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歌嘹亮】| 金锡逊作品: 雄赳赳 气昂昂 跨过鸭绿江

老人的记忆就像河流退去了丰沛水源后，岸边那干涸的河床，荒芜而干裂。然而，还有突兀挺立的几处岩石，那注定是了不起的不再容易消失的有价值遗迹了。我的脑子里就有这样一段记忆：小学生时代做慰问袋、唱中国人民志愿军军歌。

1951年，我刚刚11岁，还在宁波市镇海城关的声远小学读书。有一天，上课铃刚铛铛敲过，年轻的朱洁仪老师就走进来。她在讲台上没有立即翻开书本，而是用沉重的语气对我们说：“同学们，你们知道吗，美帝国主义在去年发动了侵朝战争。”她扫视了一下我们，停了停又说，“大家要好好读书，学会建设祖国的本领，对得起志愿军叔叔。而且，现在我们要参加慰问志愿军叔叔的活动。我们每人去做一个慰问袋，里面装一些慰问品，老师替你们寄出去，好吗？”我们都回答：“好——！”

放学以后，回到家里，我对堂姐说了这件事。堂姐说：“你不要担心，我帮你做慰问袋。”堂姐有个长方形四根木架的“花绷”，她花绣得好，做个慰问袋自然不在话下。她用白布缝了个和两个课本差不多大的布袋。里面装些什么好呢？堂姐说，在朝鲜生活用品肯定需要，于是她带我到鼓楼的小店，买了些牙刷、牙膏、肥皂、小日记本装进慰问袋里，将袋口密密地缝起来。后来要在慰问袋上面写邮寄地址，没办法了。第二天到了学校，朱老师叫我们先将地址空着，中间竖写“敬爱的志愿军叔叔收，左下方写浙江省镇海县声远小学及自己姓名”，然后都交给朱老师了。

那时，参加寄慰问袋活动的单位很多。我们虽然没法收到志愿军叔叔的回信，但是听到了一个故事：国内送去苹果，一个班的志愿军叔叔能分到一只，每人只咬一口的。我们听了十分感动，想想我那慰问袋，志愿军叔叔收到后该多高兴啊！

老师又教我们唱志愿军军歌，“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的歌声响彻校园，连校外不少大人都会唱了。当时谁也没有去想这歌是谁作的，只是感到唱出了我们支持抗美援朝的心声，唱出了对保家卫国的志愿军叔叔的崇敬。

岁月如流，直到2004年，我买到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出版、王树增著作的《远东，朝鲜战争》一书，才在第145页读到这首志愿军军歌的来历。可是此时，我已经从小小孩童变成耄耋老人了。而那遥远年代的歌曲依然近在耳边，是那样激动人心。假如没有当年的志愿军叔叔，能有我们的今天吗？

根据作家王树增所述，原来中国人民志愿军军歌的来历是这样的：1950年10月19日，平壤陷落。同是这一天，中国人民志愿军开始渡过中朝边境的界河——鸭绿江。中国人民志愿军在夜色中过江，黑压压的人群遮盖了冰冷江面上的月色。渡江部队中有一个名叫麻扶摇的年轻人，是志愿军炮兵第一师二十六团五连的政治指导员，他怀着誓要战胜美帝国主义的激动心情写下了一首诗：“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保祖国，就是保家乡；中华好儿郎，齐心团结紧，打败美国野心狼！”

麻扶摇的这首诗后来经过作曲家周巍峙的修改和配曲，成为那个时代全中国男女老幼人人都会引吭高歌的歌曲：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中国好儿女，齐心团结紧，抗美援朝，打败美帝野心狼！

这首歌以行进速度，正好合着我们前进的脚步，唱出了我们热爱和平的心声、保卫国家保卫家乡的决心。特别是最后一句，一字一顿，有着钢铁般的力量。

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在回顾朝鲜战争时说：“在经过三年的激战之后，资本主义世界最大工业强国的第一流军队被限制在他们原来发动侵略的地方，不仅没有越雷池一步，而且陷入日益不利的困境。这是一个具有重大国际意义的教训。它雄辩地证明：西方侵略者几百年来只要在东方一个海岸上架起几尊大炮就可以霸占一个国家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这场硝烟虽然早已散去，但这场保家卫国的壮举已经留在历史上，成为我们和平时代不灭的记忆。我们争取到了建设祖国的安定环境。

到了晚年，我更对雄赳赳、气昂昂的志愿军叔叔十分怀念。那记忆如刻在岁月河流岸边的岩石上，永不会因时光的冲击而磨灭。

作者简介：金锡逊：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浙江省散文学会会员、宁波市作家协会会员、杭州市江干区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