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一:画群众看得懂的东西才有出路

陈白一毕生致力于中国传统绘画艺术的研究,尤其对中国工笔画艺术的研究贡献卓著,以人物画著称。其潇洒明快的线条,典雅含蓄的色彩,明丽优美的形象,表现现实生活中的风土人情,极具艺术感染力。

著名美术评论家、中国美术家协会原副主席蔡若虹说:“陈白一作品的画面上不但出现了典型的工农形象,而且出现了画家的激情,出现了对于劳动生活的热爱,因而也就出现了劳动生活的美。这一美的出现,标志着人类劳动生活的历史进入了一个新的纪元。同时,也为我们的美术史揭开了新的一页。”


陈白一:(1926-2014.04.02),原名陈倜,湖南邵阳人,一级美术师,教授,著名工笔人物画家。曾任中国文联委员,中国美协常务理事,湖南省文联副主席、执行主席,湖南省美协主席、湖南省书画研究院院长等职。享国务院特殊津贴。

1926年,陈白一出生在湖南邵阳一个书香世家,祖辈和父辈给他取名陈倜。父亲和祖父都是书法家,其父陈子藻曾在北京给蔡鹗将军当过几年秘书。陈白一从小耳濡目染,喜爱书画。经常临摹古典小说人物绣像和石涛、陈老莲画谱。

在耒阳省立十一师范就读期间,在老师、漫画家朝鲜人鲜于国风的影响下,对人物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华中艺术专科学校,陈白一更加系统地学习了艺术理论,为他的创作奠定了更坚实的基础。

1946年,陈白一从湖南华中艺专毕业,开始走上教授和研习美术的生涯。因为时常困惑于大伙叫错他的名字,不是叫做陈周,就是叫做陈绸,陈白一就在他所崇拜的大画家齐白石和陈抱一的名字里,各取一字,正式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陈白一”。其中,齐白石是画国画,陈报一画西洋画,各取一字,也有中西合璧的意思。

当时,老师们在课堂上教的,都是西方的那套静物、石膏像的画法。通过训练,陈白一掌握了西方素描的光暗,做到了黑白对比鲜明,笔线与笔墨块面的高度和谐统一。去农村采风时,他用明暗衬托的手法塑造人脸的立体感。然而,那些女孩子并不买账,都认为自己的脸被他画黑了、变脏了。

“他们喜欢的是‘胡子长在肉里面’的感觉。”这促使陈白一思考创新自己绘画的表现方式,开始专攻中国的工笔画。色彩明亮而丰富、描绘细致而逼真的工笔画是数千年来中国传统文化的结晶。而且,工笔画重在线描,不依赖于光影明暗,符合广大群众的欣赏习惯。结果很受欢迎:“呦!头发都画出来了!眉毛都画出来了。”

“要画人民,画人民的英雄,画生活,画人民喜闻乐见的、群众看得懂的东西才有出路。”在往后的很多年创作中,他常将一些画稿让家里的保姆和小孙女看,觉得画得好的就在后面划个圈。

梳理陈白一的画,会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年轻的时候喜欢画英雄题材,青年的时候喜欢画民俗生活大场景,中年以后直至老年,便一往情深地画女人、孩子还有小猫小狗。

1983年是陈白一作品内容的第二个分水岭,年头的《苗家欢歌》和《闹元宵》还在烘托苗族节日的氛围,年尾的《三月三》和《节日晨妆》展现的却是苗女优美的姿态。

当陈白一初次走入湘西苗寨时,便被苗女纺纱劳作的优美姿态打动。而当他取出速写本正待画时,房中却传来了男人的咒骂声。后来才知男人病倒在家,认为“画像会把魂勾走的”。不止一次,他要画的人一旦发现便将头转过去,甚至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开,甚至这些苗家妇女抢走了他的速写本,把辛辛苦苦画的速写统统涂掉了。

“你不跟他们搞熟,永远无法看到生活最真实的一面。现在,有人以为到了县城就是深入基层,就是深入生活了。其实,好像戴斗笠打亲嘴,远未挨到生活的边。”

为了“接近”描绘对象,陈白一两次把全家人带到小沙江瑶寨。通过老伴、孙女与当地妇女的交往加深了了解、建立了感情。就连那外人尤其是男人不能进的瑶女闺房,他都可以随便出入,为陈白一提供了很便利的写生条件和极难发现的生活素材。

题材的改变让陈白一的画风也发生了转变:画家选取了生活中一些十分细小平凡的情节和场景,原来比较严谨紧密的构图、造型结构乃至用线用色都变得松动轻快了。

一个个充满青春活力纯真质朴的少女和妇女,或者走在置办嫁妆的路上,或者到山谷去提泉水,或者正在晨雾中的河边洗衣服,或者抱着小宝宝斗牛、喂鸡,或者对坐在南瓜地上绕毛线,或者在稻田里说悄悄话……

这些作品把我们带进湘西,如亲临那些如诗如画的境地,与画中人一同欢乐。

“有情就有画”。情,是陈白一作品动人之处。在他的画中,这些女人的个子并不高挑,腰肢也并不纤细,甚至站立坐卧也并不中规中矩,但就是有一种自然的美招人撩人。

陈白一写到:“我喜爱劳动之美。热爱少数民族,特别是劳动妇女,最勤劳、最纯朴、最真诚,他们日出而作,操劳而不息,开荒种地、生儿育女、煮菜弄饭、喂猪放牛、洗衣浆衫,还织布绣花,从无怨言。虽穷乡僻野、步履艰辛,却赤脚芒鞋,哼着小曲,舞步轻盈。这是中华民族的精神,是中华民族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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