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木狗的自由,是从租房开始的
同吃同睡同工作
2017年6月初,公司在小县城拿了块地。
7月,我大学毕业,分配至那个项目。
项目经理派给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工地四周找一个安身的地方,供至少五位工程师居住。
我们租了一栋原本拿来做民宿的农村自建房,距离工地七公里,一人一个房间,房租公司付。
大家住在一起,有个相互照应。
比如晚上十一二点开车出去接应酬完的领导回家。
又比如下个早班几个室友三五成群地搓麻将。
当然,也有一起跑步、一起钓鱼的向上时光。
但总归缺点什么,我认为那东西叫自由。
《黑豹》刚上映那会,下班后和大我几岁的冬哥悄无声息地去看电影。
果不其然观影中途接到了领导的质询电话——他回宿舍发现我们都不在。
大家都是成年人,但是在领导心中你永远还小。
住在一起就意味着同吃同睡,外加上同工作就意味着一天24小时都在待命。
偶尔的突发文件、突发汇报,特殊如年中年底的加班时期等等,往往就是全天候的和领导一起上下班。
但领着不一样的钱。
大家知根知底,回宿舍不过咸鱼一般躺床上玩手机,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办公室加班创造价值了。
从工地板房到月租1800
小y是我们项目总包的技术部工程师,和我一年毕业。
文文静静,说话细声慢语,编施工方案一流,人称方案小王子。
我八点钟到工地时,总能看到他眯着眼睛睡眼朦胧地下楼刷牙洗脸,估摸着昨晚又在办公室打游戏到半夜了。
总包的生活办公区就是三排活动板房,第一排是办公室,第二、三排是管理人员宿舍。小y的办公室和他的宿舍直线距离仅5米。
技术部经理在这个项目刚新官上任,91年前后生人,没有架子,也没有脾气。我猜测他俩以前经常夜半三更打游戏。
小y在这儿也算器重,工作氛围也尚可。
只是年初的时候他还是走了,从顶级的施工单位中国建筑离职,进了一家设计院开始画楼梯。
设计院位于省城的市中心,车水马龙。
我问他,“从工地到城市,你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他说,“自由。”
我问,“以前你在工地不自由吗,累了可以转现场,也可以休息。”
他说,“那个自由是局限在工地里的自由。现在虽然白天工作很累,但是下班后,一旦走出公司那扇大门,那是真正又彻底的自由。”
我觉得有点道理,又问他,“下班后干嘛呀?”
他租了一个小房间,1800一个月,购置了一张小书桌,书桌上摆一台电脑,电脑后头就是窗户,窗户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红绿灯有规律的闪烁。
他说他最爱下班后回到房间,打开空调又打开窗户,点一个外卖。
等外卖时玩玩手机,或者开一把大乱斗。
“现在我有一个追求,我要开始物色一个女朋友了。”
这是我听过最宏伟的理想。
我又搬家了
今年6月,我开始到杭州工作。
离开小县城,首先面临的问题就是住哪。
得益于狗嫂的辛勤与智慧,花了小半天的时间就在公司附近租好了一间小公寓。
在这个小房间度过了快乐的一个月时光。
然后,因为离职,工作地点变动,开始重新物色新房子。
我们就像这座城市的浮萍,无所归依。
在一个老小区找到了一户两室一厅的房子,房租不贵,位置也在我的工地和狗嫂的公司中间。
看吧,一不小心又暴露出了自己的自卑,我的是工地,狗嫂的是公司。
房东是一对土著大叔阿姨,三套房。啰里啰嗦地给我们说了一大堆注意事项,签了租房合同又付了钱后,我在杭州的第二个归宿就算确定了。
虽然一个月要2000多块钱的额外支出,虽然我依旧没有多少余钱,但至始至终却没有真正在意过这笔钱。
满脑子都是欣喜的下班,回家,家里有盏灯,灯下有狗嫂,狗嫂点外卖...
简简单单的幸福不过如此了吧?
以前在小县城工地的时候总害怕,因为离职就意味着无所居,无所居就只能以失败者的身份回到家乡。在我刚毕业那一年闹脾气要离职时,气愤地说,“老子不干了,我明天就回家。”
现在,有了自己的一片空间,可以在这片封闭又自由的空气倾诉白天的不满与愤怒,它将静静包容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