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过年》田少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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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脑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一些“光怪陆离”的想法。临近春节，我突然在想一个以前曾未想的问题：我的父辈们小时候在老家是如何过年的？这个念头虽说昙花一现只那么一会儿，但一跳出来就让人感觉非常强烈，就特别想知道其中一二。

　　有人说，人老了愿意怀旧。我老了吗？

　　带着这份好奇心，去年腊月十七，我让妻子到早市上买一些适合老人食用且是现杀现加工好的海参，同时带上从单位保健站顶药名领取的西洋参精装礼品盒，然后我们驱车一起去了二叔家。

　　二叔，在我们胶东地区有的地方叫“二爹”。其实，二叔在我心目中就是“父亲”，这其中还有段小插曲。

　　当时，我家是三个小男孩，二叔家是三个小女孩，因为在家中我排行老二，那年我家用我换二叔家的二妹妹，谁想到因为我的“横插一脚”给二叔家的后来生活平添了不少麻烦，在有些事情的处理上让二叔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1969年，为响应党中央号召支援“三线”，我家去了临清，走前两家大人商定把我留下来，寄养在二叔家，那年我才八九岁。

　　就这样，每年寒暑假我开始了两地奔跑……

　

　

　　从初中毕业到参加工作都是二叔帮我跑前跑后处理各种复杂事情。我大妹妹小我两岁，1975年我初中毕业的时候正处在上山下乡的末期，当时按照政策一家只准一个孩子就业，我要是占用二叔家的就业名额，等我大妹妹毕业后就无法找工作了，二叔把名额让给了我，他在家里要顶多大的压力，得有多么难呀！所以工作后直到现在我都把叔婶视为我的亲生父母，每逢过年过节必定上门去看望二老他们。

　　来到二叔家，仅隔几个月就见二叔的牙齿都快掉没了（他说以前都是带着假牙），走路步履蹒跚，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自己鼻子有点酸，但我尽量掩饰自己的情绪，不让老人看出来。为了让老人高兴，我主动和他聊起了当时老家过年的情景。

　　我老爷爷家当时在乡下是有名分的大户，光房子就有两排，十五六间。正厅的门楣字号是人家送的，上面写着“积义德”三个字，顾名思义，就是积德行善，现在在鲁西北一带还能见到有这样带字号的仅存不多的老房子。

　　踏入高宽的大门正厅，左右两边是两根朱红色大立柱，而在立柱的后面则是太师椅和八仙桌，再往后倚靠墙边的左面有一张长条桌，每到过年好往上摞被子用的，老奶奶早早就把一床床一针一线亲手缝的带大红花图案的新被子准备停当，以备过年摆放所用。一般都是桌有多长被子就叠有多长，往上摞的越高越显示主人家的富贵和富有。为了营造年味，烘托过年气氛，除了剪窗花、贴对联、挂灯笼，还在八仙桌上摆上一对别具特色的萝卜灯。

　　萝卜灯在当时颇盛行，家家户户都摆放，因为它既经济又实惠还简便，因而深得老百姓喜欢。

　　萝卜灯就是将萝卜一切两段，将一面中央掏空，倒上煤油，放进捻子，燃上便是。

　　吃过年夜饭，老爷爷坐在正厅正中，脚下前面铺一磕头时用于跪上面的草垫子，夜空的星星眨着顽皮的眼睛，向人们投下好奇的目光，孩子们穿着过年的新衣裳，在大人的带领下便从各自的家中奔跑出来，踏着地上的月光，蹦着跳着喊着“老爷爷，我来给你磕头啦”，纷纷前来依次跪下给老爷爷磕头……

　　“现在不兴磕头了。社会在进步，时代在发展嘛。”二叔和我讲述这段过年往事的时候侃侃而谈，眉飞色舞，眼放光芒，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看得出，他还是蛮留恋小时候的过年，尽管吃的不如现在。

　　是呀，那是一幅久远的尘封历史画卷，当慢慢展开呈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渐行渐远而且已模糊的以往过年情景一下子又变得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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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田少滨，全国公安作家协会会员，世界中文作家联盟协会会员，中外艺术家联盟协会会员，文田少学作品散见《作家》《当代作家》《当代文学》《当代诗人》《当代文艺家》《中华文艺》《中外文艺》《中国作家网》《中外当代文学艺术家大辞典》《中国当代文艺名家名作金榜集》等八十余种刊本和各大文学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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