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月夜聊219期：《空王冠》和《王与国》的区别

因为纪念伟大的戏剧家莎士比亚逝世400周年，著名的英国皇家莎士比亚剧团给中国观众带来了莎士比亚历史剧《亨利四世上》、《亨利四世下》、《亨利五世》。我有幸看到了其中《亨利五世》的演出，并聆听了剧组主要演职员的演后谈，在这里记下我的感受，与朋友们分享。

看到皇家莎士比亚剧团来华演出的消息以及剧目后，我首先想到的是三年多前BBC制作播出的《空王冠》。为了弘扬英伦文化，2012年伦敦奥运会前夕，BBC把莎士比亚的《理查二世》、《亨利四世上》、《亨利四世下》与《亨利五世》改编拍摄成微型电视剧集，取名为《空王冠：虚妄之冠》。这个片名来自国王理查二世的独白：“国王们有些是被人废黜的，有些在战场上阵亡的，有些被他们废黜的鬼魂缠绕着，有些被他们的妻子毒死了，有些在睡梦中被杀的，全都不得善终。那围绕着一个凡世的国王头上的这顶空洞的王冠的，正是死神住节的宫廷。”寓意以王冠为代表的一切荣华富贵都是浮云。恰如理查二世所说：“我们除了把一具尸骸还给大地以外，还有什么可以遗留给后人的？”从理查二世到亨利四世再到亨利五世，以及古往今来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宫廷或者政坛，无不证明了莎士比亚写的这些独白确是至理名言。《空王冠》这三个字准确地概括了莎士比亚这些历史剧的深刻思想内涵。

而这次皇家莎士比亚剧团带来中国的是《亨利四世上》、《亨利四世下》和《亨利五世》3部戏，相比《空王冠》，少了《理查二世》。在演后谈时，副导演欧文·霍斯利这样解释，因为这三部戏完整地展现了亨利五世从一个浪荡公子到一个伟大国王的成长过程，所以以《王与国》的名字串联了起来。上海外国语大学教授史志康也给这3部戏起了个“国王长成记”的名字。我觉得，从这个角度理解，皇家莎士比亚剧团演出这三部戏就顺理成章了。亨利五世在还是哈尔王子时浪荡不羁，整日和福斯塔夫等狐朋狗友混迹于野猪头酒店，直到他的父亲面临危难时才幡然醒悟，改头换面，成为拯救英国的一代英主。他在剧中有一大段独白，很能说明他终于悟到了国王肩上巨大的责任：“那不妨把我们的生命、灵魂，把我们的债务、妻子、孩子以及我们的罪恶，全都放在国王头上吧！他得一股脑儿担当下来。做了国王，多少民间所享受的人生乐趣他就得放弃！而人君所享有的，有什么是平民百姓所享受不到的？只除了排场，那众人前的排场！做人君的为了维护这太平世界，对着孤灯，操着怎样一片心？他宵旰勤劳，到头来却是那村夫最受用。”从一个浪荡公子蜕变为夙兴夜寐为国辛劳的国王，亨利五世经历了巨大的变化。以《王与国》这个名字来概括和展现这个变化，无疑是合适的。

这就是《空王冠》和《王与国》的区别。虽然两者讲的是一个故事，但是立意不同，结果自然就不同。前者着眼于对宫廷政治的批判和鞭笞，更具有醒世意义；后者着眼于政治人才的成长，更具有英格兰民族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