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自卫 | 岁月如歌——离家出走的日子
岁月如歌
——离家出走的日子
文|景自卫
(一)
那年那月那日,我终于逃离了我的五中。
我也曾经试图在岁月的长河里为自己当年辍学找一个合适的借口,是因为家庭的贫穷?还是家人不支持?我知道这都不是,但这样的借口却足够冠冕堂皇。我清楚自已裰学的真正原因是缺乏耐心与自信,害怕直面失败,更怯于承受因失败而带来的痛苦,我为我的懦弱和逃避而惭愧。
我是在父母满心的希望里,在老校长苦口婆心的劝阻里,在同学们疑惑而惋惜的眼光里,毅然决定退学的。我把被褥交给同村的立娃,让他星期天代我捎回,并告知我的母亲不要找我。多年后我才知道,当初我的这一草率而又荒唐的决定带给我了什么?又带给了母亲多少担忧和伤痛。
在前往省城的火车上,我倚窗而坐,失望的情绪始终缠绕着我脆弱而又冰冷的心,我一度想了却自已的生命,觉得唯有此方才让痛苦和失望得以解脱。车过鲁山境内,远远望去,山高林密,一块大而圆的石头在山顶耸立,周边松柏茂盛,太阳光照射在石头上发出眩目的白光,翠绿的树叶在阳光下绿的发亮。我竟刹那之间仿佛找到了我了却一切尘缘的绝佳地点。这里有山有水,深处大山,人迹罕至,山脚下一泓湖水碧波荡漾,于此了却行尸走肉般的我岂不快哉美乎!我在想,那就抽个晴朗的日子吧,不,最好是个下雨天,天空飘着柔软的雨丝,雨丝轻触我即将赴死的阴冷的内心。一阵吻干泪水的微风也要有,即便很微,倒也可以烘托一下将死的气氛。我愿那淅浙沥沥的小雨打在我的身上,从我的发梢处随风飘落,湿透我的心底。我真期盼有那么一天,甚至说就在当时的某日前往此处,或前扑或直跳去归于另一个世界,也许那里没有千人争过独木桥的残酷,也没有因了这份残酷而生的我的痛苦和伤心吧。
此去省城,我是投靠我的大伯,心想在那里谋一份差事,只做疗伤的小憩,没想太多太远。乡巴佬进城,即遭身为大都市人的大娘的嫌弃。大伯和大娘为我的去留争执的声音由小到大,当争执渐成争吵,争吵竟在最后演化成了喝斥和谩骂时,呆立门外的我慌忙告别,冲出了这个因了我的到来而生气争吵的大伯的家。这样的情况却是我原本没有想过的。我一路狂奔,不知目标在哪,泪水模糊了双眼,哭声招来路人纷纷侧目。跟在身后推着自行车的大伯不停地安慰着我,嘱咐我先回老家,事情随后再说。我知大伯的难处,我没有怪他,只是顺从地和他一起来到了省城火车站。大伯掏给我二十元钱,交待我买票回家,我点头称是。当他转身离去的那刻我依稀看到了他在试着眼角的泪水。
回老家?我已无法回去;了却生命?我还缺乏足够的勇气和赴死的慷慨,似乎内心还有对尘世的不屈和留恋。我的纠结难以给我一个最终的去向。我徘徊在省城火车站的广场,就这样走来走去,无所适从。夜幕降低,华灯齐放,都市的夜晚繁华而美丽,我却在这偌大的广场上感到了切骨的冰冷与孤独。数着身上仅有的七十八块钱,我突然想到远在新疆哈密的同学,我几乎没有犹豫,便买了省城到哈密的车票,票钱七十八元,我有些庆幸身上的钱刚好够用,却一点也没有想到路途的遥远以及路上还要吃喝的事情。
漫长而煎熬的旅途,我竟有三天三夜没有进食。对面坐着的旅客也曾礼让我一起吃点东西,都被我一一谢绝,自守着"廉者不受嗟来之食”的古训,保守着自己可怜的自尊。肚子饿,不能看别人吃东西,越看越饿,实在饿得顶不住,我便去洗濑间喝一些自来水充饥,昏昏沉沉,饥肠滚滚的我没有力气与临座的旅客搭话,便靠窗假寐。头重脚轻,头昏脑胀,这都是些什么词啊,让我深感此时它们贴切的程度与丰富的内涵了。
夜深了,火车在黄土高原上疾驰,车轮轧过钢轨的声音单调却富有铿锵的节奏,车上的旅客已沉沉睡去,车厢里安静极了。我却因饥饿而难以入睡,望着窗外。远处高高低低的黄土高原在清辉般的月光下,那样安详,那样静谧,黄河似一条玉带环绕在她的身旁,滋养和眷顾着高原上的人们,常年累月,不分昼夜。我想安详和静谧的月光下一定有千万个温暖的小家吧,那里一定有充饥顶饿的亲情和慈爱。我也曾有这样一个小家,可我却与她不辞而别,想必母亲还不知我己远走,当她终在惊愕之中获知消息,她的心该有多疼。她的心将自此无法安宁,便会跟了她的儿子而去,尽然她不知道儿子要去哪,儿子要干啥。她若知她的可爱的儿子此时身无分文,坐在北去的列车上,忍受饥饿之苦,她该有多么的自责和心疼,她疼爱她的儿子,即便儿子不时惹她生气。也曾让她伤心和哭泣。
车轮碾过我悠长的思念还有未知的迷茫一路向前,我也时不时舔一舔干裂的嘴唇,竟也在这透过车窗洒下的月光里昏然睡去。
(二)
躺在哈密火车站长椅上的我被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叫醒,起来了,起来了,天亮了。我便一边揉着发胀的双眼,一边背上黑色皮革做成的方型皮包。皮包有些破旧,干瘪,但于我确是珍贵,里面装了两件换洗衣服,那是我的唯一家当。那晚车站困睡,我拿它做了枕头,更为了它的安全,生怕小偷不小心给偷了去,一看没什,给抛了个没影。
走出哈密车站两扇宽大的木门,晨光竟也有些刺眼,天清朗无比,空气干净通透。对于三天三夜没有进食的我来说,似乎空气中含有一股淡而诱人的清香。我不由得狠劲吸了两口,自觉清爽甘甜,一扫困顿饥饿,莫名有些兴奋起来。哈密,这个只在书中读到的遥远而又神秘的沙漠绿洲,现在我已踏上了它的土地。我在心里默默念到,哈密,我来了,我终于到了。
拿着同学给我写信的信封,我向路边清扫拉圾的阿姨打听。阿姨是个维族人,会认汉字但不会说,拿着我递过去的信封看了看,便向前指了指,又做了几个左转右转的比划。由于无法沟通也没问个明白。公路两旁整齐的白杨树高耸入云,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白杨树是北方特有的树种,树干笔直,绝不旁倚斜出,高大挺拔,自有一番傲骄和威风。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一辆驴车自远处哒哒而来。我慌忙闪在一边,伸出手作拦车状,并高声大喊,麻烦问个路,但戴着白色圆帽的男人和面掩五彩纱巾只露两只眼情的女人甚至还有那头同样戴着纯黑面纱只露两只驴眼的驴似都视我为无物。驴车并未减速,自我身旁哒哒而去,只留愕然的我呆立原地。我忿忿然啐了一口唾沫,什么人啊,怎么连车都不停一下。
许是有些早,路上行人甚少。不知又走了多久,方见一人迎面而来,我决心拦下此人,无论如何也要打听清要去的地方,不走这心里没底的路了。庆幸的是,这位大哥竟也认得我要找的那家男人,便如此这般交待的甚是详细认真。我也便心里有底,有些兴奋和喜悦了。
这时路边水渠里哗哗的水声吸引了我的目光,我是因了问路的慌张而忽略了倚路而修的水渠,还有那一渠奔流不息的渠水了。只见水渠宽十米左右,水流湍急,流水拍打渠干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很有一番气势和魅力。我便走过去掬一捧清水洗脸,水好凉啊,这水是天山融化的冰水,自美丽而又神秘的天山而来。我因了这水,心一下子感到与梦中神奇而又遥远的天山这般亲近。我不禁抬起头顺水来的方向一直望去,只见远处一座大山雄伟壮丽,连绵不断,想必定是那梦中的天山了。阳光照在山上,一条洁白的雪线束在山腰,多了一份神秘和圣洁,使人心驰神往。曾在书中读过,天山盛产雪莲,雪莲一般又长于雪线附近,常常随雪线的上下移动而紧随,采摘十分困难,常是有缘人方可得之,是名贵的中药材。雪莲的灵性让人不禁有些赞叹自然造物的神奇与伟大了。
火箭农场四分场终于到了,正当我四处张望,以求能遇人打听之时,一人在我的招呼声里扭头观望,四目相对,是我要找的老同学明玉,激动的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
同学的姐姐家,小院面南开楼门,正房四间,院内靠东两间厨房,因沙漠地带常年干燥无雨,多用土坯垒墙,顶铺机制红瓦。明玉的姐姐见弟弟的同学自老家而来,甚是亲热,急忙招呼进屋,做了一大碗鸡旦臊子面。干净整洁的房间,热情好客的姐姐,久别重逢的老同学,四方小桌上那碗冒着热气的鸡旦面,桌旁落魄而又饥饿的自己,我颤抖的拿着筷子,泪水长流,哽咽无语。那碗面我是和着泪吃下的,苦中有甜,甜中有香,那场景,那味道,仿佛就在昨天,就在我的面前,想起来是那样温暖,那样难忘。
(三)
睡了一个下午。
晚饭时姐夫回来了。姐夫个子不高,方形的脸庞黝黑发亮,眼睛不大但炯炯有神,语速慢而清晰,听明玉说是一分场四队的队长。一双儿女,嘎旦,嘎燕亦放学回来,看样子也就七,八岁光景。俩个孩子,活泼可爱,手里拿着西瓜,脸上带笑,许是看到家里人多感到热闹,便嘴里吃着西爪还不忘说话,问这问那,都是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弄的西瓜汁从嘴角流下弄湿了衣掌。姐在厨房作饭。姐夫与我们商量着怎样安排我们的工作,姐夫说,他已给分场领导说好,让我们三个去盐场挖盐,三年期满可真接招为全民工。姐夫说,名额有限,争取来实在不易,明天你们就动身。姐正好端菜进来,听到后担忧地说,他们能受住吗?不待姐夫接腔,我们赶忙说,没事,没事,能受住,能受住。要知道,那年头吃个卡片粮有多难,弄一个全民工那就更不容易了。这对于我们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第二天一早,我们便去场部集合,乘坐专车向盐场进发。车很快驰出哈密市郊,一望无际的沙漠扑面而来。只见荒沙遍地,没有一点绿色和生机,狂风过处,沙尘弥漫,打在人脸上有些生疼,一会工夫,我们的身上己有细细的一层沙粒覆盖,荒凉,辽阔是我的瞬间感受,此景让人徒生凄凉和悲壮。老解放汽车象卯足劲的猛士,孤独地在无边无际的沙漠里穿行。偶尔道旁干涸的河边有同样干枯的柳树的枝干出现,枝干已被沙粒埋藏的太深大久,也便没了当初求生的渴望只剩死亡时的挣扎和无奈了。那条河听说是唐僧取经曾经走过的红柳河,这也使我在后来的日子里多了许多对它的思念和向往,还不时为和远道取经的圣僧曾经涉足于同一条河而心喜和荣幸,虽然河已干涸裸露,毫无生机。我倒不敢企望穿越,去与圣僧有个会面,但能够亲临圣僧走过的故地敬仰和膜拜又怎能不说不是一件幸事?
车行了一个上午,在中午时分到达盐场。场部是由一排十几间房屋组成的小院。小院的四周百米范围内分布着十几个小队的住地,四队的住地在场部的正前方一百米处。住房的墙壁由盐块堆积而成,帆布作顶。工人以地作床,通铺而眠。四队有工人二十人左右,大多为农场职工的老家亲戚,以甘肃,陕西人多,河南则只有我们三人。
历史上盐场所在的位置是一片汪洋大海,由于大陆板块的运动,不知何年何月何日何时运动到了这里,便停了下来,不再前行。这里干旱少雨,日照充分,气温很高,湖水下渗,即成盐场。盐场工种简单,一拔人找盐挖盐,一拔人运盐粉盐,一星期一轮换。我们被分在找盐控盐这拔。盐场实行军事化管理,每小队设队长指导员各一人,队长负责拉盐粉盐,指导员负责找盐挖盐。
指导员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戴了一幅眼镜,脸白而瘦,身体单簿,看起来文质斌斌。我看到他,竟然想到了残忍一词,这文弱之形象,这瘦小之身板与这戈壁沙漠,这找盐挖盐的工作那样格格不入。听说他还上过大学,该不是被下放到这艰苦地方体验生话,进步成长吧。
每天早晨我们十几个人在指导员的带领下向工地走去。初升的太阳驱赶不走逼人的寒意,我们只有裹紧单衣,加快步伐,以求让运动产生的热能取暖。找盐并不难,在我看来简直是太简单了。寻找地面上的小沙堆,用手拔开沙堆,看下面有无小洞。找到小洞则下钎抡锤,打下炮眼。中午吃过饭,我们便会把炸药和雷管装填打好的矿洞,当所有的工作准备完毕,有专人进行爆破。待第二天上工,我们便在原有炸开的地方,找矿层厚且纯度高的位置开始出盐,类似于地方在山上开采石头。两个人合作,进展顺利一天也有一方二方矿盐的产出,但遇上层薄杂质含量大的,往往出了力,却最终难以过检,只能放弃,心也白操,力也白出,可算是劳而无功。
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是新疆地区昼夜温差的真实写照。早上起来上工,气温在五度左右,寒气逼人。随着太阳的升高,气温便会迅速上升,十点左右,阳光已晒得人皮肤发烫变红,气温会窜升至四十度左右。这样的气候让我有些难以适应,再加上水土不服,我在到场的第五天得了重感冒,高烧不退,上吐下泻,一病不起。因任务繁重,队长给我写了看病介绍信,问我自己能去吗,我想就百十米的路程,便答应自己去。场部的大门朝东,门头有闪闪发光的红五星,在太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进了大门,靠右是坐北面南的一排平房,卫生室位于西头的第三间。医生看过之后,说光吃药不行,还要打针退烧,我便到隔壁去打针。一位小护士接待了我,护士年令有十七,八岁模样,头发扎成了马尾松,面色白晢红润,双眼皮,两只会说话的眼睛温柔大方,穿一件纯白连衣裙,脚上是一双带绊的白色高跟凉鞋。见到女护士的同时,我一刹那有了一种莫名的感动和温暖,荒凉而又寂寞的沙漠戈壁因了这美丽少女的存在而仿佛有了生机和活力。
病好了,心情也慢慢好转,我似乎要在这大漠戈壁里过下去了。
(四)
日复一日重复着单调而又枯燥的工作,只有在星期天我才感到轻松和愉快。
我会和两位同学一起去找老乡,老乡是另一队的。俩口子承包了四个大盐池,我们便会伸出援手帮忙干活,也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当他听说我有想回去的想法,便开导我,平娃,回啥家呀,干两年,到时候到甘肃化五百块钱买个老婆,就搁这安家算了。这句话深深刺痛了我的心,我甚至感到有一种对我人格的羞辱。也难怪老乡这么说,我在这干的活,只要人会动,不缺胳膊不缺腿谁都能干,甚至不需要思想,更不需要文化。掏五佰块买个老婆?我自感有些难以接受,好坏我受过正规的几年教育,怎幺能用这样的方式亵渎我自视清高与圣洁的爱情呢?我也未必能接受以这样方式而生活在一起的所谓的另一半。再说,这个地方如此偏远,闭塞,连一部电话都没有,每天只有一辆运送淡水和生活用品的汽车往返于场部和天湖车站,算是与外界有点联系,可两地相距也在二百地开外。这与世隔绝的大漠疗伤倒可,若要说让我长久呆在这里,承受这份被人遗忘其至有点像被人抛弃的寂寞和孤独,我的心有不甘。我上那些学还有啥用?学那些文化又能干啥?那些潜藏于心从未远离的理想和追求呢?它们又该如何安放?我自知难以做到安于现状,庸过一生。
有时我一个人会走到五六里开外的小山上去,躺在炙热的砂砾上看着蔚兰的天空,我是多么希望有一朵云彩轻轻飘来,不,即是不来,远远地挂在天边也可,只要云在那里,我的心也会有点畅快和喜悦。有时我也会突然飞奔起来,冲上一个又一个山包,只想消散内心的荒芜和苍白,发泻一下累积于胸的郁闷和惆怅。有时我也会眼望南方,朝着家乡的方向,用白色的石片摆出家乡的名字,连同摆上的还有我切骨的思念和无尽的乡愁。
有一天我真正决定了要离开这个地方,回到老家参军人伍,俩位同学含泪送别。他们说,也许平娃你不属于这里,你要走,我们不拦你,希望你能越走越好。
那晚的月光真好啊!一间小屋,两根蜡蚀,四个高考落榜生(那一个甘肃的小伙也是同样的出身),六瓶开口的罐头,四瓶伊梨特曲,我们敞开胸怀,坦露心扉,把求学的失败,压抑的苦闷,梦想的迷惆,前途的未卜一古脑地倒进酒里,含在口中,仰脖畅饮,燃烧在烈火灼烧的胸膛。我们醉了,我们哭着,我们笑着,我们愿意就这样赤裸着灵魂,在大漠清冽的月光里睡去,永远睡去,不想醒来。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曾梦想在天山脚下邂逅一位美丽的哈萨克牧女,甚或演绎一段浪漫的爱情。共骑一匹枣红马,对,不能是白色的,定要是一匹枣红色的,我想红色是你热烈的性情吧。我们在天山脚下一起札下一小间木屋,最好用天山的林木围一圈木栅栏,不要太高,刚刚好即可,栅栏上攀缘着五颜六色不知名的小花,出门便是草肥水美的草场,牛羊成群,徜徉在夕阳的余辉里,好美。我要与你共育两个小孩,最好是一男一女,阳光明媚的春天,百花盛开,我们陪着孩子们,在青草花丛中玩耍,听银玲般的笑声在耳畔回响,那该有多好。
可现在我要走了,我虽有些不舍,但我唯有离去,只留这份美好的向往在无尽的思念和甜蜜的梦中。
多年以后从明玉处获知,春娃(我的另一同学)在坚持一年之后去了宁夏参加了当地的招教,现已是一所中学的校长;小李(那位同样落榜的帅哥)不到半年便卷铺盖走人,在家乡办了个幼儿园,做起了民办教育工作者;斯文单薄的指导员后来干到了分场的厂长,得到了提升。明玉最后留了下来,在农场承包了二千亩的土地,做了农场主。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他最终和一哈萨克姑娘结婚,姑娘就是那盐场卫生室的小护士,他们便真正在天山脚下扎下了根,享受着我梦中曾有的神仙生活,这让我艳羡和感叹不己。
岁月如流水,自我们身边悄然逝去。渐渐地我们少了当初的莽撞与冲动,多了平静与坦然,生话仍要继续,追逐一路前行,我祝福所有不易的人生,更感恩那段艰难的岁月。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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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景自卫,笔名大井。河南邓州人,邓州市新华书店职工。酷爱文学,偶有小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