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妈妈，我想对您说

妈妈，我想对您说

妈妈：

展信如唔。
       这是我从军十一年来，第二次给您写信。记得第一次是在十年前新兵连的时候。
这次休假回家，看您晚上下班回来，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心里攒了一肚子的话想和您说，却没有机会。您工作性质属早出晚归，和您见面只能在晚上吃饭的时候，难得晚上见到您，可是看您拖着疲惫的身体，又不忍心与您交流，怕打扰您休息，所以才想到用这样的方式与您谈谈心，说说心里话。
      在家时，我一个人面对空落落的房间，在微信上和您说过酸溜溜的话，您也能明显感到我心里有怒气。其实我生气，并不是您不愿在家休息陪我，给我做好吃的，让我享受几天“太子”般的生活。小时候家里穷，您和爸爸为了抚养我们姐弟仨长大，丢下我们外出务工，虽然成长中缺少母爱和陪伴，却让我早早地学会了独立，加上在您“不会干家务的男人，将来会害了人家女儿”的思想教育下，让我在十五岁左右就学会了洗衣、做饭、炒菜等生活必备技能，更何况如今还在部队摸爬、历练了这么久。我早早地独立，与您的教育密不可分，这也是我纠正别人说“你父母有个好儿子”为“我有对好父母”的原因。
      我有怒气是因为您不听劝和说话不算数。我没回家之前，您就在电话里对我说，让我回去带您和爸爸去医院做体检，我满口答应。可等我回去了，去医院询问好了关于健康查体的所有事项，您却总是借口说工地老板不让您休息，自己又舍不得一天90块钱的工钱，而一推再推，直到把我的假期都熬完了，依然不愿休息去兑现之前说过的话。
      归队后没几天，下了班想与您视频，发第一次您拒绝了，临近八点的时候再次给您发视频，接通后，您告诉我还在加班，连晚饭都没吃，只吃了一个苹果。我听后很心疼，也很难过，您身体本来就不好，又有“三高”，根本经不住饿啊！那么晚还没吃饭，身体怎么受得了？我坐在椅子上，看到手机里您苍老、疲惫的神情，我感到深深地愧疚，才发现这些年我成长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您衰老的速度。同时，我又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之中，自责那天在与您同事、朋友吃饭时，再次谈及到我结婚成家的问题，不该坦诚地说了自己的想法，更不该在您面前细算结婚所需要的经济账，无形中给您增加了精神压力。其实这想法在前一段感情结束后，就一直埋在心里，只是没对家里任何人提起。因为我知道，您好强，性子又急，得知我暂时不愿意找对象结婚，是因为家里经济条件不允许，不想您和爸爸为了我结婚的事情再去背负债务时，心里必定会难过、自责，感到深深地焦虑和不安，然后更加拼命地加班工作。自您从事绿化工作以来，我从未见过或者听说过您加班超过晚上七点。您这次加班加点地工作，我知道并非偶然，而是验证了我之前的担心。
      妈妈，随着年龄的增长和这些年受部队的教育，我知道为人父母对子女总有操不完的心。其实关于我恋爱结婚的事情，您真的不用太过着急，我今年28岁，明年退伍才29岁，在现在的社会环境中，这个年龄结婚也不算太晚。明年家里按揭的房贷也还完了，服役的这段时间还能存些装修款，而按照现在的工资水平，退伍时的补助也较为可观，那时再结婚就没有太大的负担，有房住也有些存款。现在我只想您和爸爸身体好好的，实在不忍心让您们为了我结婚的事情再去背债，增加压力和烦恼。您们背了大半辈子的债务，直到前两年才好不容易还清了，而您和爸爸都快六十的人了，身体又不是很好，是时候给精神减减压，让身体歇歇了。
      您曾经劝说我，以为我老大不小了，先在驻地我对象把婚结了，然后退伍带回去。可哪有那么简单啊！北方的饮食习惯、气候环境以及生活习性和南方有着巨大差异。等她后来发现安徽气候、饮食和语言很难适应而不愿回去了，那时候该怎么办呢？
      曾经也有人劝说我在驻地找对象，然后把您和爸爸接过来。您和爸爸都曾说过，不会随我来北方生活，而我自己也不愿意，我也知道您们的生活习性很难适应北方。农民终究是离不开土地的，您们在农村生活了大半辈子，很难适应钢筋与混凝土堆砌起来的不接地气的房子。年龄越大越是如此。更何况还要您们艰难的面对生活习惯问题、语言互通问题、气候适应问题和环境融入问题。
      妈妈，作为您的儿子，您深知我的为人与品行，却不一定会明白我的小心思。很多人都知道，当兵的人对老婆非常好。为什么？因为当兵的人常年在军营尽忠，不能在家中尽责而心怀愧疚。我之所以现在一直不愿恋爱结婚，除了经济条件和怕心有愧疚外，是我有一个小梦想——退伍后再结婚，这样一来，我可以和她一起过简单的生活，在她怀孕该做产检时，可以陪在她身边；在她生产时，也能伴她左右，而不想让她一个人艰难地面对本不该是她独自面对的一切。
       您曾经说过，“人穷不能失志。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愿你平平安安地过一生”。调入机关这些年，工作中有很多次可以打“擦边球”的机会，每当面对“万紫千红”的巨大诱惑，想要动“糊涂心思”的时候，都会想到您教育我说，“欲望是祸根，人要畏法，只有畏法才能自由，自由才有财富”，就一次次抵制住了即将要膨胀的贪欲，守住了人穷不能失志的做人准则，一路坦坦荡荡地走到了今天。
      妈妈，您知道我实属庸才，没什么大志向、大抱负，也不想过什么穿金戴银、荣华富贵的生活，只想在平平淡淡中度过每一天，既能体验到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烦恼，也能感受到琴棋书画诗酒花的致雅。等我明年脱下军装，走完我的军旅路，我相信这十二年的青春，十二载的军旅，将会成为我人生中难得的财富，我也定会无怨无悔。重整行装后，那时，我能照顾您们，陪妻育子，担起儿子、爱人和父亲的家庭责任：假如战争爆发，有召必回，保家卫国，我定冲锋向前，肩负起军人的职责。
      妈妈，现在都在提新时代，既然新时代来临了，那么新生活、好生活离我们也就不远了。此时此刻，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您和爸爸不要太过劳累，注意照顾和爱惜好自己的身体，让我踏踏实实地走完自己的军旅生涯，别让我在营中为您们的身体健康而过于担心。

爱您们的儿子：海银
2018年4月23日深夜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海银同志，安徽庐江人，是一位正经的”佛系“兼”腊肉“的90后文艺青年，爱好文学和音乐，多篇文章刊发于网络文学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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