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子

都说：“人要面子，树要皮。”然而，世界无奇不有，有这么一种树，它跟其他树不一样，它不要皮，要人的面子，它是谁呢？人面子呗。

这个季节，人面子挂果了，走到树下，对着满树的果，馋了。忍不住随手摘了一个就往嘴里啃，啃着，啃着，突然出来一个人头，眼睛盯着我，吓死我了。原来，它的名字就是啃出来的。

那就看看这个要面子的树究竟有啥来头。

人面子，漆树科、人面子属常绿大乔木。

其果实稍大于龙眼，表皮为绿色，带有黑斑，内核上面有5 个凹点，形似人的面孔，因而得名。它俗称仁面果，在广东也被称作“仁稔”，在云南部分地区被叫做“银莲果”。

人面子还有个很有趣的别称叫做冷饭团，在侗族也被叫做长寿果，这种果子最开始的时候是长在原始森林的，是一种野生的植物水果。

因为人面子很容易存活，树苗种下之后，即使不浇水不施肥也可以长大，且生长迅速，最高可以长到20 多米，由于树形十分漂亮且绿荫效果好，所以人面子在南方被广泛应用于城市绿化。

人面子很早就在广东出现，据清进屈大均在《广东新语》记述：“山居家，其祖父欲遗子孙，必多植入面、乌榄。人面卖实，乌榄卖核及仁。百余年世离其利。”

字句中说明人面子的非同寻常。传说在我国南方地区，这种树只能由小孩子栽种才能存活，而且必须等到种树人死去之后，果树方可吸收其灵气而结果。

传说当然是传说，不过有它一定的道理，一个人年幼时种下这种果树，直到去世都吃不上果实却是有可能的，因为人面子从种树到挂果通常需要十几年，有时甚至长达数十年，而且十棵树里有一棵能够结果已是难得。

按此说法，我对人面子孤陋寡闻似乎可以原谅了，偏偏，今年我却多次遇到它，它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春天时，它细碎的花布满枝头，花很细，跟我们常见的龙眼荔枝一样，而且也不美，可那是代表了希望和盼头，等到夏初，青色且青涩的果实取而代之，随着天气的变热，它的果实也慢慢变大，颜色也慢慢变深，枝头也因为它的重量弯下了腰，一串串地下坠着……

等不及的我赶紧尝下它的味道，结果怎么样？我还真的不好意思告诉你，不是一般的酸，我的牙齿几天都是酸溜溜的，让我无法正常入食。

不过，这并不是它正确的入口方式，根据记载，早在宋朝时，人们就已经广泛食用人面子的果实了，大家亲切叫它仁面果，成熟后的仁面果味道酸甜，人们提起它时总会不自觉地咽口水。

为了好好享用它，那时的人们会用盐或者酱油把它腌制成凉果，别有一番风味。在无所不吃的广东，更是各显神通，比较通常的做法是将仁面果的果肉加糖熬煮，再放入辣椒、仔姜、酸梅做成酱料，由于仁面果酸甜的口味能够中和油腻，所以与蒸排骨、仔姜蒸鱼头等荤菜相搭配食用，十分开胃。

在越南，仁面果焖鸭是正宗越南味的代表作之一，所采用的一种独特的主材料就是仁面果。新鲜的仁面果带有微酸、甘凉的味道，正迎合了越南人对酸味的偏爱。

人面子不仅好吃，居然还有很多保健功效呢。

《岭南采药录》中就有记载：“人面子性平，味甘酸，醒酒，解毒，治偏身风毒痛痒，去喉痛等症。”据说，上世纪90年代，西方学者经研究后指出，人面子含有人体所必需的微量元素铬，这种元素具有减脂增肌的功效，所以，一些以人面子为原材料的健康食品涌现出来，大受人们追捧。

此外，人面子的内核种子还可以榨油，用来制作肥皂和润滑油。

撇开吃的话题，我们还得看看它们作为植物的特性。

人面子的花很小，小到我的镜头根本无法捕捉其细节。

还好，细心的小园童鞋用微距拍了它的特写，其结构也是挺神奇了，看看小园的描写：人面子的花比一粒米还要小，却像是微雕大师精心雕刻的成果。它是微微带点黄的白色，花瓣在开口处忽然缩进，却又微微地朝外卷曲。看起来像是很迷你的小灯笼。在微距镜头下，你还能看清它有五片花萼，就包拢在花瓣的外面。从缩紧的小口向里看，可以看到正中央的雌蕊小小的柱头，以及围绕在它旁边的几根差不多同样长度的雄蕊。雄蕊有10根，正好是花瓣数的两倍。再放大一点，还能看清雌蕊的柱头也是大致分成五个部分的。（详见小园的《人面子》）

（图片由小园提供）

人面子开花结果其实算是小概率事件，日常它混在其他树中，一点也不显眼，你很难去分辨它。不过，它还有个很特别的地方，就是夏天落叶，落叶特别的壮观。

大约是在五月初，人面子才开始绽放新叶。它们的嫩绿色叶片一股脑地全部涌现在枝头，逼迫得那些老叶纷纷飘落。于是就有了“碧云天，黄叶地”的奇景。人面子的老叶已经变得如同秋天的银杏叶那样鲜黄，它们堆了一地。广州的好友曾经拍了照片给我看，让我啧啧称奇，有幸在去年五月在华南师范大学的校园，我遇到了这个难得的美景，那会刚刚下了一场大雨，落叶在雨中飘然而下，铺满了整个校园，场面非常壮观，满满的浪漫情调，我忍不住感叹：一雨至秋。

未成熟的人面子是青绿色的，表面有5根绿色小软刺；成熟后会自动掉落，果实呈黄色，甜甜的，软软的。

我很负责任跟你说，未成熟的果子其实可以吃了，但是非常非常酸，我是硬着头皮把它啃完，不过，要做成腌制的话，正是等它不成熟的时候摘。

贴心的二师兄帮我摘了几斤寄来了，我还在找腌制的攻略呢，结果率不高的它们，我可舍不得它们随意从我口中溜走的，也许不出几天，下面这盆人面子就进入我的消化系统了。

▼ 这是我第一次啃出来的种子，为了不惊吓到你，我这会才把它放出来，人面子之名可是名副其实的呀。

对了，人面子有个大哥，同科同属的大果人面子（Dracontomelon macrocarpum ）。

顾名思义，就是相对于人面子而言，它的果实大很多。它的果实要比人面子果子有趣很多，整个扁平状，略大于一元的硬币，花纹很美，在云南，很多人把它的果实抠出来做成饰品销售。

二师兄也跟当地的农民买了几个寄给我了。

▼做成饰品的大果人面子的种子。

（图片由二师兄提供）

▼ 二师兄把它们放在同框对比，可见它们大小的区别。

（图片由二师兄提供）

以下文字来自植物志，仅供备查。

常绿大乔木，高达20余米；幼枝具条纹，被灰色绒毛。

奇数羽状复叶长30-45厘米，有小叶5-7对，叶轴和叶柄具条纹，疏披毛；小叶互生，近革质，长圆形，自下而上逐渐增大，长5-14.5厘米，宽2.5-4.5厘米, 先端渐尖，基部常偏斜，阔楔形至近圆形，全缘，两面沿中脉疏被微柔毛，叶背脉腋具灰白色髯毛，侧脉8-9对，近边缘处弧形上升，侧脉和细脉两面突起；小叶柄短，长2-5毫米。

圆锥花序顶生或腋生，比叶短，长10-23厘米，疏被灰色微柔毛；花白色，花梗长2-3毫米，被微柔毛；萼片阔卵形或椭圆状卵形，长3.5-4毫米，宽约2毫米，先端钝，两面被灰黄色微柔毛，花瓣披针形或狭长圆形，长约6毫米，宽约1.7毫米，无毛，芽中先端彼此粘合，开花时外卷，具3-5条暗褐色纵脉；花丝线形，无毛，长约3.5毫米，花药长圆形，长约1.5毫米；花盘无毛，边缘浅波状；子房无毛，长2.5-3毫米，花柱短，长约2毫米。

核果扁球形，长约2厘米，径约2.5厘米，成熟时黄色，果核压扁，径1.7-1.9厘米，上面盾状凹入，5室，通常1-2室不育；种子3-4颗。

中文正名       人面子

拉丁学名       Dracontomelon duperreanum Pierre

别称              人面树，银莲果

界                  植物界

门                  被子植物门

纲                  双子叶植物纲

亚纲              原始花被亚纲

目                  无患子目

亚目              漆树亚目

科                  漆树科

属                 人面子属

种                 人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