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惬意与困惑
惬意与困惑
六月下旬、七月上旬，持续高温如同大海波澜，一浪接着一浪向东北大地扑来。地处黑龙江省南部的尚志市马延村亲家家，自然也逃脱不了这如同烧烤般的天气。
在带外孙来这之前，哈尔滨正被高温笼罩，最高已达35摄氏度。好在一大早恰逢一场及时雨，让焦灼的热浪稍作缓解，免去了路途之苦。想不到的是，刚到尚志，白天还灼热难耐的天儿，到了晚上，突然乌云翻滚，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跟着一场瓢泼大雨随即而来，仅仅两个小时，就形成山洪。暴虐的雨水裹着泥沙、挟着杂物从山坡上蜂拥扑下，撞开堤坝，漫过道路，冲进农田，淹没水稻。顿时多处桥梁摇摇欲垮，多处路段受到破坏，多处塘坝咧开豁口，多处庄稼毁于一旦，多处房屋被水围困。本来，饥渴干旱的大地正翘首企盼雨水来临，然而，当这一刻终于到来的同时，却毫不留情地给人们带来了灾难，让人猝不及防。
第二天早上，那颗不甘沉默的太阳便像示威般升腾起来。刚开始睁着带有血丝般的眼神，先把满目疮痍扫视一番，不一会儿就露出了它赤裸、狰狞的面目，催动气温一路飙升，很快爬到了35度，最高达到37度。
炽热的阳光释放着超强紫外线，被它灼到的皮肤，一会功夫火辣辣的感觉便由交感神经传递到大脑，告诉你的皮肤已被灼伤。南方的朋友可能不太理解，不就是三十多度吗？有什么了不起，在我们这就是家常便饭。但有所不知的是，南方温度虽高，可天上的太阳却被浓浓的雾气笼罩，阳光穿过雾气后，紫外线已被过滤掉很多，给人感觉更多的是湿热或闷热。而北方却不同，晴朗天气里，太阳明晃晃暴露无遗，它的光，它的热，它的紫外线都毫不保留地直射大地。此时，你把皮肤裸露给它，不被灼伤那才怪呢。
你看，湛蓝的天空上，好不容易飘来几朵白云，还没来得及展露她的芳容，一会儿功夫，就被太阳公公用它无情的铁扇子给煽得无影无踪。空气里被熔炼成一团团火球，肆虐地在大地上滚动着，燃烧着，那阵势，分明要把一切点燃，一切重塑。
正因高温的缘故，不敢到户外活动，原本打算借到乡下之机过把钓鱼瘾的我，只好躲在阴凉的地方细细观看院落里的植物。
在靠近阳台一侧宽两米，长十米的地带上，热爱生活，喜欢花草的亲家母，把这弹丸之地，建成了一个小小“植物园”。
这，有移植的黑豆、山葡萄、树莓、野黄花、野草莓、野百合、野菇娘；还有栽种的樱桃树、枸杞子、白百合、地瓜花、芍药花、牵牛花等，方寸之间，从春来到夏秋，鲜花常开，香味不断。
园子里的各种蔬菜就更不用说了，韭菜、菠菜、芹菜、生菜，香菜、臭菜、茴香、白菜，萝卜、黄瓜、辣椒、茄子、豆角、大葱、大蒜、土豆、西红柿，样样齐全，全部自给自足，而且绝对是绿色环保无公害，让你吃着放心，吃着爽口。为这，俺家那位可过了一把大瘾，现了一把大眼，愣是把自己吃的“沟满壕平”，弄得两天不敢再碰这些美食。
最令人赏心悦目的是，正好赶上白百合开花。娇艳硕大的花蕾将纤细的花径压得弯下来，宛若初会情郎的姑娘埋着头，故意将白稚娇嫩的脸庞半遮半掩；藏在花瓣中深紫色的花蕊向外伸展，恰如微微露出的舌头舔抿唇边，欲向心上人吐露她的绵绵情愫。因此，这花给予我的印象是，她虽没有牡丹高贵，没有腊梅坚强，没有菊花灿烂，没有月季鲜艳。但它却洁净清纯，馨香美丽，姿态典雅，娇羞可人。
总之，乡村的美和惬意，带给我们的不仅是绿色食品和自然景象，重要的还是一种可以放飞的心情。
近些年，当一部分有钱人厌倦了城市的喧嚣、嘈杂和浑浊，纷纷跑到农村购置土地、房产，享受田园生活的时候。似乎农村又见到了曙光，变成了天堂。诚然，部分农村通过搞生态农业、旅游开发等，的确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其生活环境、经济发展让很多城里人羡慕、向往。
然而，在光鲜的背后，大部分农村并非人们想象的那么美好。那些地处深山、还没有脱贫的暂且不说，因为这几年国家在精准扶贫工作上已采取了多种措施并显现明显效果。我所看到的只是黑龙江部分农村，而且是能保证温饱，略有盈余的地方。
当我的双脚站在这里，看到了一张张布满皱纹的脸，感受了农民的艰辛和埋在心底深深地忧虑，看到不同程度显露出的萧条迹象，心里不自觉地产生一丝忧虑与困惑。
其一，在农村人口逐渐减少的同时，年龄结构出现了严重的断档。我到过的几个地方，所见都是老的老，小的小，年轻人，往外跑。留下的是破败、空置的房舍，杂草丛生的田园，了无生机的人丁。其中，一个较偏僻的村子原有一百多户人家，现在只剩三十来户；另一处就是文中所说的地方，在这，已有超三分之一的房屋空置。像这种状态，过不了几年，目前还坚守的这一代人，随着年龄的老去，还会再有新的一代补充进来，继续守护这片土地，艰辛农耕吗？
这样的现象国家很清楚，同时也在不断地出台政策、采取相应措施，但农民的传统意识根深蒂固，尤其靠种地养老的老农民，不愿把自己赖以生存的土地转让出去，害怕地被别人拿去收不回来，而应该得到的又得不到。这种忧虑不是没有道理，毕竟有些（上面好的政策到下面走样）事实已经证明，确实有个别（合作社）土地承包人，在拿到土地种植权后，自己搂的盆满钵满，而后卷钱走人，搞得农民两手空空，预告无门；还有个别失地农民得到钱后，有的不知所云，有的忘乎所以；到手的钱或坐吃山空，或肆意挥霍，或赌博、吸毒，结果弄得一贫如洗，甚至家破人亡。
其二，农民种地全靠农药、化肥，长久下去，必然造成不可估量的严重后果。种子的不断改良以及化肥、农药的大量使用，对提高粮食产量、减少劳动强度和防治病虫灾害方面，的确起到了极佳作用。然而，植物靠那么多化学成分供养成长，果实又会是什么样子，尽管植物在生长过程中会将某些化学成分转化成有机成分，但无需验证其结果也会可想而知。再者，土壤一而再、再而三地接受化学元素的侵蚀，除了越来越依赖于化学肥料，其自身的基因成分便会逐渐退化，最后导致枯竭。
其三，与城市的知识结构差距越来越大。我在与一位三十七岁的农民交谈中得知，在他们这一带，与他年龄相仿或比他年龄还小的种地人里，尽管也都读过书，但文化基础很低。而且缺少理想追求，缺少变革思想，缺少法律观念，缺少维权意识等。用他的话讲，我是因为没有好好学习，就没能跳出农村，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让孩子好好学，将来离开农村到城里工作。那么，按照这种逻辑推理，农村的农业人才何在？科技兴农的路究竟该怎么走？
其四，人浮于事的驻村干部。亲耳听到一位驻村干部讲，他每月能拿到多少下乡补助，多少车补。然而，这位美其名曰的“驻村干部”，却堂而皇之地“驻”在位于县城的家里，就算偶尔下去一次，也要想尽办法坐蹭车、吃蹭饭，绝对“舍不得”动用补助款。像这样的现象绝不仅仅他一个人，而是一大批。他们拿着国家下拨的扶贫款“补助”了自己的腰包，心安理得地做着坑农害农的事。按照这样的逻辑扶农、帮农、助农，农村还有真正的出路吗？
总之，农村的现实问题肯定不止这些，这里列举的只是我粗略观察到的，充其量也只能算作管中窥豹，并不代表全部。相信党中央和各级政府会及时发现问题和纠正各种不良风气，并采取有效手段解决，让农村后劲十足，让农业厚积薄发。
摄影/网络
作者简介
张守权，退休，现居哈尔滨。军旅十八载，战友之情甚笃。如今:年过花甲，闲赋于家；时尔润笔，未显章华。百聊之余，漫步天涯；随心题记，权且涂鸦。无心栽柳，初露萌芽；偶见于报，网刊也发。国运祥通，恩泽华夏；生活美妙，尽显余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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