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的命运（二十八）水浒传中的何九叔

之前，有一部电视剧《法医秦明》非常火爆。今天我们就聊一聊《水浒传》中的一位小人物，他的职业也是法医，他的名字叫做何九叔。

何九叔在书中出现的场次并不多，也就是在第二十五回和二十六回中。何九叔这个角色，给我的印象就是为人圆滑，反应伶俐，但是却又不失原则。他能够不露痕迹的伸张正义，为武大郎的冤死留下关键证据，最后帮助武松实现了从轻判罚。

在第二十五回“王婆计啜西门庆，淫妇药鸩武大郎 ”中，主要内容是武松在景阳冈打虎后，一举成名，然后在阳谷县做了都头，回家拜见了哥哥武大郎和嫂嫂潘金莲。

不想，因为武大郎和武松巨大的落差，引起了潘金莲的淫心。故而，武松只得借机离开了哥哥家。临行前，不能明言的武松，一再告诫哥哥武大，多留心家里。不曾想到，这次分别竟然成为兄弟俩的永别。

潘金莲开始在王婆的怂恿之下，与西门庆苟且通奸，两人沆瀣一气。

在被武大郎撞破奸情之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用砒霜毒死了丈夫武大郎。西门庆和潘金莲，分别成为了奸夫和淫妇的代名词。

何九叔作为县衙的小吏，专管装殓、尸检之类的事务，说白了就是县公安局的法医。事发后，为了能够赶紧将武大妆奁入葬和毁尸灭迹，西门庆亲自出面摆平何九叔。

当何九叔走在大街上时，被西门庆“偶遇”，并过分热情地请进了酒楼。何九叔当时就受宠若惊，完全懵圈，不由得心中起疑，《水浒传》中这样描述:

“这人从来不曾和我吃酒，今日这杯酒必有蹊跷”。

应酬之间，西门庆拿出十两银子向何九叔直接行贿，当面嘱托:

“殓武大的尸首，凡百事周全，一床锦被遮盖则个，别不多言”。

何九叔完全明白了西门庆的目的，断定武大郎之死必然有隐情，而西门庆与武大郎之死，必定难逃干系。但是，人微言轻的何九叔，自然不敢与西门庆发生正面冲突。只得敷衍道:

“是这些小事，有甚利害，如何敢受银两？”

在西门庆的坚持下，何九叔虽不情愿，但还是违心的收下了十两银子。充分说明，何九叔是个小人物，但却是一个聪明的小人物。

他带着满腹心思，来到了武大郎的家中进行尸检。当见到“虚掩泪眼”的潘金莲和“心怀鬼胎”的王婆时，虽然还没开始进行尸检，何九叔就完全明白了一切。

待到正式验尸时，何九叔不由得大叫一声，心下大颤，书中写到:

“但见指甲青，唇口紫，面皮黄，眼无光。未知五脏如何，先见四肢不举。正是身如五鼓衔山月，命似三更油尽灯。”

之前，一直以为这段描述，只是为了点出武大郎的死状和死因。当再读《水浒传》时，感觉其中还能透出对何九叔的人物刻画，看得出，这个在强权威逼利诱之下，这个内心方正的小人物，为了在夹缝中求得生存有多难。

在第二十六回“偷骨殖何九叔送丧，供人头武二郎设祭”时，讲到何九叔在验过武大郎尸体后，只得瘫倒在地装病不醒，被人用门板抬回家中。直到屋中没有外人后，何九叔才将事情的前后经过讲与老婆知晓。他的老婆接道：

“我也听得前日有人说道:后巷住的乔老儿子郓哥，去紫石街帮武大捉奸，闹了茶坊。”

夫妻两人一起商量，若是潘金莲执意要立即焚烧武大郎的尸体，他就偷拿出其中的两块骨头，和西门庆给的这十两银子一并偷藏。日后，一则可以为武大郎申冤，二则也可以实现自保。由此判断，夫妇二人的确是心思细密，遇事不慌。

待武松回家奔丧时，自然不信哥哥武大郎会突患恶疾而死。于是，他开始一一查问，比如，如何得的病，得的什么病，吃的什么药，何人验的尸，为何要火葬……。最后，武松找到了何九叔求证。

虽然何九叔早有准备，而且也不准备隐瞒，但还是非常畏惧武松。毕竟，武松的威名不是吹出来的，而且这的确是事关人命。书中写到:

“吓得手忙脚乱，头巾也戴不迭，急急的取了银子和骨殖藏在身边”。

见到武松后，何九叔反而不再慌张，很快倒出了自己的所有怀疑。并且，他还取出了最有力的直接证据——武大郎发黑的骨殖和西门庆的贿银。同时，何九叔还帮武松找到了直接的知情者和人证郓哥。

在武松除掉潘金莲和西门庆后，何九叔连同人人证郓哥，以及其他的邻里，一同到县衙，为武松辩护和作证。最终，武松杀人因事出有因而被从轻发落，仅仅发配充军。

至此，何九叔这个小人物，完成了自己的升华，从施耐庵《水浒传》中众多的小人物里成功脱颖而出，被广大读者所熟知。

原创作者:文史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