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谢氏衰落王氏崛起,司马曜不满司马道子扶植党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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淝水之战的巨大胜利,谢安的筹划功不可没。他本有机会大权独揽,但他隐居东山之志未曾改变,有意远离朝堂,维护皇权。
在内,谢安让权给宗室司马道子;在外,继续让桓氏坐镇半壁江山。
司马道子是司马曜的同母弟,还是唯一的一个,凭借这层特殊的身份,他从小被司马曜寄予厚望,视为平衡谢安的重要人物。
公元383年九月,年仅十九岁的司马道子便开始录尚书六条事,和谢安共同执掌朝政。但实际上,司马道子是个酒囊饭袋。
司马道子的妻子有个堂兄名叫王国宝,是王坦之之子,也是谢安的女婿,谢安厌恶他品行不端没有委以重任,王国宝自恃门第,不愿出任普通官职,便依附司马道子,并离间谤毁谢安,逼得谢安出镇回避。
公元385年四月十五,谢安以救援苻坚为由,辞去朝廷官职去镇守广陵的步丘,筑垒曰新城而居之。
八月二十二,谢安因病去世,享年六十五岁。司马曜在朝堂哭吊三天,又下诏殊礼安葬,一如桓温故例。
谢安是两晋时期名气最大的宰相,但他的出名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功绩,而是他的名士风范。
谢安一直以隐士自居,也以归隐为最终目标,出仕并非本心。然而,他无法摆脱自己的身份,当家族需要他时,他只能站出来。
在历史的关键时刻,谢安起到了定海神针的作用,然后就此隐退。所以,他留给后人的印象更像名士,而非名相。
八月二十五,司马曜以司马道子领扬州刺史、录尚书事、都督中外诸军事,以尚书令谢石为卫将军,司马道子由此权倾朝野。
公元388年正月,谢玄去世,谢氏势力再次大挫。十二月十五,谢石去世,谢氏就此退出了东晋核心权力层。
公元389年七月,司马曜以骠骑长史王忱为荆州刺史,都督荆、益、宁三州诸军事。王忱是王国宝的弟弟,太原王氏由此重新崛起。
九月十九,司马曜擢升左仆射陆纳为尚书令,填补谢石的空缺。
陆纳出身吴郡陆氏,陆玩之子,是江东士族的代表人物,但除了历代清流的虚名,在朝中既无权势,也没有王佐之才。
淝水之战后,北方陷入大乱,对于东晋来说,本是北伐的最好时机,但由于谢氏的有意隐退以及朝廷的掣肘,这次良机再次被白白浪费。
不仅错过了北伐的最佳时机,东晋的朝政也开始变得乌烟瘴气。
司马曜刚刚亲政时,威权己出,很有君主气度。淝水之战后,他变得有些飘飘然,沉溺于酒色之中,把朝政统统推给司马道子代管。但司马道子也嗜酒如命,从早到晚和司马曜一起把酒高歌、开怀痛饮。
司马曜又迷信佛教,奢侈挥霍,亲近之人大多是三姑六婆、和尚尼姑,他左右的侍从人员便乘机争权夺利,互相勾结,贿赂公行,封官加赏又杂又滥,刑罚惩诫混乱冤错。
陆纳对此痛心疾首,曾遥望皇宫叹息道:“这么好的一个家,小孩子要把它折腾坏呀!”
左卫领营将军许营上书道:“现在,朝廷小吏、军中武官以及不知生父只取母姓的奴仆,没有经过官府的考察举荐,却都能当上郡守县令,甚至进入朝中当官,至于那些和尚、尼姑和乳娘,更是争先恐后地引进他们的亲朋好友,接受财物贿赂。以至于任用官吏、管辖百姓、政治与教化都没有标准,对无罪之人滥施暴行,当禁当行的法令不明确公布,抢劫、偷盗却公然横行。陛下曾令臣属们知无不言,尽可规劝讽谏,但是等大家把建议提出来呈给陛下时,却没有一个被采用。臣听说佛是清远玄虚之神,但现在的这些和尚尼姑虽穿着僧服,却连佛义中最粗浅的教义不淫、不盗、不杀、不说谎、不酗酒这五戒也不能遵守,更何况精妙的佛法。而那些受流风迷惑的人,更是一面争相拜佛,一面欺凌搜刮百姓,和佛家布施的主旨背道而驰。”
许营的上书可谓一针见血,将东晋的问题全摆在了桌面儿上,但上书呈上之后,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随着司马道子权势的越来越大,司马曜的心里逐渐有些不放心,但在表面上还是对他优待尊崇。
王国宝深受司马道子的宠爱,便在背地里鼓动众臣联名上奏司马曜,请求擢升司马道子为丞相、扬州牧,假黄钺,加殊礼。
护军将军车胤道:“这是周成王尊敬周公的办法,现在主上不能和成王相比,相王怎么能成为周公呢?”托辞有病,没在奏章上签名。
奏章呈上之后,司马曜勃然大怒,却夸奖车胤有节操。至此,司马曜和司马道子的矛盾开始公开化。
中书侍郎范宁和徐邈深受司马曜信任,他们几次进献忠言,弥补修正朝中的错误和遗漏,多次当面指斥奸邪之辈。
范宁是范汪之子,当世大儒,也是王国宝的舅舅,尤其痛恨王国宝阿谀谄媚的行径,劝说司马曜免除他的官职。
袁悦之也深受司马道子的宠爱,王国宝曾让他请尼姑妙音写信给太子司马德宗的母亲陈淑媛道:“王国宝忠实而又谨慎,可以信任。”
司马曜知道此事后,大发雷霆,借口别的事杀了袁悦之。王国宝非常恐惧,和马司道子一起诬陷范宁,把他逐出朝廷,贬为豫章太守。
临行前,范宁上奏道:“现在,边疆没有战争,国家府库却很空乏。按照古制,征召民工应差,一年不超过三天。但如今百姓所遭受的辛劳搔扰,一年内几乎没有三天休息,致使百姓中竟有生下男孩不敢抚育,独身的男子和寡妇不敢迎娶出嫁的现象,国家形势可谓危如累卵!”又道:“中原士民流亡江南,并在这里定居已久,也都渐渐地安居乐业。凡是在天底下生活的人,都能随着世情的变化而迁移,为什么今天反而不允许呢?臣认为应该确定他们所拥有的土地,确认户籍乡里也都按照他们现在居住的地域来办理。另外,人的性情是没有一定限度的,无论豪奢还是节俭,都是由环境和形势所决定。现在,那些曾经兼并过别人财产的豪门大族大多已不能维持,这并不是因为他们财力不足,而是因为花销没有节制,奢靡豪华没有限度的缘故。古礼规定,十九岁去世的称做长殇,因为还没有成年。现在把十六岁的孩子当做全丁,十三岁的作为半丁,所承担的都是成人之事,这岂不是伤天害理、虐待百姓吗?臣认为应该规定二十岁的人为全丁,十六岁的人为半丁,如此就不会再有人因此夭折,人口才能繁衍增长。”
对于范宁的建议,司马曜大多采纳实行,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危机。
然而,东晋毕竟只有一个范宁,范宁毕竟只是个太守,对于东晋整体的影响也非常影响,东晋的衰落之势已经不可避免。
对于司马曜不满的信号,司马道子视若无睹,跋扈依旧,每次陪同司马曜宴饮都喝得酩酊大醉,有时竟然有失礼节与尊敬。
司马曜越发不满,打算遴选几位在当时有名望的人充任地方上的权要,以此节制司马道子。
公元390年正月,司马曜特意询问太子左卫率王雅道:“我想重用王恭和殷仲堪,你看如何?”
王雅出身东海王氏,曹魏司徒王朗玄孙,他年少知名,历任廷尉、侍中、左卫将军、丹阳尹等,德高望重,深受司马曜信任,故有此问。
王雅回答道:“王恭风度优雅,神韵高贵,志气方严;殷仲堪小心谨慎,行为检点,以文章道义为人所称赞。然而,他们都心胸狭窄,自以为是,又缺乏才干和谋略。如果让他们独当一面,天下太平时还可以忠于职守,一旦有事就会成为祸乱的根源!”司马曜不以为然。
二月初二,司马曜以中书令王恭为都督青、兖、幽、并、冀五州诸军事,兖、青二州刺史,镇守京口,就此成为北府兵的统帅。
简单介绍一下王恭和殷仲堪,这可都是东晋后期的重要人物。
王恭,出身太原王氏,司徒左长史王濛之孙,光禄大夫王蕴之子,妹妹王法慧是司马曜的皇后。
王恭年轻时就有美誉,情操过人,自负才能和家族地位,心怀宰辅之志,与同族的王忱齐名,深为仰慕刘惔的为人。
因为姻亲的关系,王恭一直深受司马曜信任,而他对司马曜也忠心耿耿,以刚直敢言著称,多次让司马道子下不来台。
殷仲堪,也出身世家大族,祖父殷融曾担任太常,父亲殷师曾担任晋陵太守,门荫入仕,起家著作佐郎。
谢玄镇守京口时,曾请殷仲堪担任参军。朝廷以他为尚书郎,他没有就职。谢玄以他为长史,十分信任器重他。
殷仲堪曾建议谢玄安抚怀柔北方士民,以取悦其心,配合军事行动瓦解北方政权的对抗之心,以图统一,谢玄深为赞同。
从出身和履历来看,这两人都堪称干才,司马曜想用他们对抗司马道子也算得上一时之选,但王雅为何并不看好他们呢?
具体原因无从而知,但从事后来看,王雅看人还是很准的,王恭和殷仲堪果然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庸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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