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温度

都说,每一位父亲曾经都是100℃的热血青年。为了孩子,他变成了26℃的暖心父亲。

小时候,每年冬天,在冰雨的浸淫下,我的手和脚都会长冻疮,疼痛,是我恼恨冬天的理由。每天晚上睡觉前,父亲都会为我烧两盆热水,用热毛巾给我敷手,再泡脚。睡觉的时候,父亲都会把我冰冷的脚丫搂进怀里,将他温热的体温传给我。他那双暖暖的大手,轻轻地揉捏着我的脚,一种热乎乎的暖意,一直从脚心蹿进我的心里。那时候,我始终相信,失去了母亲的疼爱,父亲就是我生命里的暖炉,有着养育我温暖我生命的热度。

有一次,看同学们穿着红红的棉袄很是漂亮,我也想让父亲给我买一件,不顾父亲为难的神色,我软磨硬泡,在泥泞不堪的大街上大哭撒泼。那年月,父亲除了种属于我们父女俩的两亩薄田,并没有其它门路挣钱。父亲的眉头拧成了一把锁,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乱踢乱嚎的我抱回家。第一次,我发现父亲眼泪汪汪地看着我,眼神里有愧疚,有自责。我被深深震撼,反而怪自己太任性不懂事。那年冬天,父亲花了几天的时间研究集市上棉袄的式样,然后卖掉圈里的一头猪买来同样的面料和棉花,又请教了隔壁张裁缝,开始认真为我缝制棉袄。我看到,父亲粗壮的手捏着针线的样子很滑稽,看他笨拙地絮着棉花,看到那枚针无情地扎破了他的手指,看到煤油灯将父亲做针线的影子投到凹凸不平的墙上,又高又大……那件浸润着父亲的爱与鲜血的红棉袄温暖了我整个童年。棉袄的温度就是父亲爱的温度,在我心里,胜过所有棉袄的温暖程度,胜过一切好看的棉袄式样。

如今,生活越来越好了,我每年冬天给父亲买棉袄,父亲总说有的穿,不冷。说自己有钱,不用挂念他。可我每次回家,明明看到父亲依然穿着很单薄,忙于田间地里。用他的话来讲,干活穿太厚不得劲,白白浪费好衣服。我给他买的电暖器,他也不怎么用,说用电褥子怕上火,被他搁置在一旁。但只要我在家过夜,父亲总是要忙一个晚上,为我烧热水泡脚,插电暖器,铺电褥子……依然像小时候对我那样无微不至。而这些,都是我现在应该为他做的。

有次,我打趣父亲:“老爸,别忙了,我和您一样,啥都用不着,不冷。”父亲慌得又是摇头又是摆手,道:“这么冷的天那怎么行?你怎么能和我比呢?你忘了,老爸是暖炉!”

是啊,老爸是我的暖炉。小时候是,现在也是。

他一直在用他小火炉一般的父爱温暖着我的生命和人生!

□程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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