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那拉提月华

那拉提月华

那一夜的月光已成往事，那一夜的回忆已恍如梦境，那一夜的月华已缥缈，那一夜的月山已模糊，那一夜的心情却常常冲击心灵，那一夜我在西北边陲伊犁的那拉提草原。

这样大而亮的月，这样澄清气爽的夜空，是久违多年未见过的，薄霜一样的月光照耀了我的视野，四周浅浅的天山静静地卧着沉入了梦乡，而那拉提四野茫茫，只在月华中央，风静云淡，月光如水，这样的宁静中只有我和我的影儿。我想歌，怕歌扰了花儿的梦，我想舞，怕舞惊了草儿的泪，于是只有安然地坐在小木屋的台阶上，默默聆听嫦娥的等待，沐浴着清凉的柔华，青山中隐约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鸣，那拉提的夜就愈加显得静了，而月也就格外的明了，这样安然地坐着，时间也就静止了，便也是人生中至高的清欢了。

白天喧闹的草原此刻静如处子，这个哈萨克语寓意中太阳每天照到的草原，在享受了阳光日子中快乐游人的由衷赞美和马儿羊儿的亲吻后，此刻在月华中像一个妙龄女孩，有些恬淡，透着清澈，那样耐人寻味。婵娟共千里，而在城市阴霾的天空里，何曾看见过这样清亮的月呢，在污浊的废气和噪杂的鸣笛中，心中多少莲花被碾成了尘埃，而此时，朗朗的月光抚过，纵然心中尘埃已堆积如山，而存留在你心中的点点青荷仍会冲破桎梏浮现出来，一抹心香一抹月香在这样的夜色中冉冉升起了。

而今这样的月华曾经照耀了李太白，使他与月对饮无限豪放，高吟一句：人生在世不如意，不如散发弄扁舟，就与月华溶为了一体；曾经沐浴了苏东坡，使他举杯直叹高处不胜寒，只愿人长久。唐时明月汉时明月可曾也是这样的月华，而时空流转，如今那几多的感动穿越岁月，停泊在这那拉提草原，月的抚摸在千年万年的光阴中依然那样亲切，不是月华变了，而是人的浮躁的心灵遮掩了最初的清辉，而让我们忘记了它本来的样子。

远远的，静静的，亮亮的月，密密麻麻的星星，天似穹庐。白白的、零星的蒙古包都在甜憩了，只有勤快的哈萨克“秧杠子”早早地起来拾拣柴禾，打扫毡房，清洗挤奶桶了，看见我一个人没有休息，她说：天就要亮了，再不睡怕静不了了，白天的草原客人很多呀，热闹得很。说真的，那一刻我多么羡慕她能够夜夜在这样的月华中眠去，她不知道我已经多少年没有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看着这样的月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呀，所以我贪婪这样的月，她不知道城市里熙熙攘攘利来利往的心灵，需要这样的月华来缝补浆洗。

人的一生能有几个这样清醒的夜晚，而那一晚，我醒在那拉提草原的月华中。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毛新萍，笔名毛毛，新疆伊宁人，现居北京，央企管理人员，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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