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侯家人逃荒内蒙后山记【十四】
〓 第 1377 期 〓
侯兴与侯永同在榆树沟读私塾,俩孩子聪明,又互相学习鼓励,很是用功。
在老先生的指导下,“四书”,“五经”这些背得滚瓜烂熟。也取得了归化县府试的好成绩,顺利的“童试”过后,兄弟俩便成了当地的最年轻秀才。
这真是祖上冒青烟了,上祖几代人为了活命颠沛流离,风里雨里,起早贪黑,不知受过了多少罪多少苦,那里有余钱供娃们念书识字。
自己的母亲早年去世的,父亲不到60岁就也走了,那不是寿命到了,而是积劳成疾,得了看不过来的痨病而死的。
乱道沟丘陵山区沟壑纵横交错。那细细厚厚的白黄色贫瘠的土质,雨涝还好,土地耐涝,还有些收成。遇上旱年景,那就会颗粒无收。
自己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毅然举家搬迁而来的,虽然经历了许多坎坷,总算是走了过来,还摘得了书香门第的桂冠。
又赶上了三年一次的秋闱考试,兄弟倆也卯足了劲地加强学习练习考题,将要一举拿下举人这个功名。
侯宗是大儿子,因抓马大鹏有功,被调任于归化府当差,很是尽职尽责,一应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深受府衙老爷看中,府衙老爷又与王元外相好,这就促成了员外千金与宗儿的一段好姻缘。
王员外秀才出生,早年间也做过近乎于九品的小官员,官场的黑暗让他心生厌倦,辞官归田经商。
在大青山下的榆树村买了些土地,做起了东家,城里办了个商号当起了掌柜。由于他擅长经营之道,懂得买卖得失公平之理,不几年也就小有名气。但这人低调点,从不张扬,嫁女儿也是一般的做法。在城里买了处四合小院,购置了些简单家俱,一应的吃食餐具。
二月初二这天,在小院里外挂起了大红灯笼,兴儿与永儿大书贺联,隽秀的字,各种体跃然纸上,贴在了厅堂,门楣,大墙上。
第二天宾客齐聚,有二弟一家,山区蒙古兄弟四家,山西乡里老家的几家,还有归化府的,绥远将军衙署同僚若干。
近午时分,在鞭炮声,唢呐声中,马拉的大红花轿停在了二门之外。
新娘在陪嫁丫鬟的搀扶下登着轿櫈下得车来,只见新娘身穿大红镶金丝小袄,红色大裆裤子,脚蹬三寸红色金莲,头顶宝珠凤冠,俩串银质盘丝吊链在红盖头的掩映下飘荡胸前。
花花是唯一的小姑子,与格日娜搀扶着新嫂子入得婚房,给端盆洗脸着髻忙前忙后。二妈(朝政媳妇儿)知书达礼,原大家闺秀,知之甚多,一应女红全然都会做。送亲女眷的迎来送往,则全然由她一力照应。
厅堂正面供着圣人画像和高祖牌位,两面墙上还有些名人字画,婚庆喜联。
侯宗是府衙捕快,标准的军士范,一脸正气,遵规守矩。穿着大红袍子,足登黑色千层底靴,头顶红色金趐龙形帽。用大红绢花绳牵着新娘,行了夫妻大礼,拜了高堂,又与众宾朋致礼后,牵着红绢将新娘子送入了东厢洞房。一应齐全的宴席红火自不必说,热热闹闹的在众亲友的见证下成就了一段好姻缘。
朝君朝政全家老少高兴的不得了,穷困潦倒时,由山西平鲁老家逃荒而来,却在这短短的六七年,在好心人的帮助下过上了温饱有余润的生活,还娶了俩房媳妇儿。
当时中原,东南沿海乱打成了一锅粥,国内的太平军节节胜利,中原地区到处燃起烽火,大有吞并大清国之势头。
在东南入海口的广州,西洋联合军几年来虎视眈眈,为了大清这块肥肉,终于打了进来,爆发了第二次鸦片战争。
不过归化府远些,暂无战事,还算安稳,才有了侯家人当下还算是平静的安身之所,有了这接二连三好事连连。
兴儿,永儿参加了省府的秋闱考试,贡院(考场)是一排排分隔开的小土房子,墙上描画着孔圣人素像,还有名人励志语句,有床有被褥,有案桌纸墨笔砚文房四宝,有一盏油灯,到点时也有送吃食的考卒。
几天来考生是不能走出小屋的,待考试结束,按时交卷后,年老的考生,大多出来的是精疲力尽人已憔悴不堪了,就像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
月余后放檄,侯兴侯永檄上有名,终于取得了举人的头衔,拿到了当官儿的资格。
县府衙门派专人送来了喜报与贺礼,恭贺中举,并呈上报,期待三年后的春闱及弟。
举人是很了不得了,差不多比专科生的文凭还要高些。很难考住的。说60岁中举,并不稀奇。
中了举只是当官的第一步,是有了当官员的资格了。而考中进士,才是真正的算当官了。
在我国古代,科举考试是选拨官员,而绝非是选拨人才。奇才也有,而庸才更多。
古代的科举考试就是单一的八股文的考试,就是由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共八个部分组成。用四书五经的内容,孔孟的语气,写出朱熹的观点。篇幅内容,字数,排比对仗等限制,发挥不出自己丰富的思想,固定在了狭小的格式里面,来精化思想内容。
虽在选拔官员上起了一定的作用,但也存在诸多不合理的问题。好多考生为了考取功名,却场场名落孙山,到老才中举,人已殊黄,何来治国。
又三年过去了,京城的春闱贡生考试停止了。英法联军打进了北平城,朝廷官员大多都跑到了热河(承德),大清国的一些机构停止了运转,也包括科举考试。
全国的秀才举人贡生一片茫然,期盼已久的当官梦破灭了。读了几十年的四书五经没用了,那么好的八股文章没人看了,由此花费的钱财血本无归了,浪费的时间再也追不回来了。
侯兴侯永兄弟俩一筹莫展,没成想却是这个结果。
老大侯宗去年就被征调到了天津卫,参加了地方骑兵营。配合八旗军来抵抗由大沽口而来,进入天津的英法联军。侵联军来势汹汹,有洋枪大炮,还有皇家骑兵大队共20000多人从渤海湾杀将过来。
敌人沿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祸害百姓,一路势如破竹。大清军队十几万人马奉命拦截阻击,却是一击即溃。大刀,长矛在联军的枪炮对阵下瞬间溃不成军。曾经策马西域,鞭指中原,金戈铁马,战绩辉煌的蒙满马背民族战队,却在英法皇家骑兵的攻击下,八旗军死伤无数节节败退。
宗儿正值年轻弓马烂熟,与敖日布大哥的儿子巴音被编入一个骑兵小队,是不属于八旗节制的地方骑兵营。
天津城郊杀得尸山血海,不屈的八旗军也无心恋战。曾引以为豪的快马快刀在侵略军的利炮洋枪下被完虐。侵略军对抗战术烂熟见势拆招变化奇妙,清军就像一群雄猛的狮子,撞在了铜墙铁壁上。在训练有素的敌兵眼里,清军就是狐假虎威的一群乌合之众。
再大的鸡蛋,也不会碰过石头,落后了就要被挨打,天径地义。
侯宗他们有一次与敌军的一小股骑兵遭遇,敌兵人少,我方依仗人多马快,在队长的指挥下发起了快速冲锋。
但见尘土飞扬,一匹匹快马迅速穿过小树林,一手执僵,一手高高扬起大刀长枪,嗷嗷地呼喊着冲了上去。
就听得“嗵”“嗵”声响起,跑在最前面的十几匹马,中弹摔倒在地,后面的马匹不及躲闪,马踏过去人仰马翻,死的死残的残。
战场上没有儿戏,队长下了令那只有无条件执行,一波波马队就这样冲了过去,却是一批批栽倒了下去。
英法联军的马队根本就没动一步,而是列成方阵端起洋枪,一股股火药铁沙蛋射了出来,喷向了我方的人马。
这种沙枪射程短威力大,打出去的铁沙呈扇形,一打一片,尤其对集体冲锋的马队,那真是枪枪不走空。不是马腿击中,便是头部中弹。随后头顶红缨,身穿战服,手抄战刀的马队便掩杀过来,那个掺啊!有的没爬起来就被砍了头,有的跑了很远了,硬是让敌骑追上,一刀下去身手俩半惨不忍睹。
平安,和谐相处是中国人的传统美德,这也是国人一厢情愿的想法。忍!一忍值千斤,就是说凡事要让人一步就会海阔天空。殊不知忍让的过度了,那就是软弱的表现,成为了他们侵略或欺压你的资本。
你退后一步,他就会赶上一步,还毫不犹豫理所当然,不知足,得寸近尺的大有人在。以小家看大家,看整个民族整个国家也是一样的道理。
马瘦让人骑,人弱受人欺。大清王朝两百多年的安逸生活早已磨灭了草原民族的狼性,舒适的生活早已放荡不羁。近似于肥头大耳脂肪厚实,行走不便的那头猪,却被万里而来的恶鹰盯上,一心想着鸠占鹊巢或分些食粮。
闭关锁国不尚科学不思进取,享受着天籁的舒适生活与无上的权力,也彻底消磨了皇家的斗志。以儒家的三钢五常,礼仪春秋统治着国民,灌输着和顺奴性的思想,从而也给了外族侵略者掠夺大清财富和土地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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