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与少年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就快一个月了,领导安排我先撤离到宾馆观察,终于有时间整理下原先的材料。从一堆杂乱无章的文件和图片中,有几张照片让我眼前一亮。
那是上周日中午,从隔离病房出来,天色甚好,在回宾馆的小路边,我突然发现这几朵小花。它与公园里的花儿不同,周围没有蝴蝶飞舞,旁边没有蜜蜂欢唱,淡黄色的小花朵在一片绿叶衬托下,静静地开在蓬槁荆棘的乱草丛中,发出淡淡的清香。
我端下身来,掏出手机拍了几张。这时身边走过一群刚从隔离病房出来的小同事。“主任,在拍花啊?它都开了好多天,你今天才知道?” “这花开了好多天了?”我反问自己。
从病房到宾馆一共不到五百步,我每天至少来回二三趟,我怎么就没发现它呢?是因为我的脚步太匆匆,还是因为它过于平凡?是的,它没有牡丹的雍容华贵,吸人眼球;没有玫瑰的娇艳欲滴,让人惊艳;没有荷花纯净洁白,使人清新。它没有开在姹紫嫣红的花海中,让人流连忘返,也没有开在春色满园的私家花圃里,让人精心呵护,而是寂寞无主地开在无人关注的小路边,无意争春,却独自芬芳。
这是什么花呢?站起身,想请教刚走过的同事,我意外的发现,我竟然叫不出这群同事的名字。因为工作的缘故,之前我每天在感染科呆的时间较短,对科室这些年轻的同事不太熟悉。
春节前夕,疫情来袭,我突然发现科室多了不少年轻的新面孔。他们没有任何仪式,没有任何豪言壮语,甚至来不及跟家人告别,就直接投入到这场战斗中去。他们白天从头到脚都裹着厚厚的防护服,连那双清澈的眼睛都隐藏在雾蒙蒙的护目镜下,下班后也蒙着厚厚的口罩,脚步匆匆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们凌乱的发型、汗流夹背的背影以及脸上深深的压痕都那么的相似,一起共事近一个月,我连他们的脸庞都不认清,更不要说他们的名字了。
“不以无人而不芳,不因清寒而萎琐”,“西风寒露深林下,任是无人也自香”。我忽然觉得这几句描写兰花的诗句,用来形容这些不知名的小花也非常合适。抬起头,我看到隔离病房里一群年轻的身影在晃动着,我想他们不也是开在隔离病房里不知名的小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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