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坊 | 赵建强: 老许卖石
花洲文学
老许卖石
文|赵建强
01
昨天市场上又多了一张新面孔,是卖独山玉碎料的,碎料不多,也是到市场上顺手用装独山玉的蛇皮袋子摊地上,目的是想让张小伟罩着,收摊位费的去了不收他的费。他是老许。六十开外,张小伟和他认识,原来不认识,是张小伟的老婆和老许的老婆先认识,后来张小伟就和老许也认识了。老许就在张小伟家附近的西南的一条小巷道里开一家火疗馆,是他老婆在经营,老许退休后在玩根雕,后又增加一样,玩独山玉碎料。张小伟去市场上卖石头后,老许就也动了去市场摆摊卖独山玉碎料的心,但才去不知道咋样,不舍得出那五块钱的摊位费,就想让张小伟给罩着。
02
老许第一次摆摊就是昨天的那个星期六,刚把独山玉碎料摆好,拍拍手站那儿,摊上就站来了老别。老许不认识老别,老许上个礼拜日到市场上看看时也没有注意到老别,老许的目光里肯定出现过老别,但由于第一次去市场上有些蒙,就没留下老别的印象。老许今天一看有人站摊前,急忙说,“看看,买两块,这可是好独山玉料。”老别是个别倔愣,也六十多的人了,脾气一点不改,顺嘴就说,“我要你这,我摊上的比你这排场哩多。”老许一听心里生气,老别说罢回自己摊上,老许的目光就跟着老别,一看老别也真是摆摊的卖家,而且他的货真是比自己的多和大,心里即泄劲又气老别,看到老别的摊上也有白河里的河光石,就看不起老别,“日妈,你买玉就卖玉们,干嘛也卖河光石?”老别摆的河光石尽是老许看不上眼的。
偏偏那天老别将一块河光石卖出,虽说只卖了三十元,买主是一位中年的母亲和闺女母女俩,那母亲说,“我不懂你这石头,俺闺女懂一点,她说你这块好俺就买了。”这句话刺激了老许,而老别也在成交后,心花怒放地说,“我这玉料都是捡的,包括那块卖三十的河光石也是捡的。连住几天我带孙娃子去玩,在一家门前不远处的垃圾堆旁看见哩,捡垃圾的可能是嫌它沉不拉,我这才给它拿回来,这肯定是捡河光石的捡回去洗净看看不好又给它扔出去的。我给它拿回去给它打打油,这不是挣三十块,够两天的生活了。”
老别话里的得意劲更是刺激老许,老许就弯腰用一小喷壶喷自己摊上干了的玉料,他全然不知收摊位费的已经到了张小伟的摊上,张小伟一边掏钱也一边心里发急,希望老许拎起喷壶赶紧走人,趁收费的女人没看见他,偏偏老许这时回头大声给张小伟说了句,“小伟,你看看这玉料喷水后看着可美,我这料不算害呀!” “ 那是,你们卖这哩,都会夸自己哩货,老板,你也交五块钱。” 张小伟担心的事发生了,他无法罩住老许不出那五块钱,老许被挤到墙根没有退路,只好跟割自己身上肉似的掏出五块钱。
03
那天老许没开张,还赔五块摊位费,老许就恨老别,怨老别在自己第一次出摊时给自己捣戏了一句,不吉利,一处不美百处发,紧挨住就出五块摊位费,这种恨老别里,也捎带着心里不美气张小伟。老许明知张小伟没错,是自己没眼色,收费的来了还在那里给石头喷水,还说那不打自招的话。可老许有心里不美张小伟的理由,你小伟知道这市场上每次收费的大概时间,就算我没眼色,你干嘛不提前给我说一声?你要是能提前给我打个预防针,我几十岁的人了,不至于二球到那种地步。
04
老许礼拜六卖独山玉碎料没开张就泄了劲,赔了五块摊位费又不甘心,看了市场上卖黄蜡石的每个摊上的石头后,知道了自己之前也到白河里捡回来的石头都是废品,晚上回到家用三轮推出去倒掉了。他想着老别的河石就那个鳖样都能卖三十,下午就加紧去河里捡石头。捡到天黑,将一大堆初选在一起的石头又精选一遍,能带回去的石头只有六七块。
礼拜日的上午,老许就又去市场上,谁知那天又给他个打击,仍然没有开张,大家还都笑他捡些啥鸡巴东西,他的脸上虽然挂不住了,但又不便对大家发作,怕发作反倒更让人耻笑。大家都说他那石头不是蜡石,是英石,老许面上不反驳,但他心里不服:为什么我这石头看着跟你们的石头一样样,咋就成了不值钱的英石了呢?他觉得应该问问张小伟,再怎么说就冲着两人老婆的私交,张小伟也不会胡说。他就小声问张小伟,“小伟,你说我这几块到底是不是蜡石?” 张小伟耳朵的毛病听不见老许的小声问话,小邵听见了,提高了声音传话给张小伟,张小伟很认真的对老许说,“ 不是,一块也没有,都是英石。” 老许虽然还分不清到底何为蜡石何为英石,但他对自己的那几块石头死了心,指望它们卖钱的念头也打消了。老许的目光很是醋意的往老别的摊上看了看,确信自己的石头虽然不是蜡石,但是,绝对不比老别的差。这一想,老许发了愁,来时指望石头卖钱带着不觉得沉,卖不了钱何必再把死沉烂沉的石头带回去?本想就势把石头扔到财运泉那里的墙根,又怕老别再捡去卖钱,就犹豫了好一阵子。
老许将自己的担心说给小邵,小邵一听说,“你扔那儿吧,扔的不是时候,叫庙里管理的发现还不叫你扔哩,那你就得再拉回去。” “沉死了,我不想带了!” “当然,好英石也能卖钱,我屋有一块,那是我唯一捡回去的一块英石,下礼拜我带来你看看,就知道啥是好英石了。你要扔赶紧去扔,你放心,他不会去捡哩。” 老许说句,“我还是不放心,别人谁捡都中,就是不叫那家伙捡,”然后去扔了石头。还不到收摊的时候,老许就提前回去了。
05
真是怕处有鬼,痒处有虱,老许怕老别捡自己扔了的石头,偏偏老别下午收摊时去捡了老许扔的石头。又一个礼拜六那天,老许又换成卖独山玉碎料,到市场上第一眼就看到老别摊上摆着自己扔了的石头,要说自己的石头有啥具体记号老许也说不上来,但是看到老别摆在摊上的石头,一眼就百分之百认准是自己扔的石头。心里恨个要死,可也不能发泄,只好拉着小邵去老别摊上看,离老别摊几步远时,老许停下来,叫小邵过去看,小邵不信,去老别摊上看了后,觉得就是老许扔的石头。小邵不能立即就走,老许在离老别摊位几步远处用手指指点点,老别看到心里明镜样问小邵,“ 咋啦?”“ 他也是哩,你扔的东西,你管人家谁去拾呢?谁拾是谁哩,他给我说你拾了他扔的石头,我就故意说不可能,他偏叫我过来看看。”小邵说着对老别笑笑,语气里明显向着老别。“他可管我哩,你扔了都不是你哩了,我拾了就是我哩,他干生气能咋哩?” 老许那天不想摆财神庙的石头市场,一是不想看见老别,二是也不想叫张小伟罩着,知道他也罩不住,又不想出那五块摊位费,就到财神庙里头去摆摊,里头不收费。
图|网络
--End--
作者简介: 赵建强,笔名放飞, 河南邓州人,曾在多家文学杂志发表小说多篇,现在郑州从事电视媒体工作。
注: 请本文作者联系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