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建永:深藏流年岁月里的打岗 | 就读这篇

深藏流年岁月里的打岗

高建永

记忆是甜蜜的、温馨的;童年是愉快、无忧无虑的。如一枚甜甜的蓝月亮悬挂在头顶,照亮我回忆童年的路。

童年玩的游戏颇多,有藏猫猫、捉敌人、挤暖暖等,经常玩的游戏是打岗,这游戏不受季节影响,随时随地可以玩。不像现在的孩子们整天不是看电视就是玩手机,被电子产品垄断、包围,单调、枯燥、孤独。

打岗是体力活,我们男孩子玩的游戏。打岗就是打石头,一人立起一块石头,另一个人站在一丈开外的地方用石头打,打倒为胜。反之,打岗的位置互换。

打岗首先得选择好石头工具。石头直径三寸、厚两厘米左右为佳。质地细腻、坚实耐用的青石最好,再手工磨成圆形。这样不仅接触面少,不易打中,而且打的时候风阻力小,过程中呈螺旋状的姿态,打得中。当然石头的大小、重量、形状根据个人的力气和爱好而定。

我们村住在大山里,三条河沟包围着,每到雨季,山上冲下许多石头。大的石头人们用车拉回家作盖房子的基石,小的石头不计其数。但要找一块上好的打岗用的石头亦不容易,比收藏奇石者寻找奇石的难度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的一位同学现在做奇石生意,据说生意兴隆,不知道他是否忆起儿时打岗作何感想,是否收藏儿时打岗的石头?

打岗很计较输赢,因为围观者众。不仅有小孩儿,还有大人,胜了,小伙伴们高声喝彩,大人们喜笑颜开,夸奖有本事;输了,不但小伙伴们嘲笑,不理你,大人们侧目,而且还得兑现之前的承诺。诸如输者脸上贴纸条,背跤跤(负者背胜者沿打岗的距离走若干圈。)

我们打岗中打得最好的是“少林寺”,他十有八九胜,很少输过。他并不姓少,“少林寺”乃是他的绰号,他做事胆大勇敢。那时刚看过电影《少林寺》,很像其主人公小虎。

那天,我们几个人结伴到东沟寻觅打岗的石头,在沟里巴拉半天也没找到满意的石头,顺着河沟我们边玩边找。不知不觉走到沟尽头野兽坡下面。坡上草木葳蕤,常有野狼出没,咬伤人畜。

忽然,坡上传来狼“嗷嗷嗷”的嚎叫声,瘆人刺耳。片刻,一只黑狼就到了近前,头昂着,两眼烁烁放光,跃跃欲往我们身上扑。大家都吓傻了,一时不知所措。还是少林寺胆大,随手捡起地上一块石头,用打岗那手法狠劲掷向野狼,不偏不倚正打在狼的一只眼睛上,狼“嗷”的惨叫一声转身夹着尾巴跑进树林,霎时无影无踪。

伙伴中数小胖打岗臭,但他爱玩。小胖是家中的独子,父母宠爱,家里的好饭大部分都给他吃了,胖的眼睑快苫住眼睛,我们怀疑他眼睛能否看清东西。我们不和他玩,他缠着非要和我们玩。他说,你们和我玩打岗,我给你们吃油炸糕。油炸糕那可是好饭,过时过节或者家里来了贵客才吃。我们让小胖先打岗。我们把岗立在地上,平时距离一丈二三,现在仅八尺,目的是哄小胖开心,吃他的油炸糕。小胖右腿弓,左腿蹬,左眼闭着,作木匠单调线,右手拿着岗,瞄准使劲扔出去。可惜偏了一点点,没打着岗,接着重来。开开心心玩了一上午,由于有油炸糕的诱惑,我们玩得浑身冒汗,身上黏糊糊的,风吹进贴肉的衣服里,马上身体又凉爽了。

果然,小胖回家拿来五个热乎乎油腻腻黄愣愣的油炸糕。事后得知,那油炸糕是小胖姐姐订婚宴上他偷偷拿的。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油炸糕给我们吃了,喜宴上就不够吃。小胖挨了父母亲第一次胖揍。可小胖痴心不改,还乐意和我们玩打岗。

岁月易逝,我们都是中年人了,伙伴们相聚,每每说起童年的那些美好趣事,个个眉飞色舞,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尤其对打岗情有独钟,感到那个年代精神异常丰富,当然属于少年不知愁滋味了。虽然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玩法,但我总觉得现在的孩子娇气、任性、孤独,对以后的成长不利,伙伴们说我这是杞人忧天了。事实上打岗这种游戏到现在彻底销声匿迹,只能在我们发黄的记忆里寻觅了。

作者简介

高建永,笔名高寓,内蒙古作协会员,在《参花》《苏木山》《文苑》《内蒙古日报》《短小说》《东京文学》《校园生活》等报刊发表作品两百五十多篇,偶尔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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