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味一种生活完成一次修行

    我用世间所有的路  倒退

    从哪儿来回到哪儿去  正如

    月亮回到湖心

    野鹤奔向闲云

    我步入你

    然后

    一场大雪便封住了所有人的嘴

  因为仓央嘉措的诗句,西藏对我而言越加神秘和向往了。六月的这次机缘巧合,跟着这个五十人的团队,我来到了西藏,来到这片最接近天堂的地方,想看看被藏传佛教深深根植的高海拔生命禁区,会有怎样的美和震撼等着我。

  火车在青海格尔木换成可以供氧的高原列车,窗外的风景逐渐变成清冷而无人的座座高山,积雪终年不化覆盖住峰顶,无论列车行进了多久,抬眼望去,群山总在不远处,似乎永无尽头!

(唐古拉山脉)

  当列车接近5072米的唐古拉山山脉,一直表现还不错的我开始有了所谓的“高原反应”,头晕脑胀反胃呕吐,同行的几个伙伴早已没了昨天刚上车时情绪激昂大吃海喝的心情,一个个或躺或卧静悄悄地用眼神相互鼓励。这时,车窗外一片片呈菱形分布的小石堆引起了我的注意,赶紧忍着难受打开手机查阅资料,原来这就是解决冻土层难题之一的碎石护坡!突然,几无人烟的地面出现了一群护路工人,正对着经过他们的列车挥手微笑,我也不自觉地挥手回应,心里涌起对他们深深的敬意。

(冻土层)

  到达拉萨一夜休整,“高反”似乎已经远离我。天还没亮,我们的大客车就驶入川藏线前往林芝了,据说这是适应高原最好的一种方式,再回林芝基本上不会再有“高反”了。

(蓝天白云下的拉萨)

“川藏线”在中国公路史上非常有名,它是所有进藏公路中最早建成也是路况最差的一条路,以当时的筑路条件全部用碎石铺成。拉萨到林芝470公里,旅游热促使它即将建一条漂亮的高速公路,但目前只建好两端,中间段因为山路、施工、雨水而变得颠簸泥泞。尽管如此,还经常有骑行者的身影一划而过,头盔眼镜围脖护袖一应俱全。在西藏的几天,经常会看到全副武装的骑行者,有从深圳用两个月时间骑到的五六十岁老者,有从成都骑来的二十多岁年轻人,看着他们满身风尘却信心百倍,心里不得不为他们的行为和勇气鼓掌。

  路边开挖过的山体,裸露出无数的鹅卵石,无穷无尽,很好地印证了青藏高原在史前曾是一片大海,因印度板块与大陆板块挤压而形成了高原。想想地球真是神奇!这份神奇留下了当地人建房最好的材料鹅卵石,也成就了独一无二被藏传佛教徒们一生供养的天珠,还有诸多辟邪之物——红珊瑚砗磲绿松石等。

(川藏线上)

  林芝地区过去叫“工布”,当地的藏民叫“工布人”,意思是生活的凹地的人,看看那些随处可见的鹅卵石,也许当西藏还是大海的时期,林芝地区就是深深的海底吧!林芝相对较低的海拔,让绿色植被越来越丰富,成片的田间青裸已是一片金黄,与清绿色的柳树相映衬,望向伸手可及的蓝天白云,再不要更多的色彩,就是一幅点就的水彩画,美得炫目。“西藏本来没有柳树,是当年文成公主远嫁吐蕃带来的树种,从此我们西藏就有了柳树。”藏族小伙子语气中带着敬仰,也勾起我的思绪看向远处一座座高山,想当年文成公主在日月山口摔下铜镜拜别家乡送别的亲人,驾着长长的马队走向这高高的荒原,该是何等的坚毅与壮烈!如今,生命力顽强的柳树已遍种西藏各地,但却奇怪地从树干中部砍断让其重新发芽,然后再砍再发。原来,在植被不足的西藏,这些被砍去的柳枝柳叶成了牛儿的粮食,粗点的枝干就成了木柴,生火取暖。柳树在西藏实现了它更完整的价值,而文成公主当年的远嫁更是成就了方方面面深远的价值!

(林芝泥洋风光和河边的柳树)

  到达林芝巴松措湖区,绿得不含一丝杂质的湖面被深绿色的原始森林包围,与蓝得纯粹的天空和雪白的云彩相映衬,仿佛被一种天然的灵气环绕着,让你忍不住想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过后想想,或许是天气的原因,这竟是我们西藏之行看到的最美最纯粹的湖了,与想像中应该更美的纳木措、羊卓雍措相比,仅仅少了一份旷达四野的空灵!而我们看到的纳木措和羊卓雍措,因云层太厚而失去了透亮的光彩,这算是此次西藏行一份小小的遗憾吧。

(巴松措)

(纳木措)

(羊卓雍措)

  到达林芝的第二天,我们乘坐景区车辆进入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景区。昨夜大雨,天亮雨停了天空却还没有完全放晴,此时,这个被称为世界第一的大峡谷被云层和雾气包围着,朦朦胧胧,对面的云雾中,海拔7000多米的南迦巴瓦峰不时露出它神秘的峰顶,终年的积雪将它包裹得圣洁而俊美,正看得陶醉,一抹云层飘过,它又躲进云层不见了。始终我们算是有缘,与羞答答的你短暂见了一面。

(南迦巴瓦峰,海拔7782m)

  山脚下,雅鲁藏布江转了个180度的弯,带着混浊的江水湍急地奔涌向前,这条被称为西藏人民母亲河的江水无数次出现在藏族歌曲里,看着它就想起儿时甩着长袖跳过的藏族舞蹈。

(雅鲁藏布江)

  再次回到拉萨,走进布达拉宫和大昭寺,抚摸着布达拉宫内原物保留下来的木制门楣,再看看当年文成公主带来的释迦牟尼十二岁等身像,不自觉地对文成公主远嫁吐蕃就有了更深的认识,她不仅带去了友好,带去了生命的希望,更带去了一份虔诚的信仰。傍晚,布达拉宫四周灯光亮起喷泉涌出,正门前广场上空响起动听的歌曲《天路》:这是一条神奇的天路哎,带我们走进人间天堂......和谐而温暖。

(傍晚时分的布达拉宫)

  身处西藏,随时能感受到藏民对藏传佛教所拥有的一份近乎愚忠的虔诚,摇动的转经筒、等身长的叩拜、不断重复的念经声,是唤来生能够脱离六道轮回的苦海进入西方极乐世界。走过高原,耳畔响过“ong嘛呢叭咪吽”的经声,再读仓央嘉措的诗,突然有点明白他为什么能写出那样的文字了,那是旷野里无数叩击大地的迟疑脚步与孤寂灵魂之间的对话!

  行进在前往景区的路中,翻看起刚买的新书《酥油》,对应我看到的高原腹地,因这生活的艰难、贫瘠、单调以及那一缕单纯虔诚传递给内心的感悟,竟无数次被书中的一段段文字感动流泪:点起一支迷香,我要说一个迷香一样的故事,让你慢慢来听,慢慢抚摸它的灵魂,想象自己是那个酥油一样的女子,有着酥油的精炼、酥油的光......一个为西藏孤儿无私付出的汉族女孩,一个纯朴地守护心爱女孩的康巴汉子,不管他们的结局如何,他们的坚持与纯粹的付出始终让我由心而发地感动!

  就要离开西藏了,从飞机上方俯看这片土地,我想也许我会再回来,开着车慢慢地驶过一座座山峰,为某个虔诚朝拜的藏民,为某个目光单纯的藏族孩子,为某处随风飘动的经幡,为那不会停止的转经声,更为那接近天堂的蓝天和云彩......

(俯看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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