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雪梅：小偷

┃小偷┃

文/彭雪梅

我偷完东西从大门走出去，大摇大摆地。第一次行窃竟然如此顺利。不过，路上没碰见一个人，不免让我有点儿失落，一脸的不高兴。心想：下一次，一定要精心策划。

我来到一户人家门前，不再翻墙越院，直接走大门进去。门口有一株铁树长势旺盛。院子里的树杈上挂着一个鸟笼子。屋里没人，门口放着一双白色皮鞋，竖着一把雨伞。客厅里有个跑步机。我把屋里翻了个遍，临走拿了一只手环。我把手环戴在手腕上，向一个路人炫耀，手环是自己偷的。路人看了我一眼，摆了摆手说不相信。

我回到家，无精打采地，很是郁闷。就对着手环质问：“你明明就是我偷来的，为什么别人不相信？”

我对朋友说手环是我偷来的，朋友摇了摇头，笑了一下说：“你别骗我了，它本来就是你买的。什么偷来的，你怎么可能偷，你又不是我们。”“这真是我偷来的。”我急忙申辩。朋友反驳道：“你别瞎说了，我才不相信你会去偷呢。”我脸都急红了，拽住他质问：“你偷东西，大家都承认，而我偷东西，你为什么不相信？”朋友说：“可以从你长相上看出来，你长得不像个小偷。小偷都是三角眼，贼头贼脑的，很有心机。穿着打扮稀奇古怪，头发乱糟糟的。而你相貌堂堂，文质彬彬，还是个读书人，哪里像个小偷的样子啊！”“天呐，原来当个小偷这么不容易。”我自言自语道。第一次知道了当小偷还得有小偷的样子。

我心里不服气。特意去买了一条破洞牛仔裤穿在身上，去理发店把头发烫得乱糟糟的。邋里邋遢，不修边幅。我想：这打扮该像个小偷了吧。我趁上班时间让朋友看，朋友还是不相信。又说：“小偷都是天生的，而你是装出来的。你以为穿上牛仔裤，头发乱糟糟就是小偷吗？你是内在的东西和小偷不一样啊。”我无言以对。心想，当个小偷咋还弄得这么复杂，跟一门学问一样。

我回到家，更苦闷。就对自己说：“我该怎么办呢？我天生就有一颗善良的心，难道要把心掏出来染成黑色的吗？”我不服输，我是小偷，我要证明给他们看。

我掏出手机给同学打电话，告诉他我是小偷。“你发烧了吗？赶快去看医生。”同学挂断了电话。

我给老家的叔叔打电话，叔叔一点儿都不感到惊诧，他用平静的口吻说：“怎么可能呢，你说破大天来，我都不相信。”

我还是不死心，继续打电话。我拨通了舅舅的电话，告诉舅舅我偷东西变成小偷的事。舅舅骂我是神经病，舅妈说我是开玩笑。

他们都不相信，怎么办？我不能就此罢手，我一定要证明给他们看。

我找到朋友，拉他坐下，给他讲故事。我是小偷，这个手环真是我偷的。记得那户人家大门口有一株铁树，院子里挂着鸟笼，进门有双白色鞋子和雨伞，客厅里摆着跑步机，卧室里床头柜第二层抽屉里有一双红色袜子……朋友说：“你咋说的跟真的一样，好像你真的去偷了，不过，我还是不信你会偷人家的东西。”他这话让我急眼了。我使劲拉住他，让他跟我一起去被偷的那户人家证实一下。

我拽紧朋友的胳膊，一起闯进被我偷过的那户人家。被偷的主人刚吃罢饭，正准备外出偷东西。我走上前，一把拉住他，红着脸给他讲我偷东西的经过。主人不相信。我又拿出手环让他看，问是不是他家的。他说他很忙，一直在外偷东西，不知道这个手环是不是自家的。我一听就急了。拉着他继续问，他家门口是不是有一株铁树，院里是不是有鸟笼，卧室床头柜第二层抽屉里是不是有双红袜子。主人摆摆手，不让我说下去。他说他很忙，不知道这些，只记得门口有一株铁树。我继续往下说，他家的床单是大红色的，印有牡丹花图案，床头柜上放着全家福照片，还有一个浅蓝色保温杯……我还想说下去。主人不耐烦了，对我们下了逐客令，让我们赶紧走。他说他很忙，不记得什么红袜子之类的东西，平时也不关注这些。

主人说他要去偷东西，说完就走了。我们两个也灰溜溜地离开了。

作者简介：彭雪梅，中学高级教师。鄢陵县女子诗社副社长。阳光向上，热爱运动和文字，人生路上不求最好，但求更好。所写诗词、散文、小小说和教学论文散见于《华夏诗潮》《农村农业农民》《浙江小小说》《教育教学导刊》和《学习方法报》等报刊杂志。在广东省第六届、第七届、第八届诗魂杯大赛中均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