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才了得的龙王们【彭伟栋 | 文学看台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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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 蒋述卓 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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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才了得的龙王们
·彭伟栋
《西游记》中的龙王似乎都很窝囊!例如孙悟空去东海龙宫索要武器,还未使出真正的实力,东海龙王敖广就吓死了,赶忙抬出许多宝贝给孙悟空。还有,在西天路上,碧波潭的万圣龙王被孙悟空和猪八戒轻而易举地干掉,毫无招架之力!毫无疑问,在“西游时代”,龙王们的加害能力很弱小。不管被任命为管辖大海的封疆大吏,还是管辖小江小河的七品芝麻官,他们的实力都一般,有的面对地方豪强还做缩头乌龟,例如乌鸡国的井龙王面对文殊菩萨的坐骑狮俐王忍了三年,不敢到天庭政府告状,直到孙悟空到来才吐露真相。不过,他们虽然法力低微,但口才了得,善于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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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鸡国的井龙王为了让猪八戒把乌鸡国国王的尸体带出井里,使狮俐王谋害国王的真相大白于天下,就不惜巧言令色,蒙骗猪八戒。猪八戒非常爱财,一来到井里就问龙王有无宝贝,井龙王抓住了猪八戒的弱点,对他说出一番“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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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原来不知,他本是乌鸡国王的尸首,自到井中,我与他定颜珠定住,不曾得坏。你若肯驮他出去,见了齐天大圣,假有起死回生之意啊,莫说宝贝,凭你要什么东西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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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政府官员,他不是教猪八戒如何主持正义,劝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是教猪八戒如何捞财,足见井龙王是老江湖。他明白“主持正义”一类说辞根本动摇不了猪八戒,倒不如来点“实惠”——教你怎么捞钱!这就是井龙王的“聪明”之处。此外,他还暗示猪八戒,要国王“假有起死回生之意”才有得捞钱,这就等于对猪八戒说,你驮国王的尸体出去还不止,还要叫你大师兄帮忙救活国王,你做的才不是赔本的买卖!井龙王当然不是好人,是好人不会教同僚贪污受贿,他话里的绵里藏针可见一斑。
猪八戒虽然没有听他的,但已经渐渐地动摇了初衷,最后还是驮着国王的尸体出井。
孙悟空在车迟国与羊力大仙比试赤身下油锅后谁安好!羊力大仙借助北海龙王敖顺的冷龙在油锅中保住身体安然无恙,孙悟空识破后,念动咒语,唤来敖顺,他则发表一番“一切与我无关”的高论!且看他如何说:
“敖顺不敢相助。大圣原来不知,这个孽畜苦修行了一场,脱得本壳,却只是五雷法真受,其余都髹了旁门,难归仙道。这个是他在小茅山学来的大开剥。那两个已是大圣破了他法,现了本相,这一个也是他自己炼的冷龙,只好哄瞒世俗之人耍子,怎瞒得大圣!小龙如今收了他冷龙,管教他骨碎皮焦,显什么手段。”
敖顺果然是“语言学家”,他用词精准,巧妙开脱了自己助纣为虐的嫌疑。他的意思大概有两个:第一,羊力大仙法力高强,他自己修炼多年,但还是功夫不到家,不能成仙,他的前两个兄弟已经被你干掉了,证明了正义永远战胜邪恶!第二,他法力高强,油锅里的是他自己修炼的冷龙,与我无关,大圣是明白人!我现在来助你一臂之力,收起这条冷龙,斩草除根,干掉他!
敖顺说的当然大多是空话——既然知道羊力大仙的两个兄弟之前被干掉了,就该早出手收了冷龙,为何要等到孙悟空发现后才出手?冷龙既然是羊力大仙自己修炼出来的,敖顺又有什么能力收起来?显而易见,他们是串通一气,狼狈为奸的。但孙悟空当局者迷,始终被敖顺的几句话骗了,完全不追究他的责任:
行者道:“趁早收了,免打!”那龙王化一阵旋风,到油锅边,将冷龙捉下海去不题。
孙悟空来到凤仙郡,看见此地几年干旱,一时起了恻隐之心,就念动咒语,请东海龙王敖广前来降雨。其实,凤仙郡的郡侯因为得罪了玉帝,导致天庭政府停止降雨,孙悟空不知这个原因,而作为掌管雨水的封疆大吏敖广显然知道个中内幕,但他没有说清楚,只是在打“太极拳”:
“岂敢推托?但大圣念真言呼唤,不敢不来。一则未奉上天御旨,二则未曾带得行雨神将,怎么动得雨部?大圣既有拔济之心,容小龙回海点兵,烦大圣到天宫奏准,请一道降雨的圣旨,请水官放出龙来,我却好照旨意数目下雨。”
敖广显然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模样,他的“潜台词”是:我十分愿意降雨,这就立刻回去准备降雨的前期工作,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请你向我的领导讨一个“降雨令”,具体要下多少雨我心中才有数。敖广之所以只字不提凤仙郡干旱的内幕,是因为想推卸责任。虽然凤仙郡的郡侯是得罪玉帝才导致凤仙郡干旱的,但他作为掌握气象的主要官员不能坐视不理,应该积极协调,向上反映民情,如果孙悟空要追究起这其中过失,他肯定难逃干系的!因此,他不想孙悟空对他自己有想法,就让他自己去找天庭中央政府的领导问个明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孙悟空也就中了他的“圈套”了:行者见他说出理来,只得发放老龙回海。
龙王们的本职工作是降雨,造福人间,可他们不但不尽忠职守,而且热衷“官场口技表演”,眼中哪里还有人民群众?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什么样的神仙,“西游官场”的环境造就了龙王们,他们做不到“出淤泥而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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