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种诗意的布罗茨基|深圳读书月年度十大好书《悲伤与理智》
在昨天举行的深圳读书月2015“年度十大好书”颁奖礼上,上海译文出版的约瑟夫·布罗茨基作品《悲伤与理智》荣幸地位列十大好书榜。
编辑按语:
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的《悲伤与理智》荣登深圳读书月2015“年度十大好书”榜,这一荣誉对约瑟夫·布罗茨基的这部杰作而言可谓实至名归。
恰如评委会的推荐理由所言,《悲伤与理智》正是“我们理想中的一部散文集”应有的样子,将文学本质意义上的美学魅力与哲思火花展现得淋漓尽致,以一种最为经典的方式诠释了我们为什么要读书。
在颁奖礼的配乐诗朗诵环节中,现场主持人朗读了《悲伤与理智》中的名篇《怎样阅读一本书》(戳红色标题可读相关书摘)。一定程度上,由评委刘忆斯老师精心选择的这个片段,可以说正是恰逢其时。究其根本,《悲伤与理智》是一部以诗性为灵魂的散文诗,一部由21个唯美或深邃,动情或幽婉的乐章组成的交响乐。今天,我们就从这21个乐章中摘取几个音符,以飨读者,尽管与作品的全副魅力相比,这些不过是沧海一粟。
约瑟夫·布罗茨基
(Joseph Brodsky)
布罗茨基是一位跨越了英语与俄语世界的文学奇才。1986年获美国国家书评奖,1987年获诺贝尔文学奖,1991年获选“美国桂冠诗人”。
书籍,是一种以书页翻动的速度
越过经验空间的手段
摘自|《悲伤与理智》 译|刘文飞
- 声明:如需转载先请私信联系 -
看着这些明信片,我在心里暗暗发誓:有朝一日我若能步出国门,一定要在冬季前往威尼斯,我要租一间房,是贴着地面的一楼,不,是贴着水面,我要坐在那里,写上两三首哀歌,在潮湿的地面上碾灭我的烟头,那烟头会发出一阵嘶嘶的响声;等钱快要花光的时候,我也不会去购买返程票,而要买一把手枪,打穿我的脑袋。这自然是一种颓废的幻想(但你若在二十岁还不颓废,那又待何时呢?)。的确,历史始终在不知疲倦的破坏着地理。唯一的抵御方式就是成为一个弃儿,一位游牧者,成为一道阴影,掠过倒映在水晶水面上的那些花边般、瓷器状的廊柱。
--摘自《战利品》
一座哥特式建筑的尖顶,或是一座方尖碑的尖顶,这碑尖将它的海洛因注射进云朵的肌肉。
--摘自《一个和其他地方一样好的地方》
问题不仅在于,美德并不是能创作出杰作的一种保证,问题更在于,恶,尤其是政治之恶,永远是一个坏的修辞家。一位个体的美学经验愈丰富,他的趣味愈坚定,他的道德选择就愈准确,他也就愈自由,尽管他有可能愈是不幸。
--摘自《表情独特的脸庞》
书籍是一种以书页翻动的速度越过经验空间的手段。
--摘自《表情独特的脸庞》
作为一个交谈者,一本书比一个朋友或一位恋人更加可靠。一部长篇小说或一首诗并非独白,而是作者与读者的交谈,是交谈,我重申一遍,是最真诚的、剔除任何杂念的交谈,如果你愿意,也可以说它是两个厌世者的交谈。
--摘自《表情独特的脸庞》
与一个没读过狄更斯的人相比,一个读过狄更斯的人就更难因为任何一种思想学说而向自己的同类开枪。
--摘自《表情独特的脸庞》
如果艺术能教给一个人什么东西(首先是教给一位艺术家),那便是人之存在的孤独性。作为一种最古老,也最简单的个人投机方式,艺术会自主或不自主地在人身上激起他的独特性、个性、独处性等感觉,使他由一个社会动物变为一个个体。
--摘自《表情独特的脸庞》
承认自己的无足轻重永远胜过否认你的无足轻重。如何判断一个人的生命价值,一开始并无一个客观范畴;但是,降低其价值的最好方式就是将它暴露在大庭广众之间,让人们一览无余。简言之,就是将它置入空间。归根结底,人们之所以旅行,之所以要借助陌生人来摩擦自己的瞳孔、肩膀和肚脐,原因或许正在于此。或许,这整场游戏的名称就叫谦卑,那渗透进骨骼的疲惫就是这种美德发出的真声。
--摘自《旅行之后,或曰献给脊椎》
爱情是一种形而上的情感,其目的既在于美化人的灵魂,也在于解放人的灵魂,亦即使人的灵魂脱去生活的谷壳。这就是、而且始终是抒情诗歌的核心。
--摘自《第二自我》
由于任何事情只能在时间之中发生一次,我们为了理解所发生的事情,就必须站在牺牲者的一边,而不是幸存者或旁观者的一边。然而,历史就是一种旁观者的艺术,因为牺牲者的主要特征就是他们的沉默,凶杀剥夺了他们的言说能力。如果我们的诗人谈到了该隐和亚伯的故事,那么历史便从此成了该隐的版本。我们提出这个如此极端的比喻,其原因就在于区分事实以及关于事实的阐释,我们在道出“历史”一词时往往会忽略这一区分。
--摘自《克利俄剪影》
去渴求他人拥有的东西就是在丧失你们自己的独特性;当然,另一方面,这也能刺激大规模生产。不过,你们的生命只有一次,因此,唯一明智的做法就是尝试摆脱那些最明显不过的陈词滥调,其中也包括那些限量版的陈词滥调。
--摘自《体育场演讲》
诗歌的话语是具有延续性的,它也始终在回避套话和重复。没有套话和重复,这正是艺术的推进器,是艺术有别于生活的主要特征,而生活的主要修辞方式,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恰恰就是套话和重复,因为生活永远是从零开始的。
--摘自《一个不温和的建议》
美以及与其相伴的真不应服从于任何哲学、政治甚至伦理教条,因为美学就是伦理学之母,而不是相反。
--摘自《一个不温和的建议》
纪念碑大多是一种垂直物件,它象征性地背离“存在”那常态下的水平线,是空间之单调的对立面。纪念碑实际上从未真正离开这一水平线,——说实话,其他任何东西也均未真正离开过,——而只是矗立其上,与此同时又像一个惊叹号那样打破了它。总的说来,纪念碑就是一个矛盾。就这一意义而言,它近似于其最常见的对象,即人类——人类同样具有垂直和水平两种特性,但最终要归于水平。
--摘自《向马可·奥勒留致敬》
历史不是一门学科,而是某种并非属于你们的东西,它是美的主要定义。伤感正由此而来,因为它并不打算回应你们的爱。这是一种单相思,在这座城市你们会立即感觉到它的柏拉图性质。你们离你们的欲望对象越近,它就越会变成大理石或青铜,这些传说中的本地人的侧影散落四处,就像是从一只摔碎的陶罐里蹦跳出的有灵性的硬币。
--摘自《向马可·奥勒留致敬》
勿让未来惊扰你,你终归抵达未来,若你必将抵达,请保持你现今拥有的理智。永远去走捷径,自然之路即捷径。想象不止,你便思想不止,因为心灵是由想象上色的。人们为了彼此来到此世,要么理解他人,要么忍受他人。
--摘自《向马可·奥勒留致敬》
各种不同的现实均渴望获得诗的状态,即便仅仅为了追求言简意赅。这种言简意赅就是艺术的终极存在意义,艺术的历史就是压缩和浓缩的历史。在诗歌中,语言自身就是现实之高度浓缩的形式。简言之,一首诗与其说是在反映不如说是在生成。因此,一首诗若诉诸神话主题,这其实也就是一种现在在审视其自身的历史,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也可以说就是一种结果在将放大镜对准其原因并因此而失明。
--摘自《九十年之后》
“对于他而言,一副躯体,尤其是一个姑娘的躯体,可以成为,不,曾经是一块石头,一条河流,一只鸟,一棵树,一个响声,一颗星星。你猜一猜,这是为什么?是因为,比如说,一个披散着长发奔跑的姑娘,其侧影就像一条河流?或者,躺在卧榻上入睡的她就像一块石头?或者,她伸开双手,就像一棵树或一只鸟?或者,她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从理论上说便无处不在,就像一个响声?她或明或暗,或远或近,就像一颗星星?
--摘自《致贺拉斯书》
在娘娘腔的时代,比如当今,一个人,尤其是一位作家,大可以表现得残酷、犀利、刻薄。实际上,人们在娘娘腔的时代只能兜售血腥和垃圾,否则便没有顾客。而在希特勒和斯大林时代,他们则要走相反的路线……唉,所有这些平装的残酷才华啊!如此之多,毫无必要,被金钱淹没。仅此一点便足以让人们怀念三十年代,对那场混乱感到亲切。
--摘自《悼斯蒂芬·斯彭德》
人究其实质而言就是我们关于他们的记忆。我们称之为生命的东西,归根结底就是一张由某些人的记忆编成的织锦。死亡到来,这织锦便散开了,人们面对的便仅为一些偶然松散的片断。一些碎片,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也可称之为一些快照。充满那些让人不忍目睹的大笑或同样让人不忍目睹的微笑。它们让人不忍目睹,因为它们是单维的。
--摘自《悼斯蒂芬·斯彭德》
(完)
同时祝贺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
彼得·海斯勒(何伟)作品
《寻路中国》
荣获
深圳读书月十年十大好书之一
谨在此向公众号
深港书评
(id:jbsgsp)
致以敬意
深港,而且书评。深港是起点,书评是风帆,价值是罗盘,思想是航线,新旧经典,则是沿途星星点点的灯塔。这里是《深港书评》。
扫描上方二维码
即可关注
相关书目推荐
《悲伤与理智》 约瑟夫·布罗茨基 著 刘文飞 译 |
||||
《悲伤与理智》是1987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约瑟夫·布罗茨基继《小于一》之后的第二部散文集。 约瑟夫·布罗茨基是以美国公民身份获取1987年诺贝尔文学奖的,但他在大多数场合却一直被冠以“俄语诗人”之称谓;他在1972年自苏联流亡西方后始终坚持用俄语写诗,并被视为二十世纪后半期最重要的俄语诗人,甚至是“第一俄语诗人”(洛谢夫语),可在美国乃至整个西方文学界,布罗茨基传播最广、更受推崇的却是他的英语散文,他甚至被称作“最伟大的英语散文家之一” 共收入散文二十一篇,大致分为回忆录、旅行记、演说讲稿、公开信和悼文等几种体裁。这些散文形式多样,长短不一,但它们诉诸的却是一个共同的主题,即“诗和诗人”。这卷文集可以说是通向布罗茨基的诗歌观和美学观,乃至他的伦理观和世界观的一把钥匙。 文集中最后一篇作品《悼斯蒂芬·斯彭德》完成后不到半年,布罗茨基自己也离开了人世,《悲伤与理智》因此也就成了布罗茨基生前出版的最后一部散文集,是布罗茨基散文写作、乃至其整个创作的“天鹅之歌”。 在这部题材丰富、视界浩淼的散文集中,约瑟夫·布罗茨基开篇便用深沉内省的目光审视了自己在苏俄的早年经历以及随后去往美国的流亡生涯。接着,作者用惊人的博学探讨了诗歌的张弛变幻、历史的本质、流亡诗人的双重困境等一系列颇具广度与深度的话题,思维的触手延揽古今,上及古罗马贤帝马可·奥勒留,下至现当代诗人托马斯·哈代与罗伯特·弗罗斯特,将对存在本质的哲学探讨与对诗歌美学的炽烈情愫糅合锻造为继《小于一》之后的又一部世所罕见的奇作。 担任本书翻译的刘文飞先生是将布罗茨基介绍给中国读者的先驱。1998年,由他执笔翻译的《文明的孩子》一度曾是中国知识分子重要的精神食粮,其中就有四篇名作选自这部文集。时光荏苒,十余载后中国读者终于得以一睹《悲伤与理智》的全貌。 如您对这本《悲伤与理智》感兴趣, 试试吧 |
||||
上海译文
文学|社科|学术
名家|名作|名译
扫描二维码关注
或搜索ID“stphbooks”添加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