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有望》（长篇连载）七卷 晴空里一道霹雳

约十点多，忽然，办公室祁女士面色苍白来到接访室牟科长的办公室，让她坐下，她不坐，她犹豫一下，小声说：“市检察院来人了，两个人直接到冲进了财务室，问顾科长：‘局长在不在？’他说：‘局长在县委书记那里汇报工作’，又问：‘副局长呢？’他说：‘去省城开会去了’。这两个人很怀疑我们主事的领导在回避他们”。

其实不是，洛局长是新来的，何副局长怎么也想不到，多年前的一张例行公事的表格会突然出事。两个陌生人穿着检察院的工作装，怏怏而回，他们一前一后走出了办公室，又一左一右并排走过老楼迂曲的长廊，当他们将要下楼梯走人的时候，又折转回来，回到了财务室，问：“财务科长呢？”顾科长回答：“本人就是。”“走，跟我们走！”

他们要顾科长跟着走一趟，毫不客气，说是为了省里拨的百万企业扶持资金，不知道是空头？还是挪用？也许是什么民事纠纷进入了程序牵扯出来的，若是冲着领导来，一定不是检查院，而是纪委的人来。洛局长也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他早有耳闻，市里某一位分管副市长，因为企业扶持资金被双规了。

祁女士走了，一串高跟鞋嘚嘚的声远去，消失了，静静的走廊，听到有人在轻声哼唱：“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原来是打扫卫生的小伙子在哼唱着曲子，一边拖着走廊的地板。

文化创意办公室里，姜再望仔细听着走廊的脚步声，这一次，他终于走向了隔壁的信访室，牟科长以为他来蹭烟蹭火，他其实是想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姜再望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接，是洛局长，局长说：“打座机怎么没人接？你在外面吗？没有。奥，你那边今天晚上的宴席我不参加了，局里有点小情况。”

洛局长回到局里，他第一时间通过关系打听到事的缘由——两年前，一张落实企业扶持资金的明细表来到了蕙原县经贸局财务室，需要填写名字，分管局长财务科长和经办人签字，何副局长签了字，顾科长小马也签了字，这等于一时疏忽，颠倒了资金申请与落实的程序。

市检察院了解到何副局长已经回到局里，那两个人开着检察院的公务车，下午再次来到了经信局，他们把车停在了综合服务大厅前的广场上，车头斜冲着经信局的大门。很快，他们带着何副局长及财务科员小马一起上了车，原以为他们的车要开进大门，他们的车子一拐弯，开到马路上，向着省城的方向去了。

第二天，小马回来了，她说：“就是帮着人家查账也很晦气很丢人啊”。她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继续给大厅的同事解释：“扶贫款根本没到县里来，钱没有到局里，不知道在谁那里出了问题。只是上级要填表，说是迎接检查，就按时填了。想不到出了这么大的事。”“教训啊，应付性的表格可以上边要下边造，动钱动物的表格可不能随便签字。”“嗯，是啊，这次的代价忒大了——成长需要磨练，折磨最让人成熟。几天时间，我好像长了好几岁呢。 ”

经信局里静悄悄的，大家都没有好情绪，直到下班何副局长顾科长没有回来。直到晚上11点两人才回来，洛局长等到11点，到街上餐馆吃饭给他们压压惊。洛局长是一个越挫越勇勇于担当的人，经过他几天几夜的努力，争取到了免予起诉的结果，最终结论还要到五月份出来。单位的名誉和他本人也肯定一同受些连累。为了表格事件，在一家农家乐小独院里一个较为隐秘的雅间里，他请过退休的老局长，县检察院的老领导老朋友，他们商讨了三次，每次谈到后半夜四五点。最后，终于把卷宗从市里调到了县里，总算化险为夷。

事件暂时平下了，晚上，他又来到农家乐的雅间里，自己掏钱请客，给何副局长压惊，他让姜再望作陪，姜再望谨言慎行，何副局长一脸愁容，洛局长一脸轻松地说：“吃饭也要像工作一样，有程序，我最喜欢吃兔子头了，吃的时候，应该先吃舌头，再吃腮，再吃眼睛，最后吃兔子脑子”。

想起检察院的厉色严声，那灯光那眼神，那半开不开的窗帘，何副局长着实不服气，他觉得上级要名单他就得提供，自己一分钱没沾。洛局长厉声训斥：“我说吧，工作无小事，填表不是小事情。程序颠倒本就有责任，失职罪也不轻快，还是闭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