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此情可待成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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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可待成追忆
曹翠梅||北京
今天中午，借着回村里办事之际，回到了久别的老家。心情随着车子渐渐驶进熟悉的群山、熟悉的小河、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院子而一点点沉重起来。
小心翼翼的打开那把生涩的大锁，温暖的阳光笼罩着小院，柔柔的春风吹拂着脸颊，也吹开了那些尘封的往事。本来以为，再来这里必是春暖花开的清明前后、本来以为那些刻骨铭心的伤痛已经远去、本来以为送走病痛折磨的老父亲，心情会有所宽慰。然而，当熟悉的一切再次进入眼帘、涌上心头的依旧是那撕裂般的疼痛，挥之不去的依旧是那浓浓的亲情、深深的父爱！
外院菜地上，堆满了头年秋天剥下的栗蒲楞，这是往年父亲用来取暖的必备燃料之一。恍然间父亲高大的身躯背着栗蒲楞，一箩筐一箩筐的运到灶膛，蹒跚的步伐，那么坚定。瞬间燃起的火红的亮光，温暖的不只是小屋，还有父亲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苍凉的心房。
栗蒲楞北边，是一畦小葱，初春的暖阳，让它按捺不住的激动，伸展着嫩嫩的腰肢，向着阳光温柔笑着。这畦小葱是头年9月份，在病重的父亲指挥下种的。往年父亲身体康健，地里的各种时令蔬菜，都是父亲按时种下、浇水、施肥，我们直管来吃。今年的小葱，却再也看不到父亲的笑脸、听不到父亲的声音了！让人不禁感叹“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走进里院。正房、厢房都拉着窗帘，毕竟一个冬天没有人住，也不想让阳光寂寞的进屋，失落的离开。今天我回家了，拉开了所有的窗帘，打开了所有的门窗，让新鲜的空气充满每一个角落、让温暖的阳光再次走进这曾经充满欢乐、充满温暖的小屋！
茶几上放着母亲吃剩下药。父亲的药早已随着父亲的离开，处理掉了。看到这药，又让我想起临终之前的父亲，每天吃下太多的药，也无法挽留脆弱的生命，一步步、一天天、直到生命的尽头！
拉开抽屉，赫然见看到那把剃头刀子。父亲是磨刀的高手，每一次，我用父亲新磨的刀子给父亲剃头，都得心应手，剃的又快又光，母亲总会在一边插嘴说：“几句话没说完，你爸爸的头就成了灯泡了，我闺女，剃头真快！”。就这句话，常常惹得父亲哈哈大笑，我也在一边很是得意的样子。其实不是我技术好，而是父亲准备的家伙好使。如今摸着这把剃头刀，往事历历在目！今后，我再也不能为亲爱的父亲剃一次头、刮一次脸了！“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打开另一个抽屉，父亲最爱的烟袋静静的躺在那里，烟锅是黄铜的，里还残存着未燃尽的烟叶，烟杆是父亲用砂纸自己亲手磨得蒿子秆。我曾见过父亲做了好几个呢，分给了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老人。烟嘴是翡翠的，碧绿碧绿的，只是用的时间长了，颜色有些发暗了。父亲有三个烟袋。那两个随着父亲一起送走了，只留下一个作为纪念。我轻轻抚摸着这个烟袋，和父亲一起种烟、晒烟、搓烟、收烟、装烟的往事历历在目，父亲坐在任何地方都会随手掏出烟袋，装上一锅，吧嗒吧嗒抽烟的抽，那幸福的表情又在我的眼前浮现。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爱抽旱烟的农村老人，却是我一生中最敬重、最亲爱的父亲！
抽屉一侧裹着一大摞照片，父亲和家人年轻时候照相不多，仅留下的几张，却足见父亲年轻时候英俊潇洒的风采！最多的还是最近几年照的，我们带着父亲去旅游时候，留下的纪念。现在想来，我们留不住光阴、留不住亲人，但却可以留住那些熟悉的声音、难忘的音容。举手之劳，却足矣安抚心灵的创伤。
久久在院子徘徊，内心万分感慨！一个人的一生是多么短暂。几十年的光阴，眨眼就走完。什么功名利禄、什么房子金钱、都不如健康的身体、都不如看着我们的亲人康健。此时此刻，在想吃一顿团圆饭，都难以实现；此时此刻在想看看亲人的笑脸，都是做梦一般！
环顾四周，我熟悉又陌生的家园，多少酸楚、多少遗憾、多少留恋、多少瞬间，都是过往云烟！锁上大门，走到村口，阳光依旧温暖，梳理完一段往事，心情稍微释然。远去的不可追忆，只有今朝属于我们自己。只想做好自己的本分，不再把遗憾留给明天。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曹翠梅
曹翠梅，怀柔区作协会员，在市、区级刊物上发表过散文和诗歌，爱好文学、喜欢文字、喜欢记录自己平淡如水的生活，表达对生活的理解、对家乡的热爱、对亲人的怀念与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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