是这么个凑班中的人员，她二十七岁，唱花旦。她的手艺是跟父亲学的，以前父亲是个响戏班班主，后来父亲去世，她把这一摊接了过来，有人找时就找到以前的人来凑一班，没人来找就各自种地。
这年冬天年关，天气极冷，北风呼啸，天上还飘雪花，打在人的脸上生疼。有人来找她，说是村里有户人家，父亲过世，人家家里有点钱，也想热闹一下，让她带几个人过去。
她也不推辞，吃的就是这碗饭，送走人家后，赶紧通知平时在一起行艺的人，由于人家主家不差钱，所以她通知了五个人，分别是拉二胡的“李保民”、吹唢呐的“李保生”，吹笙的“刘自力”、打鼓的“杨世杰”，另外还有个和她搭戏来唱的叫“张梦元”。
六个人带着自己行艺的家什，顶着风雪出发，一进村，发现人家家里是真富，两进两出的院子，门楼高耸，家里不见土，全都是青砖，在都是土房子的村里很是气派。
民国旧图：响戏班
主家也不吝啬，一见他们来了，先给了半拉猪。
有人可能觉得奇怪，他们来行艺，挣人家的钱，人家管饭，还给半头猪？
这是过去的一些规矩，一些讲究人对这些行艺的人有一份特别的尊重，他们会给对方一些东西来表示，意思也很明显，人家做到位了，你们就多卖卖力，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一斤肉，像这样抬手给半头猪的确实罕见。
六个人一看来了劲，卸下东西开始在风雪中准备。
民间这样的响戏班子，一般都是出殡前一天下午去，晚上唱半晚，明天上午唱一上午，直到中午出殡停止，吹唢呐的和吹笙的加上一个打钵的跟人家去地里。
比如停灵七天，响劲班会在第六天下午赶到，由于第六天晚上要唱，他们一般都会在行艺的地方睡一晚上，地方都是主家找。
他们晚上唱的《西厢记·拷红》，李卿怜饰演红娘和崔莺莺，张梦元唱张生。由于主家大方，他们格外卖力，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喝彩。唱完后，主家让人带他们去了一处破院子。这破院子是主家以前的老宅子，虽然现在没住人，但人家收拾得不错，里面倒也干净。
这宅子有堂屋三间、东屋两间，西边是院墙和厕所，一共五间房子。
李卿怜是个女人，她自己住一间堂屋，其它五个男人分别住在了两间东屋里。张梦元和杨世杰住一间，李保民和弟弟李保生以及刘自力住一间。
六个人回来后坐下说了一阵话，商量好明天要唱《洛阳桥》。商量完后，李卿怜看着主家准备的炭火和半拉猪，她提议把这猪炖了。她这个提议并不意外，当时的条件不好，回家再炖肉的话会浪费，不如趁着他们家这火和地方把肉炖了。明天走的时候他们直接分熟肉就行了，要不然扛半拉猪回去，碰上熟人也不好看，给人家吃自己不舍得，不给人家自己面子上过不去，不如直接拿包好的肉。
其它人欣然同意，不过猪肉被冻得厉害，需要时间化开，他们就在屋里聊天，李卿怜则回堂屋睡觉。
化了一阵后，几个男人开始解肉，砍下几块后发现里面仍然冻得厉害，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张梦元去主家借斧头，用来劈肉和骨头，杨世杰去捡拾柴禾，炭上加木柴，能熟得快一些，李家两兄弟以及刘自力去主家借大锅和大料。
过了一阵，几个人分别回转，有了斧头后，肉很快被全部解开，投入锅里，撇去血沫后开始炖。
把炭和柴使劲塞了一火肚子后，几个人也不用看，直接就躺下睡了。
第二天清晨，肉炖熟，又香又烂糊。
几个男人伸脖子向堂屋看了看，李卿怜还没有起来，他们嘿嘿一笑，每个人捞出一块肉吃了大起来，那时候的人谗肉，这样做倒不意外。
民国青砖瓦房
他们几个越吃越上瘾，每人几块，全都吃了个饱。发现李卿怜还没有起床，几个人在院子里喊她名字，喊了几声没人答应，他们有些慌了，她屋子也生了个炭火，冬天屋子严实，万一中煤烟毒可就糟糕了。
所以他们赶紧跑到堂屋窗边，不料到了窗边一看，发现窗子竟然是虚掩着的，伸手一推，窗户应声而开，李卿怜衣服完好趴在屋子里地上，后脑上全是血。
几个人吓得不知所措，李保民和李保生从窗户上跳过去打开门，李卿怜确实已死，血都黑了。
他们不敢动尸体，赶紧跑出去喊，一下子惊动了村里不少人，有人跑着去告诉主家，刚到主家门前碰到一个女人，女人看村民慌乱，不由皱眉问有什么事。
村民拍着手说：“袁小姐不好了，唱戏的死在老宅子里了。”
这女人听了大吃一惊，带着他进去对一个人招手，这个人到了女人面前，袁莺莺跟他说了几句，这个人眉头紧皱着对里面招手喊：“师父，来活了，唱戏的女人昨晚死在老宅子里了。”
里面有个五十来岁的人赶紧过来，和这个人出门就向老宅子快步走去。
这个五十来岁的人叫“于清海”，喊他师父的小伙子叫“张四妮”，是一对师徒，专门查案子。告诉张四妮案情的袁小姐叫袁莺莺，是他老婆，这主家是袁家在村里的本家。
老旧宅子
Ⅱ：调查
张四妮因为一桩顶替案娶了袁莺莺。袁莺莺村里本家办丧事，他在这里帮忙，师父于清海原本在附近查案子，张四妮硬拉着他过来吃喝，没料到正好碰上了死人事件，算得上巧合。
于清海和张四妮赶到老宅子中时，院子里已经围了不少人，他们分开众人进去，五个响戏班的男人不住搓手，唉声叹气。也难怪，出来行艺，出了这样的事，真是倒了血霉了。
他们倒霉，主家也倒霉，花钱请人来唱戏，但唱戏的却死在了自己家老宅子里，这不是倒霉是什么？
于清海和张四妮进入房间，发现房间里摆设简单，一张床、一个柜子和一个大火炉，别无它物。
李卿怜趴在屋子中间，后脑被重物击打而死。她后面是窗户，前面是床。
于清海看着窗户边上探头探脑的人，让他们离开窗户，自己站在窗户边上看。张四妮则背手离开了堂屋，开始在院子里查看。
两人都看了一圈后，关上门碰案情。
这是一处独院，等于是个半封闭的空间，李卿怜死在屋中，那是她准备要睡觉的屋子，肯定会插门，在插门的情况下，凶手是如何进来的？凶手应该是从窗户离开的，但他进来怎么进来？当时是冬天，李卿怜准备睡觉，天那么冷，她绝对不会开着窗睡。
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凶手自己偷偷打开了窗户，要么是李卿怜给凶手打开了窗户。
可是，如果是凶手自己偷偷打开窗户，里面的李卿怜不会听不到，她身上的衣服完好，说明她并没有躺在床上入睡，她是清醒着的，既然清醒着，就不可能有人拨窗户而不知道。
从她尸体的方位来看，她后面才是窗户，前面则是床，像是从窗户处向床边走时突然遇袭。她在窗户边上干嘛？是开窗还是关窗？又或者是有别的事？
民国旧图：老宅子
从现场来推理的话，凶手偷偷打开窗户而不惊动李卿怜的情况几乎不存在。那就剩下另一种可能，李卿怜主动打开了窗户，可是如果是她为凶手主动打开了窗户的话，她又怎么会背向窗户而死？难道是她打开后，约凶手进来，凶手在后面偷袭了她？
张四妮把目光盯向了外面响戏班的五名成员，目前来看，他们是案发时在这处宅子里的人，所以这五个人身上有重大嫌疑。
他把目光转过来时，于清海指了指窗户，他到窗户边上一看，发现窗户上有个地方的木头上带着毛刺，这些木刺上隐有血迹。
他点了点头后和于清海一起出去，师徒二人开始分别询问响戏班的五个男人。
出了这样的事，他们五个身上都有嫌疑，主家出殡也不能等，人家硬生生又找了一班，张四妮是个本家女婿，出殡也用不着他，所以他和师父一直在询问这五个人。
他们询问结束时已经到了中午，那边白事上都已经开饭了。
他们两个顾不上吃饭，又进入堂屋开始开碰头会。
张四妮询问了张梦元和杨世杰，而于清海询问的则是李家两兄弟以及刘自力。
他们五个人中，昨晚均有单独行动的机会。
首先，张梦元去主家借斧头，而杨世杰则去捡拾柴禾，他们两个在借和捡的路上，均没有人证明，所以说他们有单独行动的时间。
李家兄弟和刘自力原本是去主家借锅。可刘自力这些天在家里吃得不好，来到这里后，主家管的饭油水大，晚上唱完戏后他吃了一肚子。借锅时他说想要上厕所，所以他有段时间和李家两兄弟没在一起。
借完锅后，几个人回来解肉炖肉，刘自力说他半夜曾经醒过一次，当时李家两兄弟并没有在床上睡，也不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
询问的结果就是这样，师徒两个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于清海指了指窗户，张四妮点头，说看到张梦元手上有破口，他问了，张梦元说是昨晚解肉时被骨头茬挂了一下。
民国旧图：戏班
于清海点了下头，开始梳理五个人的话。
张梦元说他昨晚去主家借斧头，没有拐弯，没有停留，直接去了主家后借到斧头又回来，在老宅子门口碰上了众人，大家一起进来。
杨世杰说他昨晚捡柴禾，捡好后抱着碰到了李家兄弟以及刘自力，四个人刚要进去时，张梦元借斧头回来，他们一起进来的。
李家兄弟说他们借到锅后，抬着锅到了外面，刘自力解手回来，三个人一起抬着锅碰到了杨世杰，后面又来了张梦元，大家一起进来。
刘自力说自己解手是在村里一个柴堆后面，反正是村里，而且夜已深，也不怕有人。
李家兄弟说他们之所以半夜不在床上睡觉，是因为李保民有梦游的习惯，半夜时，李保生看他梦游，自己去引导他回来，所以当时兄弟两个都不在床上。
仔细想想，他们都有机会杀人，但每个人的时间都不太充足。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假如是他们五个人中的一个杀了李卿怜，为什么？动机是什么？另外，凶器是什么？
由此延伸的话，借斧子的张梦元有重大嫌疑，斧头可以是凶器，但这里有个时间的问题，他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借到斧头，杀过人后再跑出去，从另一边出现在另外四个人面前吗？
这似乎不太可能。
但同时，李卿怜的窗户上有血，张梦元的手上有伤口，这点又特别符合。
除了张梦元，最有机会的应该就是刘自力，刘自力说自己去解手了，去的时间有些长，他那时候完全可以单独行动。
于清海决定把范围缩小一下，他重点查张梦元，张四妮则重点查刘自力。
他们要去查，这五个人不能走，于清海特意让张四妮安排了几个村民看守，谁也不能离开这个院子。
安排好后，两个人出村而去。
到了晚上，两人各自回来碰头，于清海明显不如张四妮的精力，他奔波得有些累，张四妮则生龙活虎。
民国旧图：街道
两人顾不上休息，又开始向一起挤线索。
张四妮那边，他特意看了柴堆，发现的确有人解手的痕迹，这说明刘自力没有说谎。另外，他在刘自力村里打听到，他这个人对家庭负责，老婆漂亮，人也正派，从来不跟村里女人说三道四，不说狂话，属于那种一本正经的人，但有时候爱占点小便宜。
这也符合他来了后吃一肚子，甚至吃到闹肚子的程度。
于清海这边，他在张梦元村里却有大发现。
张梦元这个人会唱戏，经常在外面行艺，平时在家也练，不管是村里的妇女还是外面的，他认识得不少，而且这些妇女认为他会唱，都对他有崇拜心理，这导致他平时有花花肠子，惹得家里经常生气。
他媳妇是个泼辣的女人，而且娘家有三个兄弟，一个比一个壮。也幸亏是这样，如果不是这样，张梦元更加难以控制，就是这样，家里三天两头生气，原因就是媳妇认为他天天在外面找别的女人，他们村里人都知道。
张四妮心疼师父，他媳妇心疼他，给他送来不少吃的。
“会不会是因情杀人啊？张梦元和李卿怜会不会？”
一边吃着东西，张四妮含糊不清说道。
于清海点了点头，这并不是没有可能，但他们目前都还是推理，寻证过程还没有，他们手里没有找到任何的证据。
民国旧图：集市
在他心里，此时重点怀疑对象也是张梦元，这个人身上的疑点很大，一来他有凶器，二来他有单独的时间，三来他手上有伤，和李卿怜窗户上出现血这件事能对到一块。
但这个时候他们绝不能抓人，因为最为重要的证据没有找到，那就是凶器。
吃完后，于清海到了昨天解肉的屋子里，地上一块木板，昨天他们就在这个上面解的肉，上面还有骨头茬子，借来的斧头扔在一边，上面沾了一些血，同样都发黑了。一边还扔着半捆柴禾，据他们所说，昨晚捡柴和的是杨世杰，这个人还挺利索，临时捡点柴禾都打成了捆。
于清海感觉头疼，凶器真要是这把斧头的话，上面又沾了猪血，他们还怎么查？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拍眉头，因为他突然想到自己问杨世杰时，这个人数次无意提到自己怕血，这倒是提醒了于清海，他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他让张四妮点上灯，再次进入李卿怜死去的房间仔细查看。
站在李卿怜死去的地方向四周看，柜子上有喷溅血迹，甚至在床腿上也发现了喷溅血，可见当时凶手用了多大的力气。
既然血迹如此喷溅，那凶手身上肯定也会有血溅上，他们需要检查几个人的衣服。
两人赶紧出了堂屋，刚出去，发现主家和袁莺莺带着几个人站在院子里。张四妮赶紧过去，主家一脸歉意看着于清海，于清海对他点头，家里有丧事，办丧事时老宅子里又出现了凶杀，现在还一脸歉意，这是个善良人。
但这个时候他们顾不上客气，对着屋里五个探头探脑的响戏班人员，说他们要检查衣服。
他话刚说完，张梦元突然从屋里窜了出来，抬脚就向外面跑。他冷不丁开跑，众人一时有点不知所措，不过张四妮很快反应过来，抬脚就追了出去。
袁莺莺担心地向外面看，于清海却一点也不慌，并且还安慰袁莺莺：“袁小姐不用惊慌，他跑不过四妮。”
自己徒弟的本事他最清楚，手上有把式，身上有力气，张梦元一个唱戏的能逃得了？他这一跑，反而坐实了罪名，只等一会儿揭开谜底了。
民国旧图：老宅
Ⅲ：真相
没过多久，张四妮揪着张梦元回来，张梦元落了个乌眼青，显然被张四妮给了一拳，他用力晃动身子，说张四妮乱抓人，凭什么抓他。
张四妮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把他衣服扯开。冬天人们都穿得厚，张梦元外面穿了个破袄，里面还有一件小袄，在小袄上明显有块黑色污渍，这就是血。
于清海看着他冷笑，回屋拿出斧头，对众人说出了自己的推理：
张梦元这个人是个花花肠子，平时喜欢勾引妇女，加上妇女们也崇拜他会唱戏，他一般都会得手。李卿怜和他同在一个班子里，李卿怜又漂亮，张梦元自然是垂涎的。
李卿怜经常跟他在一起行艺，知道他是什么人，所以并不同意。
昨天晚上，大家出去借东西，张梦元借斧头回来得早，一看大家还没有回来，他就去纠缠李卿怜，李卿怜插着门，他就站在窗边把窗户给拨开，屋里的李卿怜应该是骂了他，过去将窗户重新关上。
这惹恼了张梦元，他恼羞成怒，从窗户跳过去，对着背对窗户的李卿怜就给了一斧头，可怜李卿怜冷不丁受此重击，直接就趴在地上死去。
张梦元发现小袄上沾了血，赶紧穿上自己外面的大袄，从院子里跑出去后装成最后一个赶来的，和众人一起进入院子。事实上，那个时候李卿怜已经死去，他们又开始解肉炖肉，却不料可怜的李卿怜在堂屋里正在流血。
张梦元拨窗户时被木头上的毛刺刺伤了手，杀人时身上溅了血，他手上的伤和衣服上的血都是证明。
他的话说完，众人半张着嘴看张梦元，这个家伙，人家李卿怜不从他就杀人？真是个十足的恶人。
民国旧图：劳动
张梦元却并没有被揭穿后的哑口无言，反而是跳着脚说自己并没有杀人，杀人者另有其人，接着，他自己说了实话：
他并不是垂涎李卿怜的美色，也不是李卿怜不从他，事实上，他跟李卿怜原本就是相好，两个人都好了两年多了。
昨天晚上，他去借斧头回来得早，一看就连捡柴禾的杨世杰都还没有回来，他就想去告诉李卿怜给自己留着窗户，等大家睡后，他去李卿怜屋里睡。
到了窗户边上他一摸，手被上面的毛刺刺伤的同时，窗户却应声而开，里面太黑，他什么也看不见，从窗户爬进去后一下跌倒，一摸李卿怜竟然死在了地上，还在流热血，他吓得直接从窗户上逃走，拿上外面的袄挡住跌倒时沾上的血，装成最晚出现和大家一起进来。
他之所以不敢说出来，一来是怕家里媳妇知道他跟李卿怜好，二来是因为他跟李卿怜好，现在李卿怜死了，他身上的嫌疑比较大，所以他就想瞒着。刚才于清海说要检查衣服，害怕之下的他想到自己身上沾有血迹，脑子慌乱中他想逃跑，却被张四妮给抓了回来。
他说的这个话跟于清海的推理完全不同，张四妮听得直冷笑，这家伙是块滚刀肉，不给他上点厉害手段，谅他也不会轻易承认，所以他脸一横就要动手。
一边的于清海喊住了他，张四妮不解看向师父，于清海让他站一边，自己站在张梦元前面打量他衣服上的血迹。
这血迹是一片，跟他自己说的跌倒沾上的确比较符合，如果是杀人喷溅，那该是点状而不是这样的一片在一起，难道自己完全想错了？
正在这时，主家摊手自言自语：“你说说你们这帮人，想炖肉，直接让我们家炖就行，你们非得在这里炖，要不然能出这种事？有炭火，不用你们省，你们还捡柴禾，这宅子后面全都是打好捆的柴禾，哪里用捡？过去抱一捆就行了。”
听到主家这么说，于清海猛然醒悟，这五个人里面，单独时间最长的其实是杨世杰。他就在这宅子边上，而且柴禾也不是他捡的，而是抱的主家现成的。他完全有时间杀完人后再出去，抱着柴禾在暗处等着其它人。这些人过来后，他装成捡了一捆，他的时间特别充足，至此，于清海已经完全想通，包括凶器。凶器根本不是斧头，而且现在凶器已经被这些人吃掉了。
想到这里，他猛转头看杨世杰，杨世杰穿着一件蓝底花袄，看到于清海看自己，他赶紧把脸转向别处。
“四妮，把他袄给脱了！”
他对张四妮下命令，张四妮虽然感觉莫名其妙，可师父的话就是天大的事。他一个箭步过去，伸手抓住了杨世杰，杨世杰想要反抗，张四妮手抓着他肩膀用力，疼得他喊叫着蹲了下去。
“你给我起来吧！”
张四妮一把将他拉起，伸手把他袄扯开。众人这才发现他这袄是两面穿，而且两边的颜色花纹都一样，里面同样也是蓝底花，只是上面有不少黑色的点状血迹。
杀人者正是他！
民国旧图：戏班
面对于清海如鹰一样的目光，再看如狼一样的张四妮，杨世杰再不敢隐瞒，完整说出了实情：
原来，真正垂涎李卿怜的是杨世杰，可是李卿怜看不上他，对他爱搭不理，这让他很是恼怒，眼看着李卿怜和张梦元好，他心里不是滋味，又嫉妒又吃醋。
昨天晚上，大家分别出去，他就去了李卿怜窗户边上，用手拨窗户，里面的李卿怜以为是张梦元就打开了窗户，不料看到的是杨世杰，她俏脸一沉，张嘴就骂，骂得特别难听，说就算是男人死光了，自己也不会看上他。
这让杨世杰又羞又恼，不由得恶向胆边生，怒气冲脑的他转身回到了东屋，从里面拿出刚才解下来的猪腿。这猪腿里面有大骨头，外面还冻着，跟把斧头差不多。
提着猪腿到了窗边，他没有犹豫就推窗跳进去，对着李卿怜后脑一下就给开了花。
李卿怜倒地，他又从窗户跳出去，并且把窗户关上，把猪腿在板子上蹭了几蹭后放回原处，自己又跑出去抱了一捆现成的柴禾。正在这时，他看到张梦元回来，没过一会儿又着急跑了出去，这他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有血，于是他把袄反过来穿在身上，由于两边同样，不会引起怀疑。他看到张梦元回来又慌张跑出去，断定这家伙发现了，身上应该也沾了血，所以他几次提到血，把于清海的怀疑目标引向了张梦元。
等到大家回来，猪腿和别的肉一起投入锅中，堂屋里李卿怜已经死去，这屋里凶器投入锅中炖熟，并且在天亮时被众人分食，他觉得这事儿做得很完美，没料到还是被于清海给看穿。
响戏班女花旦被杀案，告破。
诸位，这案子其实并不复杂，原因不复杂，破案过程也不复杂，但复杂的是人心。
李卿怜错了，她不该跟响戏班中别人好，她不知道，这样会引来别人的觊觎和嫉妒。别人以为她可以跟别人，也可以跟自己，当她不同意时，就会惹恼对方。
也正是因为她的不检点，导致了自己的死亡。
再来说杨世杰，人家不同意跟他好，就该成为他杀人的理由吗？他在羞恼之下而杀人，是那种典型的自己没本事，可却极为容易迁怒于别人的人。
李卿怜用言语刺激他，导致了他突然的爆发。
这里面，杨世杰当然可恨，可李卿怜也并不无辜，自己如果检点自爱，自然不会发生这样的祸事。
还是要劝各位，不要被花言巧语所蒙蔽，当这样想时，祸事就已经在不远处等着，您说呢？
（本文由黑嫂原创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